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輕塵聞言,像有千百把利刃恨恨刺進他的心口,一點一點,他渾身的力氣好像被抽空,雙手頹喪的垂了下來。
雲錦猛地推開他,歐陽輕塵向後一個趔趄,幾乎摔倒。
「告訴王爺一個好消息,錦兒已經有了皇上的孩子,王爺一定會替錦兒高興的,對嗎,王爺?」雲錦此刻眼中含笑,嬌媚的斜睨著歐陽輕塵。
這笑容像盛開的罌粟花,明知有毒,卻又如此的讓人迷戀不已。
繁華塵世原不及她回眸一笑,錦繡山河原不及她相伴相守,難道今生注定無緣?
披星戴月,風塵僕僕,千里迢迢只為看她安好。
如此,他當真不如不來。
這樣,心可能就沒有這麼痛,這麼傷!
「皇上吉祥!」紅葉較往常略為清脆的聲音傳來。
雲錦慌忙對歐陽輕塵說道︰「皇兄不必拘禮,快坐下喝茶!」
歐陽輕塵收斂了痛苦神情,正色道︰「錦妃娘娘也請坐!」錦妃二字語聲極重,雲錦心中黯然。
雲逸飛心不在焉的接見了西延使臣,先請西延使臣去驛館歇息,晚間再設宴款待。旋即他便匆匆折回華英殿。
雲逸飛心中隱隱有絲不安,歐陽輕塵豐神俊朗,儒雅俊逸,比之雲軒,雲墨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他與錦妃只是名義上的兄妹,那眼中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思念和愛慕讓雲逸飛泛起一絲怒意。
華英殿里,雲錦和歐陽輕塵正在品茶,見了雲逸飛進來,急忙起身行禮,言辭恭謹,雲逸飛心下稍寬。
又坐了一小會,雨聲漸止。雲錦站起身對著雲逸飛福身道︰「皇上,臣妾該回去服藥了!」
雲逸飛微笑頷首,雲錦轉眸看了一眼歐陽輕塵,說道︰「皇兄保重!」
雲錦一身白色蜀錦月裙,映著精致出塵容顏,淡雅的羊脂茉莉花簪,伴著如雲秀發,雅致的像一幅美麗的水墨畫。
娉婷離去的清麗身影,歐陽輕塵不由得看得痴了!
雲逸飛臉色不虞的冷眼瞧著歐陽輕塵,悶哼一聲,歐陽輕塵回神,沖雲逸飛尷尬一笑,「皇上,既然錦兒沒有大礙,本王就告辭了!」
雲逸飛冷然一笑,與歐陽輕塵一同步出了華英殿。
依蘭宮中,雲錦立在書案旁心不在焉的臨摹著牆上顏真卿的那副大字,一筆一筆,不知疲倦!
剛剛的一場雨,使得從北狄到元景的官道上泥濘一片,路旁已經枝葉稀疏的槐樹更添一抹蒼涼。
南宮逸一行人騎著馬緊緊跟在一言不發,策馬狂奔的歐陽輕塵身後。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們從沒有見過歐陽輕塵如此舉止失常,神色痛楚。
歐陽輕塵的青色衣衫被馬蹄濺起的泥水沾染的污穢不堪,他此刻只想盡快離開北狄,離開這個讓他心碎的地方。
也許離得遠了,分開久了,會消磨掉他對雲錦的深深眷戀。
雲錦的話沒有給他留一絲希冀,生生的痛仿佛要將他凌遲一般,令他肝腸寸斷,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