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展,給,師父讓我熬的藥。」秦澈坐在玉展床邊,把手里的碗遞了過去。
謝謝。
玉展的表情是從未有過的柔和,他接過了藥,一飲而盡。
秦澈忍不住皺了皺眉,然後遞給他一塊桂花糕。玉展抿了抿唇,接了過去,放進口中小口地咬著。
完蛋了!秦澈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有受虐狂的傾向,明明玉展對他的態度比以前緩和了不知道多少倍,可是自己就是覺得渾身都不對勁起來。
還有就是,不過是生日當天的一根玉簪,真的有這麼大的影響嗎?
這樣想著,于是秦澈也就這樣說了出來,他輕輕笑著,「玉展最近對我太好了,我有點不習慣。」
玉展抬頭瞥了他一眼。
「能告訴我為了什麼嗎?你這樣的態度,會讓我誤以為你對我已經有好感了。奢望一些自己根本不可能得到的東西,總覺得會是下一段悲劇的開始。」
玉展皺起了眉,然後垂下了眼。片刻,像是思慮已定,他終于重新抬起頭來。
抱歉,我會注意自己的態度,不會再讓你有所錯覺。
咳咳咳秦澈一口老血都快噴了出來。我只是想問你態度改變的原因,不是想讓你變回去啊!
「原來這就是你的回答啊。哎,果然我已經開始奢望什麼了嗎?」秦澈哭笑不得道。他的表情有些夸張,帶著玩笑的口吻。
玉展沉默著沒有說話。
秦澈決定再接再厲,「對了,昨天我送你玉簪的時候,你的表情有些奇怪,是因為昨天是什麼特殊的日子,還是玉簪這種東西對你有什麼特別的含義?」
這次玉展的神情果然微微變了變,然後他看著秦澈,坦然道,昨天是我的生辰。
秦澈微微一愣,很是驚訝地睜大了眼楮,然後才露出一絲略帶責怪的笑容,「為什麼不早告訴我?我至少應該給你做一碗長壽面的。」
沒關系。玉展微微搖了搖頭。過了十三歲之後,那支玉簪已經成為了他收到的唯一一份生辰禮物,雖然只是歪打正著。
雖然說了會注意自己的態度,玉展現在的表情卻還是跟冷漠相差甚遠,秦澈看著眼前這個好似整個人都柔軟了下來的少年,突然伸出手輕輕模上了他的頭。
當他的手掌觸踫到玉展頭頂的那一剎那,他好似感受到了玉展突然僵硬下來的身體和自己驟然加快的心跳,于是也只是微微一觸便收回了手。
「早點休息吧,我先走了。」表面上看起來一切如常,觸過玉展發絲的掌心卻已經微微發癢了起來。
手腕被玉展一把握住,秦澈微微一愣,然後就看到了他微蹙起來的眉頭。
師父說這藥可以治我的嗓子,那我什麼時候才能開口說話。
「你很在意能不能開口說話嗎?」為什麼呢?明明在原小說里一次都沒有提起過自己不能說話的嗓子。
玉展放開了握住他的手,緊緊抿著唇。
「放心,你的嗓子很快就會好的。」秦澈溫柔的笑了笑。「好好休息吧,明日師父的藥就該練成了。」
第二日。
「阿策你在一旁協助,用內力帶動玉展體內的氣息不斷流轉,努力壓制以免內力躁動,明白了嗎?」半月把手里一顆暗紅色的藥丸遞到了玉展的手里,然後轉過身對秦澈叮囑到。
「我明白的,師父。」他干這種事不是一次兩次了,早就已經駕輕就熟了。
玉展干脆地把藥丸吞了進去,一瞬間,體內所有的毒氣和內氣都一齊暴躁起來。玉展忍不住全身一顫,狠狠地咬緊了牙。
秦澈眉頭一皺,連忙把內力輸送了進去。玉展體內原有的內力一踫到秦澈的氣息就瞬間安穩了下來,片刻就和秦澈的內息纏繞在了一起,鋪成了一張網包裹住了躁動的毒氣,緩慢的融合運轉了起來。
一旁的半月忍不住輕「咦」了一聲,本來以為過程會很艱難,玉展可能還要受苦一會兒,沒想到他體內的氣息居然毫不排斥阿策的內力,居然就這樣順從地按照原定的路線運轉起來。這樣想著,他看向秦澈的眼神就不禁有些復雜起來,作為一個大夫,他當然知道為何會出現這種情況。
幾乎是水到渠成一般,等到玉展睜開眼的時候,眼底瞬間精光四溢,竟看得半月眼眸一縮。
秦澈收回了自己的手掌,默默感受了一□□內的氣息,不僅沒有耗損,反而好像比剛才要稍微雄厚了一些。
他皺了皺眉,看向了玉展的方向,眼神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擔憂,「玉展你感覺怎麼樣?還好嗎?」總覺得自己好像佔了點小便宜怎麼辦,不會是把原本玉展的內力給吸過來了吧?
我沒事。玉展微微搖了搖頭,眼底一片剛毅自信。身體里的每一處都好像充滿了力量,是他可以掌控住的力量。
「沒事了就好,這幾天再喝幾劑藥調養一下。」半月撫了撫胡子,緩緩說道,思慮一番之後,他有些猶豫地開口,「對了,那天蠍瑪瑙還剩下一半」
秦澈看向了玉展的方向,然後輕輕笑了起來,「師父,剩下的玉展已經不需要了,如果您有需要的話放心拿去便是。」
「我是在征求玉展的意見,你插什麼嘴。」半月不悅地看了他一眼。
秦澈笑著說道︰「這就是玉展的意見,對嗎?玉展。」
玉展點了點頭。
半月這才舒展開了一道笑容,整個人都變得精神抖擻起來,「好,太好了,天蠍瑪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秦澈和玉展對視了一眼,不禁有些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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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展,我教你一套劍法怎麼樣?之前就答應過你,等你身體好了就教你練劍的,但是好像一直沒有實現過。」秦澈有些懶散地靠在樹干上,看著剛剛練完劍的玉展一頭薄汗地向他走來。
玉展聞言頓了頓,抬頭看向他的眼神帶著一絲疑惑。
不是已經教過我了嗎?
那段每日都會陪他一起練劍的日子。
「不一樣的。」秦澈笑著搖了搖頭,「那只是基礎劍法,不算數的,今天教你一個厲害的。」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眼神微微眯起,笑容滿面,帶著一絲得意洋洋的味道。
好。玉展坦然接受,卻並未放在心上。他既然算是半月老人的半個弟子,那半月自然也給了他一些劍法。武林中人很講究門派師從和家族傳承,既定的規矩便是不可輕易把自己的功法劍術教給外人。秦澈能教他的那些師父都已經教過他了,他大約是不知道師父已經把那些劍法告之于他了吧!
只不過,這些念頭緊緊停留了短短一瞬,在看到秦澈在自己面前展示的那套劍法的時候,便瞬間消散,只留下一片震驚。
很精妙。
一看便知不是什麼普通的劍法,劈,斬,截,撩,挑,鉤,刺。穿,抹,掃,點,崩,掛,雲。招招之間環環相扣,動作透著一種莫名的韻味,劍法輕靈飄逸,卻透著一種致命的狠戾。
等到秦澈一套劍法練完,玉展已經全然投入到劍招之中,聚精會神,心神激蕩。
秦澈收了劍,笑盈盈地走到玉展跟前,「要學嗎?」
你怎麼會有怎麼精妙的劍法。玉展眉頭緊皺,比起他在凌家堡看到的劍招更加凌厲巧妙。
秦澈不在意地笑了笑,「是我父母留下的,我之前一直沒有找到破解劍法的秘訣,最近才弄懂其中的含義。」說著他挑了挑眉,「懷璧其罪。我教給你之後你要小心一點,不要輕易在人前使用。」
玉展的臉色微冷。
懷璧其罪,那你為什麼要告訴我,不怕我殺了你,奪取劍招。
秦澈忍不住輕笑了起來,他從衣襟中拿出一本書,遞到玉展跟前。「如果怕這個我就不會教你了,你喜歡的話我送你便是,玉展如此聰慧,也許不需我教便可以自己研究練習的。」
也許早晚有一天他會離開,到那時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一個秦澈會時刻保護玉展了,如果是這樣,那他希望能在自己走之前能夠讓玉展得到更多。僅僅一本劍法,也許對于江湖中人來說珍貴無比,可對于他來說,也只不過是一本書罷了。
玉展的眼神劇烈的波動了起來,他靜靜地看著面前的劍法,整個人都開始微微顫抖了起來。
秦澈卻只是微笑著看著他,就跟上次遞給他一根玉簪般的泰然自若。
把劍法泄露給他人,你不怕你死去的父母會怨恨你。玉展突然抬起頭來,眼楮眨也不眨地看著他。
額自己好像給自己挖了個坑跳下去了。「你又不算是‘他人’,放心吧,我父母不會介意的。」
玉展又是微微一顫,眼神終于鎮定了下來。
不想學。
他漠然地看了秦澈一眼,轉身朝房間里走去。
「喂!玉展。」秦澈上前幾步拉住他的手臂,然後有些無奈道︰「僅僅是一個劍法罷了,你一定要我苦苦求你嗎?」
天啊,這真的不是什麼很重要的東西啊,果然應該說是在路邊不小心撿到的這樣比較好嗎?
我不想欠你更多。
玉展神情嚴肅地看著他。
秦澈覺得他大概是了解玉展的心情的,但是這並不妨礙他想要教會玉展這本劍法的決心,「覺得欠我,那就再讓我吻一下好了。」
玉展眉頭一皺。
「哈哈,開玩笑的啦。」這種時候讓玉展吻他,總是有一種挾恩求報的味道。秦澈的目光閃了閃,突然想到了一副畫面。
「那答應我一個條件,作為交換。」秦澈眯著眼,有些狡黠地笑道︰「以後,我讓你笑的時候,你就必須得笑。外加,學會了劍法之後,你要時時刻刻保護我的安全。」
作者有話要說︰李勝賢是我的寶貝權志龍都不給投了一顆手榴彈+兩顆地雷。
一刷後台就叫了一聲「ohmygod」,土豪我們做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