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御書房中。『**言*情**』
「什麼,她不見了?」赫連觴騰地一聲站起身,神色不復方才的輕佻。
主座上的皇上和旁邊的君莫離也是直直的望著跪在腳下顫抖的宮女。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跪伏在地上的容杏一個勁兒的磕著響頭,在厚重的地板上出「踫踫——」的沉悶聲響。
聲響亦沉悶了在座三人的心。
讓侍衛把嚇得顫抖的不成樣子的宮女拉下去,赫連宸卻沒有了後續動作,修長白皙的手指有節奏的輕敲著黃龍扶手,看上去,竟沒有一絲的急切。
「皇兄你——」轉身看著拉住自己袖口的安然祥和的面孔,赫連觴瞳孔一陣收縮,清醒了過來,垂下了頭,遮住了眸中的情緒。
大氣明黃的御書房內,安靜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只有那幾不可聞的輕微的有節奏的輕敲。
「莫離,還有一個月三年便到了吧?」很久,主座上的明黃長袍才出聲音,問的確實八竿子打不著的話。
「是。」眸一凝,君莫離頭輕點,答道。
心中卻是斟酌著,這三年中成長的愈讓人看不透的尊貴男子,挑起這個話題的因由。
「朕希望這最後的一個月內你能不管不聞亦不問夢夕顏的一切。」
赫連宸話落的一瞬間,君莫離合上了眼,臉上不悲不喜,安靜祥和,連呼吸在此時都靜止了,不知道的,只會以為君莫離在此時睡著了,又或者是默認,赫連宸睿智的眸子此時卻徒然變得銳利,直直的看著那因閉著眼而讓人窺不得絲毫情緒的人。
輕微的一聲嘆,出自主座上的明黃長袍上。
須臾,因方才說話而停頓下來的修長手指又重新的輕敲。
「朕保證,她這一個月的安全。」
君莫離的頭輕點,眸卻仍然閉著。
他知道,這是那主座上人最後的讓步。
他君莫離在這一個月內會不聞不問亦不管夕顏的任何消息。
但是,他……
君莫離那張無悲無喜的淡然祥和的臉,在這一瞬間奇異細微的靈動了一下,他睜開了眸,對那主座的人說。
「臣這一個月會遵守諾言,」一頓後,又接著道,「但,這一個月,臣請旨述望朝參。」
也就是說,只有初一十五上早朝。
「好。」頓了兩秒,赫連宸便爽快的答應,
輕拍兩下此時仍垂著頭的赫連觴的背,君莫離起身,走到正中,對主座上的人躬身行禮。
「微臣告退。」
赫連宸點點頭,示意他下去。
書房的大門沉重有閉合起來,屋內僅剩下了這一母同胞的兄弟倆。
赫連宸從主座上下來,坐到了赫連觴身旁,溫潤的聲音響起。
「阿殤,這世間的事並非因人所想,便能隨心所欲,雖為這九五至尊,亦不能例外。」
修長白皙的手掌輕拍著旁邊身穿暗紅長袍的男子,似是解釋。
這一聲「阿殤」,讓垂著頭的赫連觴鼻頭微酸。
幼時的溫暖和依仗,每逢被人唾棄謾罵時,他便會出現在他的身前,動于自己的實力,幫他趕走那些人,也因此沒少被父皇責罰,是啊,他是不詳之子,就連名字,也只是父皇隨意舉起的酒杯而來……
「哥,我對夕顏,並非男女之情。」他低垂著頭,聲音微微的沙啞。
對于夢夕顏的突然出現,是他的意料之外,幼時對他唾棄的人,如今對他奉承的人,一切都是那麼的虛偽。
虛偽的讓他惡心。
而她,讓他看到了一個鮮活的生氣的人。
而且,他的心告訴他,她是和他一樣的人。
骨子里一樣的人。
這種感覺,只有身為同類才能感覺得到。
就像他無論表面上如何光鮮亮麗,仍能被她抓住心的脆弱,她對他,亦如是。
「我明白,她,是你的鏡子。」赫連宸輕聲喟嘆。
其實皇弟,就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他的光鮮,他的執拗和叛逆,只是想汲取到他想要的溫暖罷了。
可是父皇,唉…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母後的難產而死,讓父皇對皇弟視而不見,造成了他對親情的匱乏和脆弱,卻又被他隱匿在內心的最深處,不給任何人打開,而遇到這麼一個和她「相同」的女子,就好像是一個將溺水的人突然遇到一塊浮木般,定會牢牢地抓住。
可是這個女子,她的出現,真的是太不和時機了。
幸運和巧合,他從來都不相信,即時她救了君莫離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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