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溯,白溯,他不等我了,他走了,他不願意再繼續等我了。
白溯第一次看到赤落露出柔弱的一面,電話里哽咽的聲音讓他覺得心酸,如果不知道他們事,白溯也許不會這麼著急,偏偏知道了,讓他怎麼袖手旁觀。
在赤落身邊,除了陳浩,他沒有見過任何人。
以前和陳浩聊天的時候,陳浩說︰離開我十天,赤落會吃上十天的零食,喝上十天的碳酸飲料。
那個生活九級傷殘的人,在陳浩真的離開之後會怎麼樣,他完全無法估計,擔憂是一定的,赤落沒有明說,白溯也不好告訴別人幫忙,只有他自己大半夜從被窩里爬出來去找赤落。
白溯是一個路痴,但笑寶不是,很快就找到了赤落的公寓。
白溯推開門進去的時候,屋內一片黑暗,他不是第一次來這里,屋內比他上次來的時候亂的多,他都懷疑自己進錯了門。
赤落住著公寓,他上來之後門就沒關,一股濃烈的酒味在屋內流竄。
白溯在黑燈瞎火之中循著酒味模到了臥室的露台。
借著淡淡的月光,映入白溯眼簾的首先是一大片空啤酒罐,橫七豎八地倒在露台不大的空間里,還有瓶裝的,其中更夾雜著幾瓶略帶年份的。
他不怕胃穿孔嘛!!
「赤落!」白溯掀開蓋住赤落的被子,床上的被子為什麼會出現在露台白溯不想去糾結,赤落這個樣子讓他很揪心,赤落挨著牆角而坐,整個人是倒在地上的
把人弄起來,但赤落應該是醉過去了,完全沒有意識,白溯模了模赤落的額頭,燙死人。
好不容易把人弄到床上,白溯連忙去衛生間打了一盆冷水,扯了衛生間架子上干淨的帕子回到臥室。
一寸一寸擦拭赤落滾燙的身體,不一會兒一盆冷水也變的溫熱。
「笑寶急救什麼時候來?」這溫度起碼也有四十了。
這就是離了陳浩的赤落啊!舍不得為什麼還讓他走!!白溯真覺得自己真是一點都不懂這些小年輕的思想。
「打了,貓貓先把人背到小區門口好不好?」笑寶提議著,這樣可以減少時間。
白溯把身上的東西全都往空間一扔,給赤落套上簡單的T恤背起就往電梯那邊沖。
在電梯里,赤落一點清醒的跡象都沒有,如果不是他胸口還在起伏,白溯真懷疑出人命了。
白溯背著赤落剛到小區門口,就有急救車風風火火剎過來,白溯連忙招手,表示是自己打的急救電話。
急救車上的護士醫生很專業地配合著將赤落弄上車,白溯也連忙鑽上去。
到了醫院他又幾頭跑,總之醫生讓他拿著單子往哪兒跑他就去哪兒,大半夜醫院人也不多,盡是慘白的日光燈。
看到赤落被從急救室推出來,白溯別提多氣了,胃炎,胃炎尼瑪還喝那麼多酒,還胃出血,如果他沒有大半夜去找他,打急救電話,他赤落早見鬼去了。
直到第二天傍晚赤落才醒過來,營養液都掛了一整袋。發燒在第二早上就退了,簡直是不幸中的萬幸。
白溯是在赤落退燒之後才開始合眼,合眼又不敢睡的太死,不然赤落出什麼狀況那怎麼辦?白溯也有掏手機打電話給陳浩,但對方關機了。
赤落醒了之後看著白溯傻笑,也不說話。
白溯黑著臉也不想說話,他一開口肯定是把赤落逮著一通罵。
「你笑屁!你差點死了你知道嗎??」其實白溯也不知道會不會死人,但就是想把危急夸大幾分說。
赤落還是笑「嗯」
「嗯嗯嗯,嗯你妹……」看著赤落那一臉傻呵呵的微笑,白溯忽然說不出什麼重話,腦子里反反復復想到的一系列詞匯,一個字也蹦不出口「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
「我……」赤落還沒說兩個字,就被白溯截了話。
「算了,看你這樣子也吃不了什麼,我去給你買粥,不準搗騰,安靜地躺著!」出門時看到護士姐姐進來,白溯還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拜托護士姐姐好好看著他。
白溯出醫院買了小米粥,豆漿熬煮的,特別香。
回醫院時他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打電話的人是陳浩,白溯看到這個名字就火冒三丈,他雖然不知道這件事,誰是誰非,但赤落住院了,赤落差點掛了,受害人是赤落,就算他陳浩之前追赤落追的多辛苦,白溯完全無視。
接了電話就劈頭蓋臉一通說「干什麼?打電話看赤落死了沒有是不是?他很好,沒死成,但在醫院躺著呢!」
「尼瑪胃炎,胃出血知道不?他差點死在公寓里面!!!」
「想見他?門都沒有,窗子也沒有,滾哪兒去了就不要滾回來!」
白溯威武地掛了電話,然後扔給笑寶,笑寶見手機還響就扔進了白溯給它買的小冰箱里凍著。
電話那頭的陳浩也氣昏了頭「白溯,我草.泥.馬!」
罵過之後繼續打,就是沒人听,干著急也不是辦法,只有揣了車鑰匙像無頭蒼蠅一樣在大街小巷亂竄,最後開到了赤落公寓前。
他的鑰匙還沒有還給赤落,打開公寓的門,里面亂的不成樣子。
屋子里到處散落的酒罐讓陳浩越發擔心起赤落來,顧不得大男人面子,連忙打電話給赤落,結果赤落的手機在公寓的床底下響……
白溯在醫院陪了赤落幾天,就把赤落弄回了棲靈區自己家里養著,當佛爺一樣伺候著,好吃好喝招待著,好睡好玩陪著,不出一個星期,赤落就被白溯養的珠圓玉潤。
依照白溯上輩子的性格是斷然不會管這麼一個人,只是赤落生活能力九級傷殘,他做不出那麼殘忍的事。
赤落和王鉞不同,告訴赤落什麼,赤落听的進去,跟王少爺說什麼,簡直跟耳旁風似地,所以白溯更願意把自己和赤落的關系處理好一些。
再加上那天晚上看到的赤落,真的讓人很心疼,地板那麼冷,他就倒在一堆空酒罐之中,別提有多讓人難過了。
生病的時候也特可愛,說話的聲音軟軟的,不會毒舌,也不會做很倨傲的表情,總之一切的一切都讓人心疼。
結果好了就不可愛了。
赤落跟個大爺似地仰躺在沙發上,兩只‘豬蹄子’放在茶幾上,愜意的很。
「把你的蹄子拿開,不然我一起裝進吸塵器里!」白溯操縱吸塵器整理家里,赤落好了,他也要去學校,大慶典馬上就要開始,他也很忙!!
估計班上的同學就沒有記得他的,大慶典什麼的肯定也沒把他算上……其實他也想時時刻刻去報道,但就是控制不住想偷懶。
「著急什麼,我也要去」赤落抱著抱枕,懶懶地抬抬腿又放下……
「你不是老早就畢業了?去大學做什麼?你的《弦上雪》不發布了?」赤落以前跟他說的大概就是這個時間,但現在一點都沒動靜是鬧哪樣??
赤落拆開抱枕,把自己裹了起來「叨叨這麼多,會變成老婆婆!」
「我是男的!!」白溯眼一瞪,真是白瞎他這一個多星期的照顧了。
赤落上下瞄了一眼「月兌.褲子,我檢查!」
白溯真的很想掄起腳下的拖鞋給赤落拍到臉上。
但男人的風度告訴他不能這麼做。
「我馬上要回學校,不能再照顧你,一個人的一生,三分之二的時間都要獨自面對,赤落,你說呢?」自從赤落好起來,白溯也沒有刻意問過他和陳浩到底是怎麼回事。
「十二月二十五,三年前的那個時候,我和陳浩第一次遇見」
赤落的表情有些茫然,又有些回味。
白溯沒有接話,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錄完《弦上雪》的時候,我有很慎重考慮過我和他之間的問題,我也已經得出答案」
白溯大概明白赤落內心的想法,壓著《弦上雪》大概就是他慎重考慮之後的結果。
「然後,他離開了??」問題是出在陳浩不堪這樣的等待決定放手??三年都等了,怎麼會在乎這一會兒……
「如果我和他在一起後,有一天他要離開,我能怎麼辦?」赤落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有些痛苦,表面看著沒心沒肺的赤落,內心其實相當沒有安全感,陳浩的這一離開,更加刺激了赤落。
「陳浩……我的意思是……陳浩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就……」閃人了?至少白溯了解的陳浩不是那樣的人。
赤落輕舒了一口氣「我……我對他說了很過分的話,不是故意的,當時沒經過頭腦,就傷害了他,本來想道歉,但他走了,我也很生氣,就擱淺了……」
「然後你就把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半死不活?」果然還是好想掄拖鞋到赤落的臉上。
赤落被白溯提到這件事,臉色有點過不去~「我酒量其實還行,就是喝多了最後喝迷糊了,又拿了幾瓶有年份的,我喝酒不能混搭,混了之後一定會遭殃」
「不作死怎麼會死呢?打算什麼時候跟陳浩說清楚?」如果赤落對陳浩一點私人感情都沒有,他不會這麼虐待自己,只是赤落的沒安全感讓他自己始終蝸居。
「再放放吧,也許我和他並不適合」毫無疑問,赤落退縮了。
白溯神游地听著笑寶的回報,心里相當不平衡啊,如果赤落錯過了陳浩,一定會後悔一輩子。
陳浩又在他家門口晃……
「白溯,你他媽藏,老子看你能藏到猴年馬月!!!」笑寶學大門口的陳浩,學的惟妙惟肖,很是生動。
白溯實在難以想象那麼沉穩的陳浩爆粗口的樣子,貌似上次電話里他也炸過一次,簡直無法想象啊!
白溯真的很想去門口圍觀,回神後,白溯嚴肅地說「你男人在我家大門守著,威脅我如果不交出你就放火燒了我家,我本不欲賣朋友,奈何懼歹人強勢!師父大人,請吧~~」
白溯把赤落連帶赤落帶過來的衣服全都打包推了出去。
陳浩看見赤落抱著運動包出來,連忙走了過來,接著就是快速三連問「赤落!!你沒事吧?還好嗎?白溯說你住院了,身體沒事了嗎?」
赤落狠狠地用眼刀把白溯割了又割,切了又切,白溯還是一臉風輕雲淡。
而且白溯還很淡定地走到陳浩面前伸出手「營養費,住院費,醫療費,伙食費,辛苦費,打你九點九折,不謝」
赤落和陳浩皆驚,我靠,這是什麼損友!!
作者有話要說︰不行了,太累了,我要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