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時分,天空開始飄起了零零星星的雪花,後來,雪越下越大,紛紛揚揚的大雪伴著狂風肆虐狂舞。
黎明的時候,在中州通往泉州城的官道上,一輛豪華的馬車正在雪花飛揚中疾駛,馬車的前方不遠處有一位穿著紫色錦服,身披褐色織錦瓖毛斗篷的英俊青年騎著一匹白色駿馬向前方馳騁。
青年的身影漸漸隱沒在飄揚的雪花中,這時候,馬車的紫紅色垂簾被人輕輕掀起,一位頭戴碧玉釵,身穿湖藍色雲緞襖,年逾四十,面容白皙,風韻猶存的婦人探出頭來,對著前方已然消失的身影大聲喊道︰「昭兒,看看前方有無落腳之地,這姑娘得盡快找個大夫才行。」
說話的婦人是泉州城有名的茶葉商人孫淳的夫人範文欣,前方白馬上的英俊青年是她的獨子孫士昭,今年十九歲。前些日子,範文欣攜子回中州娘家省親,想著三日後里孫淳的老父親六十大壽,著急趕回泉州,不想夜里竟下起了大雪,怕誤了壽宴,天還蒙蒙亮,就啟程了。
範文欣愣了一會,沒有等到任何回答,只得對趕車的那位身著青色衣衫的中年人催促道︰「王貴,車子再趕快些?」
「是,夫人。」
緩緩放下垂簾,範文欣輕輕嘆了口氣。
馬車的中央,一位年輕的女子毫無生氣的躺在松軟的白色兔毛毯上,長而微卷的睫毛下雙眼緊閉,濕漉漉的黑發遮住了半邊滿是泥污的臉頰,身上僅穿著的玫紅色褻?衣,此刻緊緊黏貼在她身上,雙足赤?luo,全身上下沾滿了泥濘。
她的身邊,一位約莫十七八歲的身穿桃紅色衣衫,丫鬟打扮的女子正拿著絲帕輕輕擦拭著這女子臉上,身上的泥污。
範文欣的眼角漸漸濕潤,她不知道這女子究竟遭受了怎樣的變故,因何會在漫天風雪之中不省人事的躺在落滿了積雪的官道旁。如果不是那白馬兒陣陣嘶鳴,她和昭兒是絕對不會發現渾身上下已被雪花覆蓋的這位可憐的女子。
伸手拿過馬車一角那件白色狐裘大氅,輕輕蓋在可憐女子的身上。
「夫人,這,這姑娘不會是死了吧!」桃紅衣衫的女子擔憂的抬頭向範文欣問道。
「小紅,休得胡說。」
範文欣說完話,甚是擔憂的看著地上的可憐女子。
馬車顛顛簸簸,雪路上留下了深深地轍痕,轉瞬間,又被積雪覆蓋。
約莫一柱香的功夫,前面疾馳的白色駿馬突然折回,孫士昭沖著馬車大聲說道︰「娘,前面不遠處左拐就是宜州城了。」
「昭兒,進城找個客棧住下,盡快找個大夫當緊。」
「知道了,娘。」說完話,那青年又調轉馬頭向前方疾馳而去。
宜州城,天涯客棧。
天涯客棧共上下兩層,因了這風雪的天氣,入住的客人比往常多了些。
孫士昭要了一間上好的客房,安排好範文欣幾人入住後就去請大夫去了。
範文欣差了店小二燒了一大木桶洗澡水,又給了他幾兩銀子請他幫著買些干淨衣衫送過來。
她和小紅把雲錦抬入木桶,仔仔細細的把雲錦全身上下洗得干干淨淨,換上了店小二送來的蓮青色棉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