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小城故事
桂陽城,南域偏遠小國楚國的一個不大不小的小城市,因地理位置還不錯,所以城市雖小,但是人來人往的,相對的還是比較熱鬧。
在一條不偏僻也不是很熱鬧的街道邊上,此刻正躺著一個身形瘦削、臉色蒼白的少年乞丐,大約十一二歲,手里抓著一個髒兮兮的饅頭,上面還粘了一滴鮮血,那是跟別的乞丐爭奪的時候流下的,一個好心的早點攤主給他的,還沒得享用,被一個差不多年紀的乞丐發現,那乞丐想搶來吃,于是打了起來,也不知道是自己還是別的乞丐的。
少年乞丐挪了挪身體,往牆邊靠近了點,靠在牆上,也不顧牆壁的骯髒。用力的掖了上唯一的一件破棉襖,這件破棉襖是他剛來到這個城市的時候,在一個垃圾堆中找到的。楚國的天氣,入了深秋,就已經很冷了,這件棉襖剛好可以保暖一下。
少年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半躺著,手里的饅頭慢慢的往嘴里送,絲毫不顧上面還粘著的鮮血和黑手印,一口一口的慢慢的吃著,津津有味,似乎是天下的美食,這可能就是他一天的口糧了。
可是即使吃得再慢,也終有吃完的時候。一個饅頭,蒼白的臉上似乎有了一些紅潤,少年模著肚皮,嘆了口氣,一個饅頭還是沒能填飽肚子,可是這個時候也不會再有好心人來送糧食給他吃了,只能等待別人用餐後才能找點吃的了。
少年吃完後,和衣躺在地上,今天天氣不錯,還能曬一會太陽。
靜靜的望著蔚藍的天空,少年似乎又想到了些傷心往事,臉上一會痛苦、一會猙獰、一會迷茫,臉色變來變去,雙拳握得青筋直冒,骨節發白,好久才恢復平靜。少年慢慢的閉上眼楮,一滴眼淚慢慢的流下,滴落地板,一聲碎響,似乎碎了人的心。
多久了,沒有過一天人過的日子,從那個地方出來,他茫然不知去哪,只得隨意找了個方向就走,路上渴了就喝溪水,餓了抓到什麼吃什麼,偶爾也會有好心人給點吃。自己漫無目的的走,不知不覺來到了這個城市,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孩,無依無靠,竟然沒有餓死在路上,也算是個奇跡,這是目前他能走到的最遠的地方,他從來沒有出過遠門,到這里已經耗盡了他的所有的力氣和精神。
然而,到了這里更是讓他飽受人間冷暖,在這個舉目無親的地方,他一無所靠,沒有親人,沒有吃的,沒有穿的,更沒有住的,他成了一個乞丐,就和這個城市里的乞丐一樣。
每天努力的找吃的,努力的找可以取暖的地方,有時候為了一個發臭的饅頭、為了一個能擋點雨的地方跟別的乞丐打得頭破血流,他已經不知道多少次露宿街頭了。
可是這一切的辛酸他卻無從訴說,甚至不敢想明天會怎麼樣,是否還有明天。
少年雙眼緊閉,眉頭緊皺,臉上痛苦,似乎又夢到了不好的事情。
「啊!不……」
少年驚醒,還沒來得及回神,突然發現一只髒兮兮的臭腳正踩在自己的身上,還沒明白什麼事情,只听到一聲囂張叫罵︰「哼!臭小子,挺能睡的哦,叫半天都不醒!「
還沒等少年反應過來,那髒兮兮的腳又用力的踹了幾下罵道︰「哪來的小乞丐,不來拜地頭也就罷了,還敢跟我們爭,找死不成。「
少年知道剛才跟他搶食物的那個小乞丐找幫手來報復了,可是他知道他說什麼也沒有用,就是在乞丐堆里,他也是獨立無助的,說的越多,挨打就越厲害,他已經習慣了。
那說話的乞丐也是個十四五歲的乞丐,身後還跟著幾個差不多年齡的乞丐。見少年不說話,招呼一聲,幾人上前來就狠狠的打,絲毫不擔心出人命。少年抱頭,無力還手,卻也不吭一聲,臉色不變,似乎這些疼痛對他來說只是無關痛癢。
那幾個乞丐似乎是打的累了,也許是打的沒有意思了,狠狠的︰「呸!」了一聲,吐了口口水就走了,只留下少年縮躺在地上動也不動,不知死活。
這一幕機會每天每個地方都會發生,路過的人都冷漠無視,似乎一切都是那麼的尋常。
過了好久,少年才又慢慢挪動身體躺好,身上滿是淤青,可是他卻熟視無睹,只是對又更加破爛的棉襖嘆了口氣,蒼白的小臉上滿是無奈。
少年又閉上了眼楮,繼續睡覺,只有這樣他才能保持體力,才能有力氣去找下一餐吃的。
「你很好!」突然一聲充滿中氣的男性聲音傳來。
少年迷惑的睜開眼楮,發現一個身材高大、臉型剛毅的中年男人站在自己的面前,把陽光都擋住了,仿佛一座沉穩的高山,身上有一股氣勢,仿佛恆古就站在這里,又仿佛遠在天邊。
男子正臉色平靜的俯視著他。
少年四周望了下,似乎在確定這個人是否在跟他說話。
「不用看了,我是在跟你說話。」中年男人繼續道。
「你是誰?」少年眼中有著一絲戒備,不知道這個人為什麼無緣無故跟他說話。
「不用擔心,我對你沒惡意,再說你也沒有什麼值得我在意的。」
少年一想也是,自己就一個乞丐,也沒有什麼給別人好貪的,不過仍小心的道︰「有事嗎?」
見少年還是如此戒備,中年男人也不在意,繼續道︰「剛才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我也留意了你幾次,你很不錯?」
少年迷惑,不明白他為什麼對一個乞丐說不錯是什麼意思。
中年男人也不管,繼續道︰「心性不錯,你可想改變你自己?」也沒有詳細解釋為什麼不錯。
改變?少年眼神一亮,隨即又暗了下去,他時時刻刻都想改變,他想要做的事情很多,他不想輕易放棄,也不允許自己輕易自暴自棄,可是,誰會願意幫他呢?
「跟我走,我能讓你改變!」
少年臉色一動,但仍平靜的看著中年人沒有說話,似乎在考慮中年男人為什麼這麼說。
「你的眼神中有很大的仇恨。」中年人平靜的道。
少年人一驚︰「你怎麼知道?」終究是個孩子,人生閱歷不夠。
中年男人沒有回答他的話,眼神平靜的道︰「或許我能給你想要的!」
少年眼神再次亮了起來,反正自己一無所有,說不定那天就死在無人可知的角落里,或許這是個機會。
于是,中年男人走了,一個少年乞丐跟著後面,消失在了這座城市。
一座城市消失了一個乞丐,這個世界是無人去關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