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第五區,特殊病房內。
「你真沒對我師兄做什麼奇怪的研究吧?」我很嚴肅地問著金楊,這小子沒有看我的眼楮,卻十分肯定地說道︰「放心吧,我就是覺得你師兄受傷太重,所以把他調到我們第五區的特殊病房了,我怎麼會對他做什麼研究呢,我是那種喪心病狂的人麼……」
我怎麼就那麼不信他呢……
不過看著躺在床上的大師兄漸漸好轉,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問他道︰「我師兄還有多久才能醒過來?」
「不清楚,根據他受傷的狀況我估計應該就這兩天,不過你師兄他的身體素質是真好,我連續做了八個測試都沒有……呃,沒什麼,我去倒杯咖啡啊哈哈……」說著金楊就要向門外跑去。
我硬是反映了三秒才明白過來,當即追了出去︰「混蛋你對我師兄做了什麼研究!你小子給我站住別跑……」
……
大師兄是在大約大年初一的下午三點醒來的。
我和姜月兒一直守在他身邊,看到大師兄醒了過來,月兒興奮地問道︰「大師兄,感覺怎麼樣?」
「頭暈……」大師兄明顯是不想講話,他只是環顧四周看了看,然後就沉默了。
我上前去幫他整理了下枕頭,然後問道︰「是誰把你傷成這樣的?」
大師兄看著我,他的目光中似乎掠過一絲恐懼,深吸一口氣之後慢慢說道︰「我這幾天都在跟蹤葉仁杰,我們不是要一起去無晝城麼,我總要弄清他的來歷……」
「他不是葉家後人麼?還能有什麼來歷?」我疑惑道。
「不,我就感覺他不一般,」大師兄搖了搖頭,「我也沒什麼證據,但是之前你給我引見之後我總覺得他有事瞞著我們。我這人干事從來不會模不清同伙就去冒險的,所以我就想查查他。」
我皺眉道︰「是他把你傷成這樣的?」
「不是,另有其人,咳咳,」大師兄咳嗽了一下,繼續道,「三十那晚,我看他一個人回到了租的公寓,想著是大年三十,應該不會發生什麼了,轉身正準備離開,結果……」
「沒想到我的身後竟然還站著一個男的,當時我吃驚不小,也不知道那人跟蹤了我多久,我竟然沒發現。我還沒開口問他,他就直接一匕首向我胸口刺來。」
姜月兒驚道︰「難道就連大師兄你都不是那人的對手?」
我略一思忖,然後問道︰「用匕首?難不成……大師兄,那人的樣子,你能說得詳細點麼?他有沒有戴著兜帽?」
「那倒沒有,他的樣子我看得真真切切的,」大師兄否定道,「不過他的身手很厲害,而且,我能感覺的出來……他和小師妹一樣,都是陰陽瞳體。」
不戴兜帽?那應該就不是那個什麼393號了,而且我看大師兄身手的傷口也不像是兜帽男的那柄凶器匕首造成的,他身上的「靈」並沒有什麼變化,應該是普通的匕首。
就在我低著頭思考的時候,大師兄又道︰「蘇海,我覺得我猜得沒錯,那個葉仁杰絕對是有事瞞著你們。」
「為什麼?」我又抬頭問道。
「襲擊我的人,明顯是想要襲擊葉仁杰的,而且……很有可能是另一個葉家的後人。」大師兄一字一句地說道,說完這句話之後他似乎用盡了力氣,合上了眼楮,「你最好讓那些國家組織的人監視下葉仁杰……好了小海,我好困,再讓我睡一會吧……」
我看著月兒乞求般的目光,知道大師兄已經強撐著把重要的事全都和我說完了,也不好再問什麼,便對大師兄說道︰「大師兄,你休息吧,剩下的事就交給我。」然後對著姜月兒說道︰「你在這里照顧師兄,我去去就來。」
離開了師兄的病房,我由一個身穿白大褂,面帶白色口罩的人帶領著,在一個實驗室中找到了正和一堆雜草較著勁的金楊。
「我師兄醒了,他跟我說葉仁杰有問題。」我言簡意賅,因為我知道和金楊不用說那麼多。
金楊點點頭,也不質疑,他說道︰「我會讓人著手監視葉仁杰的,這個葉家……似乎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復雜。話說你還記得那張人皮地圖麼?」說著,繼續擺弄著他面前那堆雜草。
我回道︰「當然記得了,怎麼了?」
「你記不記得那張人皮中間是被人為地縫起來的?」金楊低著頭,一臉認真地說道,「那不是一個人身上的皮做成的。」
「然後呢?」被金楊這麼一說,我的腦海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被點醒了,可是卻抓不住要領,立即問道,「那人皮地圖到底還藏有什麼玄機?」
金楊放下了手中的東西,拍了拍手,轉過身來說道︰「你還記得我那天凌晨我帶你去找葉家老宅的麼?在路上我們不是發現了半具尸體……那人皮其中有一半就是半具尸體葉銘的,而我們調查過,另半張人皮是出自一個叫做葉翔武的人身上,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說著,金楊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鏡︰「他們是與葉仁杰同一代的堂兄弟。」
「都是葉仁杰的堂兄弟?也就是說……他們都是葉家人,」我恍然大悟道,「那他們是一人身上紋著半張無晝城的地圖了?再加上葉仁杰的‘陰陽瞳’……」
金楊點頭道︰「你猜的沒錯,不難推測出葉家的先人是這麼打算的……要先找到無晝城,葉家每一代的三兄弟,缺一不可。」
……
大年初二,大師兄還在病房里養著傷,不過看他的氣色明顯比以前好多了,而小師妹也被他叫回家去休息了,在這里照顧了一天一夜的大師兄,小師妹看起來一副體力不支的樣子。
至于寧白卿……我也不知道她跑去哪里了,自從那晚見到「斬妖七宿」中秦家秦雪薇之後,我就沒怎麼再見過她了。
新城區的南方,這里是這個城市的高新技術產業區,地理位置很偏,所以這邊的馬路上很少有人或者車輛路過。
我和金楊、古玥琪,以及他們手下一幫人此時正在這個偏僻的地方的一個工地上。而我們的面前,是一大塊水泥凝成的石頭……不過這塊石頭很特別的地方在于,有具人類尸體的手,從石頭的一側露出來了。
特別局已經將這地方封鎖了起來,然後將這個案子從警察部門完全接手了……據金楊所說,如果他們情報科的人沒用弄錯的話,那這水泥石塊中的人,就是葉家失蹤的後人之一,葉翔武。
我被金楊叫過來之後不過一個小時,看現場的混亂程度,似乎這個問題很棘手的樣子。
古玥琪一面指揮著眾人,一面抽空對我說道︰「葉仁杰失蹤了,我派人去他家看過,客廳中有打斗的痕跡,還有血跡,沙發上遺落了一柄匕首……我猜他肯定是被人劫持了。」
「劫持他做什麼?」我疑惑道。
「為了無晝城。」金楊來到我的旁邊,深吸一口氣道,「昨日你告誡我要小心葉仁杰出事,我本來是想做完手上的研究就去通知師姐的,誰知……半夜我竟然睡著了,就忘了這事……今早派人過去,已經發現他的房子里空無一人了。蘇海,你覺得這會是誰做的?」
我看他問我的語氣十分認真,看來這事還真的是棘手了,于是說道︰「反正不會是那個兜帽男,他自身就具有‘陰陽瞳’,完全不需要葉仁杰的……話說那副人皮地圖呢?」
「還在我們手上,」古玥琪說道,「蘇海,這次喊你過來是因為調查這人恐怕還得你幫忙……你不是能看到‘靈粒子’麼?我怕他們破壞水泥的時候會破壞尸體原狀,你看看他體內的‘靈粒子’。」
我看向那塊水泥石,內部靈粒子全部以一種發散的形式,這說明這人才死不久……可是我們拿到那張人皮地圖都有一段時間了,若是那人皮地圖是這水泥里面人皮膚的一部分,靈粒子怎麼會在他尸體內保持這麼久?
我將我的疑惑說給了他們听,金楊也是深以為然,而古玥琪則彎著手指抵著下巴思考了一會,然後才說道︰「金楊,我負責繼續尋找葉仁杰。你和蘇海去好好調查下葉家……我懷疑這無晝城的人皮地圖,不止一份。」
當下我和蘇海就答應下來。不過就在我們準備離開的時候,我又看了一眼那個水泥石,忽然發覺了一絲不對勁。
……
「金楊,你對‘靈粒子’了解多少?」我坐在金楊的車上,此時這輛車上只有我們兩個,可以暢所欲言。
金楊很隨意地開著車,雖然沒有駕照,不過他至今也沒出過事,要不我也不敢坐他開的車了。他打了下方向盤,然後說道︰「你是指哪方面?」
「那水泥石里面的尸體只剩半具了,」我說道,「靈粒子的排布方式我看過無數次,那水泥里面的排布方式明顯是只剩半具尸體的樣子。」
「那又如何?」金楊反問道,「怎麼?之前我們還不是見過只剩半具尸體的葉銘麼?」
我一皺眉,將我的疑惑說了出來︰「凶手想要完整的地圖我能理解……但是為何這麼大費周章地要將人砍成兩半呢?地圖在人皮膚上就佔那麼一點地方,他至于將半個身子都砍下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