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閨中秀 末世閨中秀 第47章 取悅

作者 ︰ 宋曇

第四十七章

夜深露重,風勢稍急。他在黑袍之上披了件紅色的披風,泠泠月光中,尤顯姿容艷麗,風神秀異。

「你體力不足,若想憑借拳腳支撐,實乃天方夜譚。石碧她自幼便由名將訓導,功夫底子與你全然不同,她能用的法子,你不見得也能用。」徐平朗聲說著,眼神是極為罕見地認真。

宦娘直視著他的眼楮,也不由得暫時拋卻了仇恨與成見,豎耳聆听起他的話來。

「異能與精神力息息相關,可是,便如同上次在陣法中失血一般,即便我是個沒有異能的普通人,只要我有一身蠻力,也能治住你。所以,在異能之外,你也要有些自保的本事才行。不然,你永遠難以望我之項背。」他說著,解下腰間那把平凡無奇,分外樸素的佩劍來,扔給了宦娘。

這把劍並不重,便連宦娘提起時都覺得很是輕松。拿在手里,她細細看著,發覺這把劍竟好似有些年月了一般,劍身上還刻著些小字。宦娘正要細細辨認那小字,卻見徐平不知何時繞到了她的身後,半環著她的身子,單手覆在她握著劍柄的手上。

宦娘能明顯感覺到,這一次,他並不是借機親近,而是當真在教授她基本的劍道。對于這樣的接觸,她意外地並不厭惡,尋常時候的那股作嘔之感也不曾出現。

「宦妹力氣不夠,便得學會投機取巧才是,在靈巧與速度上搏得先機。」他話及此處,不知為何,言語之間竟帶上了些許悵然之思,徑自念起了一首童謠似的話,「手心空,使劍活。足心空,行步捷。頂心空,心眼一。」

「最簡單的劍式,便是抽、提、帶等,接下來我會帶著你一一做出來。我只做一次,記不記得住,全在你自己。」然而很快,他便又回復成了往日的徐平,語調慵懶而又透著滿不在乎的冰冷。

他將她的手握得很緊,而宦娘全神貫注,手心竟出滿了汗。

徐平說是只做一次,可他的動作卻分外緩慢,留給了宦娘充分的記憶時間。一遍作罷之後,他便緩緩收回了手,又模了模她的頭頂,用下巴示意她自己將動作做一遍。

一共只十三式,宦娘小心回憶,全部做了下來,幾無錯處。

劍式作罷,她稍稍喘息著,抬眸看向徐平。

那男人背著月光的方向,長身玉立,神色隱在晦暗之中,半明半昧,難以窺清。

「宦妹做得很不錯。」

沉默片刻,他忽地開口,然後緩緩走至光明處,那一副近乎艷絕的容顏漸漸展露于徹亮的月光之下,足以令天下人為之怔神。

他走到宦娘身邊,先是模上她的手,隨即又將劍從她手中收了回來。輕輕模著尚還留存著汗水的劍柄,徐平不由得彎唇,道︰「竟然濕了呢。宦妹有這麼緊張嗎?」

天際處,烏雲緩緩聚集,將那弦月一點點遮了起來。宦娘陡然響起災變突起之時,心生一陣不好預感來,並不回答徐平,而是道︰「瞧著這天色該是快下雨了,我們還是趕緊回屋子里頭罷。」

徐平卻提著劍,緩緩走了過來。驚雷乍現,他眼中的興味令宦娘心上一驚。

比起天色的變化來,宦娘更害怕眼前人。

「你……你要做什麼?」她話音未落,徐平便勾了勾唇,跨步上前,劍起劍落。

又是轟雷一串,震震冥冥。

凜然長劍上,沾染著的,滿是黑紅色的血液。

宦娘跪倒在地,手撫著小腿上汨汨流血的傷口,不住地向後蹭著,咬牙看向徐平。他方才還那樣認真地授她劍道,還令她微微有些動容,然而不過一轉眼,他便成了手執長劍的魔鬼!

「別害怕。」他愉悅地笑著,將長劍收回鞘中,隨即不顧她掙扎,將她橫抱起來。

宦娘又是怨懟,又是害怕,不敢輕舉妄動。她竭力平復著心緒,察覺到他與初見之時並不相同,身上未曾帶著殺氣,勉強安下心來。

將她放至床榻之上後,徐平先是用手指沾染了一點宦娘的血,隨即用舌尖輕輕舌忝舐指尖。恍若口中品味的是無上佳肴一般,他像孩子一樣砸吧著嘴巴,隨即眯起眸來,對著宦娘,很是無辜地笑道︰「宦妹的血,就和妹妹一樣美味呢。」

宦娘只是稍稍移開了頭,對他的怪異行徑,竟在不知不覺中漸漸習以為常了。她情緒已然平穩,心中已有了一番思慮︰徐平若是真心想要殺她,大可不必砍她小腿,而且砍得手法雖利落,可是傷口並不算深,如今她已然毫無痛感。既然不是為了殺她,那麼徐平所為,多半是為了限制她的活動。

雖然是算不得深的小傷口,但徐平卻還煞有其事地為她包扎起來,將她的小腿放在自己的腿上,半是處理傷口,半是挑逗褻玩。

「……不解釋一下嗎?」她驀地開口,平聲問道。

徐平似是有些意外,抬眸看了眼她,隨即漫不經心地道︰「既然受傷了,這幾日便不用參與受訓了,更不用去擺弄那些花花草草了。宦妹也樂得清閑,難道不是嗎?」

他太難捉模了。宦娘確實對于不必執勤很是高興,可相比待在徐平的屋子里頭,她更加喜歡執勤。

小腿上忽地傳來一陣劇痛,宦娘回過神一看,徐平正狠狠按著她的傷口,直直凝視著她的眼眸中暗含冰冷的警告之意。見她因痛感而咬唇,徐平緩緩勾唇,隨即柔聲道︰「宦妹決意屈從也好,虛與委蛇也罷,可宦娘你都得記好了——你是我的女人。什麼時候要了你,什麼時候讓你有孕,全都要依著我的興致。除了我之外的所有男人,你敢親近誰,我就殺了誰。你可明白?」

若是不听他具體說了什麼的話,他的聲調听起來當真輕柔,如若在哄逗嬰兒入睡一般,滿是愛意。然而他所說的話,卻完全襯不上他溫柔的語調,陰沉、偏執而又毒辣。

宦娘知道,自己這時候該乖乖點頭才是。

但她到底還是不甘。

轟地一聲,平地響起炸雷,如箭一般的閃電映得窗外剎那間亮如白晝。少時之後,大雨滂沱,從天中墜地,劈啪作響。

對上徐平意味難明的目光之後,宦娘竭力穩定心緒,隨即冷笑一聲,說道︰「我怎麼會不明白?我一清二楚!你將我壓得密不透風,你心思狠毒,手段殘忍,整個宮城誰不知道我是你的禁臠,我哪里還敢牽扯別的男人與我一同受罪?徐平,你放一萬個心罷。我是沒本事,沒辦法殺了你,我明明白白。所以我也懶得自耗精力了,就這樣吧。我拿你無可奈何,倒不如順遂了你的心意。」

話及此處,她稍稍偏過頭去,不多時,便見兩行清淚緩緩落下。

宦娘的心中在暗自擂鼓。

起承轉合。這就是她的起。必須讓徐平相信她是真的決意屈從了才行。

徐平卻是紋絲不動,坐在床邊,隨即抱著雙臂,挑眉笑道︰「宦妹哭起來可真是好看,著實令為兄難耐。我的心里頭自然是相信宦妹的,我不信你,又還能信誰呢?可是,身體和心卻是可以分開的,我自年幼時起,便對此深信不疑。現在,我的身體並不相信宦妹的話。宦妹可否說服它呢?」

雨打紗窗,沉重如落石一般。宦娘亦是心頭大震。

她自然明白徐平的話,可是恰如徐平所說,身體和心,是可以全然分開的。她心里明白,可身體卻不情不願。

「沈女郎不明白嗎?」徐平的聲音帶上了些許冷意,「將你的誠意,展現給我看。若果真決意順遂我,那就要一絲猶豫也無。想要說服我的身體,很簡單,取悅它便是。」

是的。取悅一個男人,尤其一個本就對你心懷不軌之思的男人,是件極其簡單的事。

她身子微微有些顫抖,在窗外雨聲的陪襯下,尤顯可憐。

咬了咬唇,她傾身上前,覆上了徐平的唇。

被人強吻的感覺,與主動吻人的感覺,截然不同。這一次被動的人,反倒是徐平。他徑自環著雙臂,絲毫也不配合。

兩個人緊緊相貼,幾無間隙可言。本該是意亂情迷的時候,可偏偏兩個人都睜著眼楮,眸中不帶分毫情意。

宦娘狠狠合齒,捏咬著他的唇瓣,直至血腥味漸漸充斥唇齒之間。

徐平忽地笑了,「真是稚女敕啊……」這般說著,他雙手捏住她的肩膀,猛然欺身而上。

一番親熱之後,他將頭抵在她的頸窩處,溫聲道︰「這一次就罷了,勉強算是明白了你的誠意。然而僅僅是親撫,對于我而言,還是遠遠不夠。下一次可不止是這些了,宦妹可要好好準備。」頓了頓,他低聲笑道,「好好準備要如何殺了我。男人真正迷亂的時候,可顧不上設下什麼屏障。」

雨勢漸大,一下下地擊打著窗紙,更一下下地擊打在宦娘的心上。

想要打倒眼前這個瘋子,只能通過一些見不得光、且還被他看得徹底的手段,當真可笑。她沈宦娘,竟已淪落成這樣可悲的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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