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李敢三人正要破口大罵費無極的時候,耳邊突然想起了白玉堂的聲音︰
「我這是在暗中傳音與你們,莫要慌張,以免被那費無極察覺。我中毒太深,已經無力回天,此次在劫難逃。連累了大家,很是慚愧。」
原來這白玉堂自知難逃一死,便暗中傳音與李敢三人︰「我有一法,可將一人傳送至千里之外。你們選出一人,我將之傳走。但有一事相求,傳走之人,務必前往丹霞山,將一物交予我掌門師父。」
傳音剛結束,就見財哥和花姐相視一眼。又滿是憐愛的看了李敢一眼,兩人手拉手沖向費無極。
「魔頭,我們跟你拼了!你濫殺無辜,我們詛咒你不得好死!」
費無極很是不屑的冷笑一聲,彈指一劍飛出,將兩人穿在一起。
「爹,娘!」
才反應過來的李敢怒發沖冠,睚眥欲裂。
「狗日的,我要你的命!」
他悲吼一聲就要沖出去,卻被白玉堂一把死死抓住,不能邁出半步。
財哥和花姐回頭,滿是眷戀的看著李敢,艱難的開口說道︰「兒啊!要好好活下去。千萬不要想著為我們報仇!」
話音剛落,綠霧涌了過來,兩人很快沒了聲息。
李敢這時候反而冷靜了下來。理智告訴他不能沖動,以免讓父母的犧牲白白浪費。
他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冷冷得瞪著費無極。目光沒有一點生氣,就像是在看一具尸體一樣。
費無極不由得感到後背發涼。他暗下決心,此子一定要除去,不然後患無窮!
這時,白玉堂右手藏于背後,一塊玉簡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手中。玉簡隨即開始微微發光,他這是在暗中錄入訊息。
為防費無極察覺,白玉堂開口問道:
「我以為我之前的安排夠隱秘了,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你識破。不知你是怎麼看穿的?」
費無極得意道︰「這點伎倆,怎麼可能瞞得過費某的法眼?你重傷血遁,肯定跑不了多遠。我追出去三百里,不見你的蹤影,就知道你使的是調虎離山之計,本身依然躲在附近。」
他本來想將錢四海通風報信一事說出來的。誰知道,剛要開口,就突然感到後背被一股殺氣頂住。他馬上改口說道︰
「這一路追殺過來,你的丹藥早已耗淨。而血遁**耗掉全身一半精血,當務之急必定是補充氣血。下午去城里各家藥店一查,唯有香山居的伙計說,萬福樓的小廝一次性買了大量補氣血的藥材。你覺得我還找不到你麼?」
李敢一听,心里咯 一下,竟然壞在這事兒上。後背那道殺氣消失,費無極松了一口氣。眼里卻泛起一絲微不可察的凶光。
「原來如此!」
白玉堂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繼續問道︰
「費無極,有一事白某實在想不明白,白某自問沒有什麼得罪之處,你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
「哈哈哈,白公子還真是幼稚!你我正邪兩道,本就是水火不容。追殺你還需要理由?再說了,有人要你的命,報酬實在是豐厚啊!」
他指了指那頭銀色的飛天僵尸說道︰「只要交上你的項上人頭,它就永遠歸我了!」
「是麼?」白玉堂顯然早就有所懷疑,听到這個消息並不怎麼吃驚。
「那請問又是誰這麼想要白某死呢?」
「哈哈哈!」費無極大笑三聲,說道︰「白玉堂,你想知道麼?我偏不告訴你,你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去吧!哈哈哈……」
費無極肆意狂笑了一陣,然後提劍向白玉堂走來。
白玉堂大喝一聲︰「且慢!我有一事相告。」
費無極听了,不由得停下腳步,想要听听白玉堂到底要說什麼。
只見白玉堂飛快的摘下腰間的儲物袋,將手里的玉簡塞了進去。又馬上取出一張破舊的符紙,然後將儲物袋塞給李敢。
白玉堂嘴里急速念了句咒語,符紙無風自燃,一個透明的護罩瞬間出現,將李敢護住。瞬息間,李敢就消失無蹤。
費無極見白玉堂掏出符紙的時候,就已明白上當。他想出手阻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只得眼睜睜看著李敢被傳送走。
「好手段!傳送符!沒想到你竟然還有這等壓箱底的寶物!」
費無極這時候反而不急著殺死白玉堂,眼楮里的紅光也沒那麼濃烈了。了解他的人才會知道,其實他已經處于暴走的邊緣,表面反而顯得平靜。
原來白玉堂剛才取出的那張破舊的符紙,竟是傳送符。這傳送符可是好東西!它能無視大多數禁制,直接將人傳送到遠處。根據等級不同,近者可至千里之外,遠者可達萬里之遙。
這傳送符使用之後,會瞬間在被傳送之人體外形成一個護罩,抵御傳送過程中那巨大的空間撕扯力。所以那費無極沒有攻擊李敢,就他築基期三層的那點攻擊力,哪能攻得破那透明護罩!
由于涉及到空間規則,傳送符煉制起來殊為不易。至少得元嬰修為的修士才能煉制。
元嬰修士耗費一年苦工,才能制成一張。還沒算上失敗的可能性。
因此,這傳送符在修仙界很是珍貴。
白玉堂的這張傳送符,是他的掌門師父專門為他辛苦煉制,給他作為保命之物。
但是因為丹鼎門是小門派,底蘊不足。掌門也才元嬰初期,所以煉制的這張傳送符,只能傳送至千里之外。
「玉面白龍啊玉面白龍,你真不愧是正道之士!早先我剛包圍這座客棧的時候,你大可以自己傳送走。你卻不忍心拋棄這家人。現在自知無力回天,又當機立斷用傳送符這等寶物,把那小子傳送走。此等氣魄,費某自嘆不如,佩服佩服!」
「不過!」費無極話鋒一轉,「我料想你定是想讓那小子,去你師門給你師父報信。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先不說他能不能找到你的師門。就算是找到了,能不能活著進去,呵呵……呵呵……」
「你這話什麼意思?」
白玉堂听了費無極這話,很是疑惑。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什麼意思?你到現在還沒明白過來麼?還沒猜到是誰這麼想要你的命?白玉堂啊白玉堂,你常年在你師父的教導下修行,少有外出。又會得罪哪些人呢?」
「你的意思是說,謀害我的人,是我宗門中人?」
白玉堂瞬間臉色慘白。若真是這樣,李敢去了豈不是自投羅網?
「現在明白了?太晚啦!枉你費盡心機,終究還是機關算盡,棋差一招啊!怎麼樣?就這麼死去,是不是非常不甘和遺憾啊?哈哈哈哈……」
費無極說完又是一通肆無忌憚的狂笑。
「唉!」白玉堂滿臉死氣,長嘆一聲。「罷了,人算不如天算。真若如此,那也是萬福兄弟沒有仙緣。我死都死了,與我何干?」
說完,他就頭一低,趴倒在地上,沒了聲息。
額,費無極的狂笑戛然而止。一口氣岔在喉頭,他只覺得嘴里一股腥甜,被憋到內出血!
「媽的,就這麼死了?老子被你耍了,還沒找回場子呢!」
費無極罵罵咧咧的。他看著四周一地的狼藉,尤其是那十幾具被斬成兩片的銅尸,肉疼無比。
那可是這些年,他自己好不容易,才培養出來的。誰想到剛才這一戰,幾乎全部報銷了!
不過看看身後那具銀色的飛天僵尸,費無極又覺得值了。普通銅尸容易培養,無非多花點時間而已。而此等異種,百年難遇!
只要交上白玉堂的人頭,它就永遠屬于自己了!
于是,他提劍走到白玉堂的尸身邊。蹲下,就要割下白玉堂的人頭。
突然!一道刺目的劍光,自白玉堂尸身下飛出,徑直斬向費無極的脖子。
這費無極到底還是有兩把刷子。只見他怪叫一聲,身子猛地拔高,騰空而起。
劍光閃過,兩條毛腿掉落在地上。
半空中,費無極被那飛天僵尸抱著,驚魂未定。下半身空空如也,血如雨下。
白玉堂抬頭看了一眼,未能將費無極一劍梟首。他滿是遺憾地說了聲「可惜!」,再次倒地不起。
這回真的是命斷氣絕了。
與此同時,永定城北方萬里之遙的丹霞山。山脈主峰為丹鼎門門派所在之所。門派正中最高大的建築為門派大廳。眾多其他功能建築,環衛著這門派大廳。
其中有一座不起眼的建築,名祖師堂。堂內北面高處,擺放著祖師及歷代已故掌門的靈位。靈位前的地上,擺放著幾排架子,其上擺著許多玉簡。
這些玉簡就是現今存活于世的,丹鼎門內所有金丹期及以上門人的命簡。這種命簡乃是取一滴本人的精血,經由特殊手法煉制而成。只有一個作用,玉簡碎裂則表示原主人身隕。
修士修煉到一定境界,就需要外出歷練,或提升心境,或尋找天材地寶。時常幾十年不回宗門。若是遭遇不測,命簡可使宗門第一時間知曉其身隕,從而早作打算。
不然假如掌門外出隕落,上百年不回,派內皆以為掌門還活著,上百年群龍無首。遭遇這種情況的門派,往往不出三十年,就會分崩離析,眾作鳥獸散。
作為掌門的關門弟子,白玉堂依慣例,很可能也會是下一任掌門。因此他雖然才築基期,卻也享受了這種待遇。
這天,當值的弟子正仔細的擦去落在命簡上的灰塵。突然听得「啪!」一聲輕響。最下面一排命簡中的一塊裂成了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