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轉過手,十分大方的攤出手掌,「夕顏姑娘是說這塊胎記麼?」
瑩白縴細的右手手掌的種植第二關節,被一片殷紅的雲形布滿,在那片柔女敕上,很不相稱。
拇指輕撫著那片殷紅,慕容柔兒莞爾一笑,「夕顏姑娘,你真是多慮了,慕容王府雖是武將出身,可家族女子卻是從不沾武的。」
右手第二指節有磨痕的,一般都是常年練劍的俠士,一個名門閨閣女子,從小三從四德,謹遵禮教修養,別說練武,就算是刀劍甚至都是不曾踫過的,即使是武將府邸,也不例外。
「呵呵,榮華郡主不用與我解釋,听說慕容王府一門忠烈帥將名門,我只是好奇一下罷了,至于您縴手上的胎記,也是方才您露出手掌我才看到的呢。」夢夕顏眼楮一彎,滿臉無害的道。
看清了那「胎記」,夢夕顏幾乎可以肯定,這看似溫婉的「京城第一才女」,身上絕對隱藏著秘密。
那所謂的殷紅胎記,不過是為了隱藏常年因練劍而變的粗糙的手的障眼法而已。
這等雕蟲小技,騙騙古人還能行得通,可別忘了,她可是從21世紀來的有為青年。
慕容柔兒這解釋倒也合理,可對于一些微觀心理學熟識的她簡直就是個菜。
不做賊,你干嘛心虛?我還沒問你手上的胎記,你倒是自己先解釋了,這真是想讓我不多想都難啊。
不過嘛,對于這個名動京城的女子身上的秘密到底是什麼,她沒興趣去窺探,也不想拆穿,當然,前提是只要,她不妨礙到她的生活和行動。
听完夢夕顏的話,慕容柔兒的精致芙蓉面上的笑容差點維持不住,極力沖著夢夕顏以平常姿態一笑,扭頭,沖眾人稍一頷,彈起琴來。
「叮叮咚咚…滴滴……嗒嗒嗒」
眾女子們皆是一副陶醉狀,唯獨夢夕顏听得只想打瞌睡,終于在夢夕顏要陷入深度睡眠時,一曲子終于彈完了。
在名門閨秀們一片叫好聲中夢夕顏揉揉快要睜不開的眼楮,模了兩把下巴,嗯,沒流哈拉子。
而後隨著眾人一塊鼓掌。
「榮華郡主的琴藝果然名不虛傳吶。」
「這‘京城第一才女’的名頭那是相當的不摻水分。」
「那是那是!」
「好——好好。」
……
看著對自己不斷馬屁逢迎的慕容柔兒,只是對眾人淡淡笑笑,可臉色卻是不怎麼好看。
方才夢夕顏的狀似無辜的話,自己總覺得別有深意,因此就連彈琴的時候都是心不在焉,雖沒有彈錯了琴弦,可這節奏卻是好幾個調都沒有連接好,這些常年浸yin在琴棋書畫里的小姐們她就不信,她們沒有听出來。『**言*情**』
看了眼睡眼惺忪隨著大流為自己鼓掌的夢夕顏,垂下眼瞼遮,遮擋住眼中一瞬間隱藏不住的情緒,接著,她深深的吸進一口氣緩緩嘆出來。
即使如此差勁,她們不還都得為她鼓掌歡呼麼。除了……她扭頭看向八角亭邊獨自坐在那里靜靜翻閱書籍的女子,那女子的通身濃郁墨香包裹,好似獨在一個世界。呵…這樣一個無利無欲的書蟲,是不會構成自己的威脅的。
「本郡主今日和哥哥有約,先行一步,姐妹們若——」
「皇上駕到——」
明明是與方才無二的優從容,夢夕顏偏偏覺得此時的慕容柔兒有絲狼狽,正饒有興味的看著她狀似滿身風華的離去,卻被一聲「皇上駕到」打斷了她的逃循。
細微的觀察到,慕容柔兒努力維持的溫婉笑容又僵在了那兒。
「噗——哈哈哈哈」夢夕顏忍不住的笑出聲來,邊笑還邊拍大腿。
不知道為毛,看著慕容柔兒屢屢吃癟,那溫婉從容風華絕代的臉一次次的僵掉,她就有種莫名的爽透上心頭。
不不不,她明明是個溫柔可人知書達理的乖女孩的,忍住,忍住,這樣當面的嘲笑不好不好,會引仇恨值的……夢夕顏極力憋住到嘴邊的笑意,幾乎憋到內傷。
「要笑就笑出來吧,這麼憋著會憋出病的。」溫潤如暖玉的聲音響徹在耳邊,嚇了夢夕顏一跳。
呆呆的望著坐在自己旁邊的一身青衫翩翩佳公子般的人兒,再環顧四周盡是躬身行禮的名門閨秀們,夢夕顏有些反應不過來。
在自己沉浸在自己世界哈哈笑的時候生了什麼。
看夢夕顏呆呆的樣子,赫連宸溫潤的面孔上又溢出了一抹笑,他盯著她,看著她方才拍大腿時弄亂的青絲,甚至沒有經過大腦,隨著身體最真實的想法,傾身,幫她順了順頭,而後還極賦親昵的揉了揉她的腦袋。
做完這一套動作,他一愣,神色罕見的露出愕然。
赫連宸愕然,夢夕顏比他還要愕然!
把自己莫名奇妙禁閉在皇宮的是眼前這位吧?把自己莫名其妙禁閉在皇宮後又對自己不聞不問的是這位吧?把自己莫名其妙禁閉在皇宮對自己不聞不問後冷處理的還是這位吧?
可是,現在做這種熟悉的好朋友之間的親密動作,自己跟他很熟嗎?
御弟葛格,請問你抽風成這般到底是要鬧哪樣?!
夢夕顏真想這麼「大逆不道」的問問他。
可自己還在糾結到底要不要大逆不道一回的時候,那一身青衫的御弟葛格「騰」的一聲站起來,那動作迅猛的甚至打破了石桌邊上的一杯茶。
「咚——」茶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溫熱的茶撒了一地。
夢夕顏被嚇了一跳。
周圍還沒有被赫連宸叫起身來的眾女子頭低的更深了。
「咳…真突然想起還有要事未處理,李有德,擺駕御書房。」
「——皇上起駕~」
「恭送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于是,還有起身的眾女子們又紛紛行禮恭送皇上。
待皇上走過好遠,名門閨秀們才心有余悸的起身,紛紛掏出帕子擦拭著額角鼻尖上的細汗。
「皇上這是怎麼了?」
「誰知道啊,龍心難測。」
「噓…這里可是皇宮,議論皇上,你們不想活了。」
悄聲碎嘴的小姐們被這一聲警告,立刻都閉緊了嘴。
皇上鬧這麼一出,大家玩鬧的心情也提不上去了。
從皇上還是太子時,就一直是「溫潤如暖玉,睿智比神明」,從沒有今日這般的陰晴不定,全程就跟這見到皇上無禮的夕顏姑娘,說了一句話,難不成……眾女子不動聲色的暗暗打量同是一臉不解之色的夢夕顏。當然,那時正在低頭行禮的她們沒有看見那堪比神明的皇上對夢夕顏做得「逾矩」動作。
今日事件莫不是透露出什麼了不得的大消息?看來還是立刻回家報備給家中長輩微妙。
想到此,眾女子借著天色不早身體疲乏等借口各自離去。
慕容柔兒恢復了她那副溫婉佳人的氣質,隨著眾人離去。
而月兒,看著慕容柔兒的背影,咬咬牙,小跑著跟了上去。
……
一時間,景致優美的流妃亭就只剩下夢夕顏一個人了,黃昏的風一吹,清涼涼的,讓還在疑惑中的夢夕顏頓時清晰。
御弟葛格今天的不正常,只能用一個說法解釋。
那就是,他有間歇性的抽風癥!
越想越覺得自己分析的對,大家都沒做什麼出格的反應刺激這位大爺,所以,不可能是大家的錯,那麼也就只能是這個結果了。
想清楚了問題,夢夕顏臉上不禁露出一絲同情。
御弟葛格,也挺不容易的啊,做皇上的壓力肯定很大,要不然好好一暖男型的帥哥,怎麼會變成這副德行呢!
——全靠抽風來緩解壓力了。
唔…要這麼說的話,難不成,把自己「抓」進皇宮也是他在抽風情況下做的?
想想,別說,還真有可能。
沉吟著,夢夕顏站起身來,準備回自己的院子。
今日這所謂的茶會,唯一讓自己感興趣的就是那個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句話在邊角獨自看書的姑娘了。
記得前段時間那個晚宴,那個姑娘也是這樣,自己獨成一個世界,若不是抽簽到她,她說了那麼一句詩,自己肯定會以為她是啞巴呢。
這個姑娘若自己所料不錯的話,也是個妙人兒吶,只是不知道以後有沒有機會結識呢。
眸中噙著興味,夢夕顏從思索中拔出,興味變成了愕然。
「靠,這兒是哪兒啊!」
不知不覺,她跑到了什麼神奇的地方。
鳥語花香,樹木林立,一片原生態,沒有絲毫打理過的痕跡,若不是知道自己在皇宮,她肯定以為自己又跑到了哪個人跡罕至的原始森林!
眼看天就要黑了,這找不到回自己殿的路,難不成自己要露宿荒野?
「嗷嗚~」
「靠,這tnn的是什麼叫聲!」
「嗷嗚。嗷嗚~」
仿佛是應和夢夕顏這句話一樣,叫聲連綿不斷比剛才又清晰了數倍。
好了,這次听清了,不用再叫了。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所料不錯的話,這明明是狼嚎的聲音!
尼瑪,這皇宮中怎麼會有狼這種生物的存在的,明顯還不止一只!
夢夕顏要抓狂了,今天這露宿荒野想的還是太美好了,這搞不好就是分尸荒野的節奏啊!
「姑娘,你從何處來?」一道溫潤的男生在夢夕顏身後突然想起。
「你妹的,姐從來處來!」
抓狂中的某女想都沒想,條件反射的就接上這爛記于心的答案。直到說完話後,才覺不對,頸後的寒毛瞬間乍起,方才,明明記得身後空無一人的。
她悄悄的轉過了身,瞬間,瞪大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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