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內的氣息慢慢的穩定了下來,傷口流血的速度好歹是放慢了兩分。
秦澈這才施放內力,在傷口處微微附上了一層血色的冰晶,終于止住了血。整個過程中秦澈的表情都是淡淡的,微微抿著唇,一言不發。
秦澈在他的傷口上撒了點金瘡藥,又從衣服上隨意撕下一塊布,小心翼翼地給玉展纏了上去,然後他終于抬起頭來看著玉展,「走吧,想去干什麼便去吧。」
說完他就轉身朝他和凌然約好的地方走去。
玉展皺了皺眉,又咬了咬嘴唇,還是跟在了秦澈身後。
遠遠地便看見他們兩人的身影,楊清言正全神貫注地替凌然包扎著身上的傷口,亮晶晶的眼楮里充滿了認真的味道,凌然嘴角含笑,望著清言的眼楮里是無限的柔情蜜意。
凌玉展的臉色頓時變了幾分。
秦澈瞥了他一眼,朝凌然的方向走了過去。「凌兄弟的傷勢怎麼樣?」
聞言玉展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他微微一愣,低下頭看著秦澈被劃開一道口子的衣袖和那顯眼的鮮紅血跡,終于意識到秦澈好像到現在都沒有處理自己的傷口,明明比他的要更嚴重。
「已經無礙了。」雖然跟他說著話,凌然和楊清言的眼神卻都落在了他身後的玉展身上。
「雖然不知道凌兄弟和玉展有什麼恩怨,但是你們一個是我的結拜兄弟,另一個是我的心上人,難道不能化干戈為玉帛嗎?」
秦澈話音一落,他們三人同時愣了愣。
「心上人?」楊清言第一個開口,帶著滿滿不可置信的表情。他突然帶上了幾分焦急,望著秦澈匆忙開口,「秦大哥,你」
話說到一半卻被哽在了喉嚨里,楊清言是真的很想告訴秦澈,凌玉展有多麼的惡毒、多麼的卑鄙、多麼的心狠手辣,但是事到如今,他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凌然淡淡地接上他的話,「你知不知道你這個心上人,以前到底做過什麼事?」說完他嘲諷的笑了笑,「對收養的他親人恩將仇報,一言不合出手傷人,下毒迫害清言,糾纏一個不愛他的男人。我真的不知道秦兄為什麼會愛上如此卑鄙小人,難道是被人蒙騙?」
額秦澈默默的汗了。他好歹也是看過一整本小說的人,真的有他說得那麼夸張。後兩條的確是事實,但是前兩條是什麼鬼?
玉展頓時捏緊了拳頭,眼神里透著一股戾氣。
「凌兄弟,玉展現在好歹是我喜歡的人,我不求你為我上刀山下火海,只求你不要在我面前詆毀我心愛之人。」秦澈也微微沉下了表情,語氣十分嚴肅。
「詆毀?你問一下你身後之人,我說的那些是否是詆毀。如果不是我早早發現,清言恐怕早就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凌然眉間怒氣涌動,語氣也跟著強硬了起來。「誰知道他接近你是為了什麼,說不定是知道我和你的關系,又想耍什麼花招,接近我們然後再害清言一次。」
「呵。」秦澈冷冷地笑了笑,「凌少俠請慎言,我跟玉展認識得要比跟你早。你說楊公子差點沒命,你還不是把玉展打傷擊落山崖,如果不是我和師父費勁心思相救,恐怕玉展也早已不在這個世界上了。照這麼看來,誰也不欠誰的吧!」
他沒有繼續叫凌然凌兄弟,就是代表他真的生氣了,連偽裝都懶得偽裝下去。秦澈傲然又輕蔑的看了凌然一眼,「既然你認為我們接近是意圖謀害,那我跟玉展還是避得遠遠的為好,就當是我秦澈看錯了人,日後相見也不必叫什麼兄弟了,我承擔不起。」
「秦兄。」
「秦大哥。」
凌然和楊清言一齊喚了一聲。
凌然有些尷尬,他傷了玉展是事實,當然他也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秦澈微微笑了笑,「在我看來就是這個意思。」
氣氛突然變得尷尬了起來,凌然和楊清言面面相覷,不知道事到如今該說些什麼。秦澈好歹是救了他們兩次命的人,他們自然不能背信棄義,如今秦澈已經全然被凌玉展迷惑,他們說什麼也無濟于事,只能小心為上,走一步看一步了。
「既然秦兄都這麼說了,那我們可以暫時忘懷以前的事,只要凌玉展不要再做出害人之事。」終于,凌然妥協道。
玉展冷哼了一聲。
秦澈忍不住看他,表情瞬間柔和了下來,「你」
他不確定玉展到底想要怎麼樣,如果玉展直接拒絕,和凌然刀劍相向,他也自然是會站在玉展這邊的。
玉展卻全然不顧另一邊的兩個人,輕輕握住了秦澈受傷的手臂,抬眼看他。
秦澈忍不住笑了起來,「別擔心,只是小傷,傷口早已經止住了,哪像你的那麼恐怖。」
不知道玉展心里到底在想什麼,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麼打算,不知道他此刻這般表現到底是真心還是另有所圖,但是這個時候,感受著旁邊的兩道視線,秦澈就是覺得有一種特別的驕傲升騰了起來。
玉展動作輕柔卻又熟練地替他包扎好了傷口,然後才認認真真地看著他。
放心,我不會輕舉妄動。如果要殺他,我一定會悄無聲息地殺了他。
看到前半句的時候秦澈好不容易安心了幾分,卻在看到後半句的時候徹底破功。親愛的玉展,拜托你不要再作死了好不好。凌然好歹也是有主角光環的人,和他作對的人最後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啊!
不過秦澈自然不能這樣說,于是也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不管怎麼樣,我自然是會站在你這邊的就是。」
玉展點了點頭,眼神中卻透露著微不可察的驚慌不定。于是秦澈大概知道,玉展也沒有他表現得這般淡定。
「上一次見面,秦兄不是要尋藥嗎?尋到了嗎?」凌然收斂了剛才的咄咄逼人,又是一副世家公子的模樣。
秦澈微微一笑,「尋到了。對了,我不是听說凌弟要在凌家堡召開除魔大會的嗎?還想著過去湊湊熱鬧呢!怎麼會在這里遇見你們,還又是被人圍攻。」
「哼。」凌然冷冷笑了笑,「自然是有人不想讓我開成這除魔大會了。」
「看來凌弟心中已有覺察。」秦澈笑道。還不就是奚花堂嗎?是個人就猜得到。
他們在這邊說著話,楊清言卻在小心翼翼地打量了玉展。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的凌玉展總是給他一種特別的感覺,好像換了個人似的。明明看他的眼神還是一樣,都透著一種惡狠狠的味道。
大概是因為
他不說話了!對了,他不說話了。凌玉展從開始到現在,竟然一句話都沒有說。剛才凌大哥說得那些話,他居然沒有反駁!
凌然和秦澈在那里聊著天,玉展就一直在一旁靜靜地坐著,垂著眼,神態自然又平和。
到最後,就連凌然也察覺到了玉展異常的安靜,忍不住移過目光去看他。
秦澈轉過頭,就看到了玉展有些放空的眼神,他忍不住笑了笑,走到玉展跟前,模了模他的頭,「在想什麼呢?」
好像模過一次頭之後再模就無比的順手。
玉展回過神來,輕輕搖了搖頭。
秦澈微微一笑,湊近了他的臉,在他耳邊輕聲問他,「我能問一個問題嗎?你剛才在樹上準備出手的時候,到底是想救他,還是殺他?」
玉展微微愣了愣,眼神瞬間變得凌厲了起來,卻沒有回答。
「算了。不管怎麼樣都已經無所謂了。」如果玉展真的想殺他有很多種辦法,他現在還沒有動手,應該就是代表其實他沒有那麼想報仇。而且,就像秦澈說的,他害了楊清言一次,凌然打了他一掌,也算扯平了。事情一開始本就是玉展有錯在先,心心念念著報仇,也只不過是心中的那一絲不甘心罷了。
不過,現在看來,玉展對凌然他們二人的態度好像比原小說中要平靜了不少。
玉展卻突然皺了眉,像是想到了什麼,轉眼看向秦澈。
你怎麼知道打我下山崖的人是凌然?
秦澈頓時愣了。額,那時一生氣便月兌口而出了,這好像不應該是他知道的事。
他鎮定地露出了一個微笑,「只是猜測,從頭到尾,你也只是對這一個人表現出了明顯的恨意。沒想到猜中了。」
玉展意味深長地看了秦澈一眼,神情明晃晃地顯露著他的不相信。
秦澈挑眉笑了笑,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樣。
玉展有些無奈地偏過了頭,懶得看他。
于是秦澈就忍不住輕笑了起來,笑聲飄蕩開來,透露出他們之間那種奇異的和諧和默契。
凌然和楊清言忍不住望了過來,竟不知心中是何念頭。
「凌大哥。」楊清言弱弱的喚了一聲。
「怎麼了?」凌然溫柔地問道。
「你覺不覺得,凌玉展他,好像變了很多。」說著他忍不住又望了一眼玉展和秦澈的方向,微微蹙眉,「他真的跟秦大哥在一起了嗎?」
「誰知道是真是假,他最好不要耍什麼花招,否則」凌然微微勾了勾嘴角,「清言你不必擔心,我不會讓他傷害你。」
楊清言溫柔地笑了笑,「我不擔心。」
凌然的眼神閃了閃,忍不住咬緊了唇,每次看到清言這幅懂事乖巧的模樣,他都會在心里默默的怨恨自己。明明說好了會用性命來保護清言,可是卻總是眼睜睜地看著他在自己面前一次兩次的受傷。
「你體內的毒怎麼樣?還疼嗎?」
楊清言微笑著搖了搖頭。
于是凌然心中的自責更甚。「清言,放心,等到醫聖谷來了人,我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讓他們替你醫治的。」
「嗯。」楊清言笑著點了點頭,「我相信凌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