「你怎麼來了,今天早晨可沒有你的早飯。」葉秀站在異志閣石樓的屋頂上看著站在樓前平地上的天圓。
「哎,沒早飯啊?我以為你今天要去青石峰會為了面對這個大陣仗,準備很豐盛的早飯呢。」天圓一點兒都沒有被葉秀戳穿目的的窘迫,反而仍舊一臉爽朗的笑容,看了看屋頂,又看了看周圍,一副也準備上去的模樣。
「我勸你別爬上來,石先生不會喜歡你踩她的屋頂的。」葉秀一看天圓的動作開口阻止著,石凌對天圓可是從來都沒有什麼好臉色,天圓要是踩上來,石凌就算是將這屋頂給掀翻也不會允許他繼續呆在這上面的。
「沒關系我有飛劍嘛。」天圓一听也聳了聳肩膀倒是不強求,手中的扇子一抖化成一柄飛劍,飛到了和葉秀平齊的高度。然後轉頭也朝著他剛來時,葉秀望著的方向看去。然後露出雪白的牙齒又是笑了一笑「你倒是敏感,一路裝暈回來的,卻還能記得自己栽在哪里。在看什麼呢?」
「你也說我只是裝暈,不是真暈。」葉秀見天圓上來了,也不避諱繼續看著那個方向。那面就是葉家禁地。她囚禁那個人的地方。異志閣本身在葉家離山上來說並不算高地,但是因為禁地處于離山的一處峽谷內,在異志閣卻是恰巧沒有阻礙的能看見。
或者說這並不是巧合,葉秀嘆了口氣,石凌因為那個人當初做的事情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她留在這樣的能見到那處禁地的地方怎麼可能是巧合呢。分明是要找一個能夠日夜看到那個人的地方警戒著才是。
「說起來你們石先生昨天都沒有找你嗎?」天圓看著離山那處最陰暗的角落,偏頭問著葉秀。「你之前說是因為她才那麼努力的要通過第三輪吧,卻出了這樣的事情。所以你沒有跟她說,倒也算是明智的呢。」
「我並不需要用這樣的手段來達成目的。」葉秀淡淡的說著。雖然說昨日經歷了那樣生死的一線,但是那樣的經歷之後,她卻是發現自己耗盡的靈力回來之後,竟然比原來的更充沛也更听她的話了。而她的靈脈仍舊一如既往的廢材,可是卻不知道為什麼她今天卻是發現自己可以做到一些即便是天圓現在都沒有辦法做到的事情,比如現在她做的事情,天圓站在她身邊都沒有發現,這便是望氣。
像是靜安這樣剛開始修煉就能夠觀察到不同地點所流露出來的靈氣的光芒是從來沒有過的情況,但是一般靈者通過修煉開拓靈脈總是能夠達到的。但是要是想要她這樣望而知氣之來往興衰,這就是僅有幾個人能夠做到的事情了。在別人看來只是一團靈力。在她看來卻是能夠分辨出這靈氣的來歷和發展的趨勢。今後那處會產生的變化也大概有些預計。
而可笑的是。當初她是和那個人苦戰並將其封禁之後才突然領悟了這種能力,而現在竟然也是在這樣和那個人對抗之後才重新恢復了這種能力。因禍得福嗎?葉秀從來不這麼覺得,當初就算是她死掉都不希望發生那種事情。而現在同樣的即便是在離山之外被那兩個散修殺掉,她也不希望再看那個人一眼。所以這種能力哪里稱得上是福氣,和那種傷害來說在,這算什麼呢。
「那面是我當時和靜安被送去的靈陣的位置吧?」葉秀看著那氣脈流動,微微的抬起手指了一個方向,問著身邊的天圓。
「沒錯就是那個。」天圓雖然能夠推月兌自己並不知道具體的位置,畢竟這就涉及到了葉家的家族辛密,就算是……或者說尤其是那些評審們雖然控制著這些靈陣,但是卻都對這些靈陣的位置並不了解。因為這些靈陣的分布到底是和葉家各種守護離山的靈陣相關聯,其中的規律根本就不能跟外人說。但是天圓卻是因為當年葉秀的原因知道一些,其他書友正在看:。就算是再怎麼不靠譜的彭宇,他到底也是不會因為什麼利益將整個葉家賣給別人的,而且他也不屬于其他任何家族勢力。所以葉秀當初雖然一臉的不甘願,還是為了讓葉家方便跟他合作而將這些告訴了他。也因此葉秀出事之後,他詢問葉秀出事的地點的時候,葉容雪倒也是爽快的告訴了他。
而現在葉秀這麼問了,他就也同樣爽快的回答了,只不過他比較好奇的是,這樣一個小姑娘是怎麼推斷出來自己進入靈陣的位置的。這個葉秀……還是有很多奇妙的地方值得他去注意啊。
「不過你是怎麼知道的?」天圓最會對人下菜碟,再說在葉秀這里拐彎抹角的滑頭也不是沒耍過,全都不是輕飄飄的被帶走話題,就是反過來將他帶坑里去,所以還不如如此直截了當的問更好。這一點,靜安那個小子已經給他做出了表率。
「那面的溫蕊花開得很好,到這個時節整個離山有溫蕊花的地方只有那里了。」葉秀笑了笑「你可以飛得更高些,就能看見那里大片大片溫蕊花的顏色了。
「飛得高些然後被你們葉家的封山陣滅了嗎?」天圓呵呵一笑,開玩笑的說著。葉家離山之上,對飛劍的高度和速度都是有要求的,要不然昨天那個靜安也不會一口氣飛到禁地都沒有被葉容雪追上。不過葉秀說的那個地方他倒也是有印象,想要看到卻也不用升得多高。伸手拽住葉秀的手,一用力將葉秀從房頂拽到了飛劍上,心念一動飛劍就升了起來,正對著葉秀剛才指的那個方向,漫不經心似的又多問了一句「你對離山真的很熟悉啊,這種東西你都這麼清楚。不過也虧得你在那種情況下還能注意到這點,你就沒想過那也是幻覺?」
天圓是真的好奇。葉家的靈陣雖然大氣澎湃卻也一直對細節非常重視,因此年輕的靈者進去常常會被那靈陣中的幻境驚得目瞪口呆,而且還十分難以分辨出環境和現實情況。而葉秀不僅僅分辨出來了,連花香都注意到了並且清楚的知道他們所身在的地方。要知道葉秀可是中途就出了狀況被人送到了那個禁地。根本對她原本所處的位置沒有任何機會去了解的。
「是啊……很了解。」葉秀知道天圓有跟她耍小心眼了,卻也只是笑了笑,看著那一大片粉色的花朵,微微的嘆了口氣「雖然靈陣中的確有可能會連味道都虛幻出來,但是幻覺就是幻覺化成不了實際的攻擊,可是那個卻是不同。溫蕊花呵呵,也虧得他們打算周全了。」
「溫蕊花麼,原來是這樣。」天圓本來就是七竅玲瓏心,原本只是好奇葉秀的事情沒有想到那麼多,現在葉秀特意提起一下再想不明白。他就可以去撞牆了。溫蕊花也是一種靈株。盛放的時候若是靈者本身心神不寧會讓靈者更加難以集中心智。本來說像是離山這樣的地方不應該有這種野生靈株在外。但是葉家卻是不同,這種靈草靈株卻是從來不去清理的,只讓隨意生長。說是能夠鍛煉葉家靈者的能力。不用說就是葉秀留下來的規矩。不過連葉家的靈陣位置都算計進去了,那麼對方的身份簡直呼之欲出。
「不知道今天叫我去會不會給我個說法呢。」葉秀臉上仍舊帶著笑,但是天圓看著她卻不覺得有什麼笑意在里面。和這高空中的風一般,遠了看不清楚以為風和日麗平靜溫暖,身處其境才能體會到其中的凜冽還有寒意。天圓看著葉秀總覺得這笑容,並不應該出現在哎這樣一個小姑娘身上。
「你到底都經歷了什麼啊。」天圓忍不住又一次問了這樣的問題,真是想不出什麼樣的經歷能夠弄出葉秀這樣的人。
「我說過的,生死而已。」葉秀回頭看著天圓連臉上招牌的笑容都不帶了,一臉探究的看著自己的模樣就笑了笑。她有那麼讓人想要了解嗎?這個人素來是喜怒不形于色,最不願意讓人看清楚自己底牌的人。露出這樣容易讓人一眼看穿的模樣,倒是新鮮。即便是當年她、覺慧和天圓爭吵斗法的時候,也只有在天圓贏了的時候才能看見他真正的得意洋洋的模樣。想到昨天發生的事情,葉秀就搖了搖頭,低聲嘆了一句「沒想到他居然還有不如你省心的一天。」
「什麼?」天圓的耳力當然不至于听不清楚什麼,只是不明白葉秀突然冒出的那麼一句是什麼意思。什麼省心不省心的,這丫頭不會又在琢磨什麼壞事兒呢吧,他怎麼覺得自從認識了這個丫頭之後,他本來能夠玩轉整個修靈界的心眼就有點不夠用了呢,好看的小說:。
「沒什麼,我們下去吧。」葉秀搖了搖頭,天圓仍舊還是天圓的樣子真的很好,她現在已近夠頭疼了,要是天圓也絞進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里面來,她還真的要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呢。只是這個家伙實在是太八卦了,當年他也只不過是對那些和他生意有關系的事情八卦,為什麼現在連那些無聊的小事情也八卦呢?不過說起來八卦,有些事情她倒是可以問問。八卦嘛,總是會有些意外的消息能弄到手里面。
「對了,禁地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啊?」葉秀想到了就馬上問,倒是一點兒都不見客氣不好意思的。「為什麼那里有那麼大一個冰陣。」
「你倒是真會問,估計你要是沒有掉進去,很多人都不知道那里面有那麼大一個大冰陣。」天圓呵呵笑了一下,那冰陣他去看過……當然是偷偷的,葉家看得嚴,但是主要針對的是那三十多家門派家族,他這樣的人反而沒有那麼多管束,稍微幫葉家解決幾個偷窺者之後,他就悄悄的潛入了禁地,里面冰陣雖然已經融化了,但是殘留下來的靈陣的痕跡,還是讓他心中有些感嘆。「當年她費盡心力才造出那麼個封禁靈陣,任誰都以為沒有半分逃離的可能性了,誰想到那個家伙居然能夠在百年間一丁一點的弄出那麼大的陣仗。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有什麼目的非要將你弄到那里卻。倒是白費了他的心血。」
「你別說得你好像很遺憾似的。」飛劍終于落回了地面上,葉秀從飛劍上跳下來,橫了一眼天圓。天圓當年和那個人的關系也非常親近,她和那個人一開始對立起來的時候。天圓還是抱著誰也不幫的立場呢,到後來那個人錯得越來越多,天圓才不得不出手幫忙了。即便是這樣當年她將那個人封禁起來之後,天圓也並不是那麼能接受這樣的結果的。
「我當然是遺憾啊,你以為你們葉家的族長封禁起來的是什麼人吶。」天圓原本頂著一張女圭女圭臉,說話也並不是那麼正經,所以雖然大家都很清楚他的年齡很大,卻並不是太覺得別扭。現在倒是頭一次擺出了年長者的態度,用極為感嘆的聲音說著。然後還想要伸手揉揉葉秀的頭發,卻被葉秀躲掉。無奈的笑了笑才作罷「那個人能殺。能敗。卻不應該用這樣的方法囚禁著。相比這樣的情況,我倒是寧願他被殺掉,他死了。葉秀也死了,所有的事情也就一了百了。」
「我還沒死呢。」葉秀插了一句,心中卻是很了解天圓這樣的感受,當年他們幾個人,如今只剩下天圓一個,死去的已經死去。活著的卻要永遠帶著記憶活著。就連她不也是想著若是有可能就殺了那個人嗎,可惜,最終的結局卻是如此,天圓說著死掉就一了百了的兩個人如今卻是誰都沒有離開這個世界,結束這一切紛爭。
「沒說你。」天圓又想要伸手揉揉葉秀的手卻又被葉秀躲開。天圓不由得就有點在意上了,這丫頭則呢麼這麼別扭呢,就模一下又沒有怎麼樣!就讓他模一下嘛!「不過你也的確和她很像就是了。」
「謝謝夸獎。」葉秀冷眼回頭瞧了一下天圓蠢蠢欲動的手,然後……還是被天圓模上了腦袋。葉秀無奈的站住任由天圓模,現在變小了就是這樣不好,就算同樣等人,對別的女敕丁還好說,對于天圓這種人來說卻是不夠用了。完全沒有實力做後盾的氣勢在天圓這里都是紙老虎,完全不予理會。瞧著天圓模得臉上笑容再次燦爛,才語氣頗差的開口問「你模夠了?」
「夠了夠了。」天圓雖然嘴上這麼說,臉上卻帶著點意猶未盡的神色。怎麼說呢,這麼老老實實的任由他模頭,倒是讓他的樂趣有點降低,這丫頭不僅僅是氣人的模樣像以前的葉秀,就連著這種破壞別人快樂的模樣也是一個樣子,真的是很討人嫌的性格啊。
「那就跟我進去看看靜安吧,你昨天都沒有給他看就走了吧?」葉秀昨天去看靜安的時候,發現靜安根本連最基本的診治都沒有接受過。她若是沒去看,也許靜安就那麼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額衣服,一身細小的傷口過這麼一晚上。
「你說無非是活著而已嘛,一副不關心的模樣。」天圓攤攤手表示不關他的事情「再說了葉容雪只讓我來看你可是沒有讓我去看靜安。說起來靜安怎麼惹得他了,我還真沒看見他這麼明顯假公濟私的模樣呢,這倒是頭一次。不過你說他現在是越來越懶得在我面前演戲了,就這種態度,誰看不出來你和他的關系並不那麼簡單啊,好看的小說:。」
「我昨晚要是不去看看,他也許就活不成了。」葉秀冷颼颼的和天圓說著,昨天天圓可定是看過靜安了,畢竟最終破了那個冰陣的是靜安,天圓不可能不去看,可是看完了就仍舊讓靜安那麼躺著,不得不說天圓還真是無利不起早覺得靜安這里弄不出什麼東西居然真的就扔在那不管了。
「哪里就死的了,他不是還活得好好的麼。嘖嘖嘖,心疼麼?好稀奇啊!」天圓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一般嚷著,葉秀以前的確能夠看出對靜安有些不同,但是也僅僅是有些不同而已,這麼擔心在乎的模樣,卻是頭一次見到。天圓饒有興致的看著葉秀,當年那個同為葉秀名字的家伙從來不肯沾染情愛之事,如今在這個同名的人身上她能見證一下奇跡麼?天圓想著就有點小興奮,小開心。
「他忘記昨天的事情了。」葉秀卻是一句話戳破天圓的想象里,雖然靜安的失憶並不是什麼疏于照看的結果,但是除了她又有誰知道呢。
「忘……忘記了?」天圓愣了一下,然後以一種懷疑的目光看著葉秀「你們別是商量好用這種說法蒙混過關啊,相信我哦,今天在青石峰的人,吃過的鹽比你走過的路都多。你別看你在我這里侃侃而談,那是我沒想對你有什麼壓迫力,你面對那些評審若是有人注意,光是那氣勢就能夠讓你膽寒,直接將所有的事情都倒出來的!你們千萬別抱有什麼僥幸的想法啊。」
「自然是沒有什麼僥幸的想法。」葉秀搖了搖頭,天圓這話還真是少有的真心誠意的在關心他們。照常理來說天圓這話沒什麼錯誤,但是現在她根本不會害怕那些目光,或者說當初應該是對方比較害怕她比較對,她怎麼可能翻過去恐懼呢。至于靜安嘛……「靜安是真的失憶了。」
「是昨天的事情單獨記不起來了,還是很多事情不記得了?」天圓昨天看天圓只是受了些外傷,靈脈都沒事情這才也隨著沒有管,卻沒有想到居然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一切問題的中心點,今天這次青石峰的人想要集中詢問的這個人,居然失憶了!不是開玩笑吧?天圓看了一眼葉秀,葉秀表示不開玩笑。「可是她的靈脈都很平穩,怎麼會呢。」
「不知道。」葉秀聳了聳肩膀,她也想要知道靜安為什麼會是現在這樣的情況啊,這一切是怎麼搞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她也是非常想知道的。
「確定不是要演戲?」天圓還十分不信任的又問了一次,他一貫都別別人質疑,如今倒是輪到他來分不清別人的話里的真假了。若是這樣的話,今天這個青石峰上那可就是……太熱鬧了啊!
「當然不是演戲,要演也不會演這種狗血的爛戲。」葉秀說著就抬頭看了一眼天圓撇了撇嘴「我怎麼覺得你一點兒都不擔心了呢?你臉上這期待的表情是怎麼回事?你別告訴我你等下想要去看熱鬧啊?」
「等下當然要去,想想能夠看見那些個小家伙們難看的臉色多值得啊。」天圓直言不諱的表達了自己幸災樂禍的想法,他畢竟在修靈界輩分在這里,他要是想要參與這些事情,這種不是屬于族內辛密還有很多家族參加的問詢,他是很容易可以參加進來的。據他所知那些人還都想著通過這次的問詢多了解了解葉家禁地是怎麼回事,畢竟靜安不是通過了禁地的外圍進去了嘛,他又沒有擁有葉家的血,自然也算不上什麼正經的葉家人,應該也不會對葉家的秘密特別維護。都以為嚇唬嚇唬靜安就能多听一些葉家的事情,秘密,可是誰能想到,靜安竟然將什麼都忘記了,想著天圓都覺得到時候現場會很有趣。這讓他因為難以知道冰陣被迫的真相的失望都減輕了。
「哎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天圓這面和葉秀說著話呢,那面就看見靜安從房間里面走出來,揉著腦袋很是有點不舒服的模樣,提高聲音問著。然後目光認認真真的盯這靜安的臉,試圖以這方面為突破口。
「我不欠你錢啊。」靜安茫然的看了一眼天圓,更為茫然的回答了這麼一句,直接讓天圓拜北。
真的想要問這兩人事情嗎?天圓深沉的遠目,天圓在心底默默的給那些在青石峰等著詢問靜安葉秀事情的眾人,在心底點了個蠟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