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潔顯得有些失魂落魄,目光呆滯地看向面色鐵青的汪啟銘,心猶如有把鋒利的刀不停刺向胸口般疼痛難耐,眼淚則像極了掉了線的珠子不停滑落。
「別哭了,真是煩死了。」汪啟銘不耐煩地皺眉,起身就往門外走。
「你去哪兒?」林思潔瞪大眼楮,不安地注視他的一舉一動,卻不忘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你不會是又去找那個劉蓓蓓吧?」
「我約了客戶下午去釣魚,差點兒就忘了!你以為我是你麼?天天除了吃喝就是睡,啊不,現在還添了個新技能,就是去騷擾人家小姑娘!」
汪啟銘黑著臉,冷嘲熱諷,語畢,毫無留戀地轉身,甩門而去。
沒等林思潔平復心情,就接到婆婆陳彩蓮打來的電話,大意就是婆婆現在沒時間,所以叫林思潔自個兒去婆家把汪小航接回去。
「我說媽您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前天是您說想孩子了,都沒經過我同意,就把孩子從幼兒園接走,現在您直接送過來不就行了麼,還非得讓我去接。」
林思潔正在氣頭上,對婆婆的態度自然也沒好到哪里去。
于是,向來得理不饒人的陳彩蓮便跟打了雞血似的興奮起來︰「你這什麼態度?你還當我是你婆婆嗎?我一大把歲數幫你帶了兩天孩子,你不謝謝我就算了,還對我大呼小叫,你父母就是這麼教育女兒的嗎?」
婆婆是個尖酸刻薄的人,向來看不上林思潔,覺得她一天到晚不出去工作,只會在家敗自家兒子的錢,因而一有機會就會言語羞辱她一番。
林思潔也很快意識到自己剛剛一時頭昏腦脹,捅了馬蜂窩,這會兒真恨不得扇自個兒一個大嘴巴。
頓了頓,林思潔才清了清嗓子,訕訕地解釋︰「媽,您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您別生氣。」
「那你倒是說說你究竟是什麼意思吧!我雖說年紀大了,可腦子並不糊涂!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壓根兒就沒把我這老家伙放在眼里嗎?要不是我家阿銘,你一個窮苦人家出來的,能跟現在似的住好房開好車作威作福嗎?」
陳彩蓮越說越起勁兒,林思潔咬咬唇,忍不住反駁︰「您別再說了!您以為您兒子多優秀,多耿直,那是您不夠了解他。您知道他現在變得有多不顧家麼,天天早出晚歸,還……」
說到這兒林思潔沉吟片刻,下定決心似的繼續開口︰「還在外面找了個小的嗎?那個小狐狸精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您說他這干的是人干的事兒嗎?」
聞言兒子出軌,陳彩蓮起初一聲沒吭,而當听到林思潔憤恨地吐出最後一句,情不自禁地皺起眉頭︰「你怎麼說話呢?你的言外之意就是我兒子不是人嘍?這麼說自己的丈夫你覺得臉上有光嗎?我只想說,你要是個賢良淑德的好妻子,我兒子至于在外面拈花惹草嗎?」
陳彩蓮喘了口氣,又說︰「出了事只知道埋怨別人,不從自己身上找問題,永遠解決不了問題!當初阿銘非要娶你回來的時候,我就跟他說過了,婚姻是人生大事一定要想清楚,不能因為女方未婚先孕,就把他的一輩子都搭進去。那時他沒听我的,現在不就變成被自己媳婦背地里罵不是人了不是……」
這位已退休小學教師顛倒是非的功力,全然不是林思靈的前任婆婆周雲霞所能媲美的。說實話自打結婚以來,林思潔每每去婆家沒少受這位的氣。
好在汪啟銘一直很疼林思潔,她說什麼都依著她,她的日子多半過得倒也舒坦。
當初只因她不願跟公公婆婆一起住,這對小夫妻便搬了出去,逢年過節抽一兩天回父母家,露個面就算完成任務了。
每次婆婆一想使喚林思潔,汪啟銘就會自動出現,傻笑著說︰「媽,你讓我干吧!你看我媳婦兒她細皮女敕肉的,這種粗活她干不了。」
于是乎林思潔竊喜,陳彩蓮則愈發對這個將自家兒子牢牢攥在手心里的兒媳婦,恨得牙癢癢。
「媽,您好歹也是個知識分子,怎麼可以這麼不講理?即使我真有千錯萬錯,阿銘出軌這事肯定是他的錯吧?可听您這麼一說,怎麼倒像是我的不是了?」此刻林思潔萬般委屈地反問。
「我從來沒說過阿銘沒錯,好了,不跟你廢話了,我要出去買菜了,你快來接你兒子吧,家里就他一個人。」陳彩蓮自顧自地說完,直接掛斷電話。
「媽!等等!您怎麼能讓小孩子一個人待在家里!媽!媽!」林思潔急促地喊了幾聲,電話那頭卻早已沒了動靜。
林思潔實在氣不過,用手捂著臉,大聲哭了出來。
很快她又回過神,想到可能獨自關在屋內的年幼的兒子,不禁打了個寒戰,以最快的速度,出門打車,趕到了婆家。
當林思潔看到汪小航一個人孤零零貓在客廳的角落玩積木,趕緊擦拭眼角的淚痕,臉上堆滿笑容,輕輕地走了過去︰「小航!」
「媽媽?」汪小航小朋友乖乖地抬眸,沖披頭散發的林思潔甜甜一笑。
林思潔見狀眼淚又不爭氣地唰-地流了下來,一把抱緊兒子小小軟軟的軀體,哽咽著說︰「小航乖,媽媽在這兒呢。」
「媽媽,你怎麼哭了?誰欺負你了?」汪小航撇了撇櫻桃般的小嘴,用白女敕女敕的小手幫林思潔擦了擦眼淚,歪著腦袋,一本正經地說,「媽媽,你告訴我,我一定幫媽媽報仇。」
林思潔心頭一熱,模著兒子圓鼓鼓的小腦袋,破涕而笑︰「真的嗎?小航真的會幫媽媽出氣嗎?」
「嗯。」汪小航大大地點了點頭,隨即可愛地轉了轉黑溜溜的眼珠,補充道,「我一定會保護媽媽的。」
「小航乖,媽媽愛你。」林思潔忍不住摟住兒子又摟又親。
為了如此天真可愛的兒子,她也不能輸掉兒子的「爹」,孩子平時跟汪啟銘挺親的,說實話無論情況有多糟糕,她也並不想真的失去汪啟銘這個避風港。
汪啟銘不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她比誰都明白這一點。
盡管他現在被那個狐狸精迷得神魂顛倒,可她堅信他心里還有她,不然他也不會只字未提「離婚」兩個字。
現在的他,極有可能只是報復她當初給予他的無邊無際的傷害,這又足以證明他愛的始終還是她。
劉蓓蓓或許只是汪啟銘泄欲的對象,僅此而已,並非他口中所謂真愛,而這便是林思潔可以堅持下去的動力所在,她相信只要她肯放□段,老公必定會回到她的身邊。
「小航也愛媽媽。」汪小航在林思潔懷里蹭了蹭腦袋,每一個動作都像個小動物一樣溫順又可愛。
「走,跟媽媽一起回家。」林思潔輕柔道。
「嗯,回家媽媽給我做好吃的吧。」汪小航興高采烈地提議。
「好,小航想吃什麼,媽媽就給你做什麼。」林思潔含笑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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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後是汪小航期待已久的生日,又是個周末,林思潔希望一家三口中午可以出去慶祝慶祝。
結果,汪啟銘邊換外出的衣服,邊說︰「你帶兒子去吧,我還有事兒。」
「什麼事兒比孩子更重要?」林思潔訕訕地發問。
汪啟銘怔了怔,深深地看了林思潔一眼︰「你最近似乎記性不太好,如果孩子真是我的,我今天即使有上百萬的生意等著,我也會推掉,陪兒子過一個美好幸福的生日……」
「你小點兒聲,別讓小航听見了。」林思潔嚇得試圖堵上他的嘴,又回過頭,膽戰心驚地瞥了一眼兒子。
汪小航正在電視機前聚精會神地看動畫片,根本沒注意到父母的爭吵。
林思潔這才輕輕松了一口氣。
「做都做了,還怕你兒子知道?」汪啟銘冷笑,隨即甩門而去。
林思潔憤恨地咬唇,隨即收拾心情,回到客廳,陪兒子一臉木訥地看了會兒動畫片。
兒子咯咯笑的時候,她也硬扯了扯嘴角,最後仍禁不住眼眶微微發燙。
中午,林思潔領著身穿黑色漂亮小西裝的兒子,一同來到本市有名的某法國餐廳,希望可以在此為兒子慶祝生日。
無巧不成書,她卻不經意透過餐廳大大的落地窗,瞥見衣冠楚楚的丈夫汪啟銘,正與穿著淡紫色露肩上衣的劉蓓蓓,有說有笑地共進午餐。
那兩個人臉上洋溢的燦爛微笑,深深刺痛著林思潔的眼楮。
這時,有個熟悉的聲音冷不丁在她耳旁想起︰「咦?這麼巧?」
林思潔木然地抬眸,發現滿面春風的邱遠正摟著一名笑容干淨的女子,沖自己淡淡微笑。
听說邱遠上周結婚了,不難猜測,那個依偎在他懷里的長得不算好看的年輕女子,必定就是與他奉子成婚的新婚妻子譚夢。
林思潔沒接話,情不自禁低頭瞄了一眼一旁的汪小航,只見兒子面朝邱遠,蠕動小嘴,甜甜地叫了一聲︰「姨夫!」
「哦……乖。」邱遠有些做賊心虛地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妻子。
作者有話要說︰
請給來了大姨媽,捂著痛的要死的肚子,碼字碼到現在的作者一點鼓勵吧(因為難受,所以更得更慢,哎)
哈哈,接下來連帶前夫一起教訓,(☉v☉)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