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忙活後,總算祭拜完了,最後用一個火折子將小廟里的蠟燭上的火保存起來,帶回村里的廟里將檀香蠟燭點燃,就算是將火迎回去了。祭拜結束,迎火完畢,大家將山上的所有明火都用水澆滅,就開始下山了,不然天黑前無法趕回去。
秦軒回去的時候還是和羅茜走在後面,至于大一他們四個,一上山後就鑽沒影了,只是時不時地從山林里傳來幾聲狗叫。松松和花花也是,對他們而言進山里就像回家一樣,到處去采摘著野果。
秦軒發現現在的迎火儀式沒有像小時候那麼規矩了,至少以前迎火的時候必須在早上太陽剛升起來的時候,現在卻是大中午。秦軒問了羅茜,羅茜告訴他說是後來才改的,因為村里的年輕人都出去了,剩下的都是一些年紀比較大的,不敢在寒冬臘月里在山風凜冽的山頂上過夜,所以只好改了,附近的一些村子也都是這樣改了。
其實這樣也挺好的,不用太拘泥于一些規矩,不然像以前那樣在上山過夜太辛苦了,很難承受的了。秦軒一邊吃著剛才祭拜後剩下的祭品一邊想著。為了減少下山時的負重,一些祭品都是能吃的就都吃掉的,只有一些必須帶回去的才會帶回去。比如一些糖果餅干什麼的就可以在祭拜完後吃掉,而像一些豬肉、牛肉什麼的則是必須帶回去的,這些肉帶回去後就會在廟里煮成大鍋飯給所有的村民吃。因為大家認為這些祭拜過山神的肉品大家吃了後會有福氣。
不過秦軒認為這些除了封建迷信外,還有就是可能以前生活物質不充裕,大家一年到頭都很難吃到肉,所以必須把這些祭祀的肉品帶回去大家一起吃,慢慢的這個習俗也就流傳了下來。
山上容易下山難!下山的時候大家走的更慢了,一路山還得小心滾石,一群人慢騰騰地總算在天剛擦黑時挪下了山。
下來後大家才感覺到身體一陣疲憊感襲來,剛才一路緊張,累雖累但是還可以承受,下山到村里後一陣放松,一個個恨不得趕快回去睡一覺。秦軒看到羅茜實在很累了,就先送羅茜回去休息了。自己則是一直跟著隊伍到村子外面一公里多遠的廟里。
秦軒小時候剛開始也是想不明白幾百年前的祖先為什麼要把廟宇建得離村子那麼遠。後來秦老頭給他解釋了一番建造寺廟的目的後,秦軒才明白。
先民們建造寺廟主要就是為了祭祀上天和各路神仙,而祭祀蒼天和神佛的目的就是為了祈求風調雨順,五谷豐登。所以才會把寺廟建造在村外的稻田邊上,為的就是讓各路神佛和山神土地保佑田里的莊稼能有個好收成。
如果是以前,秦軒也一定會說這些也是封建迷信。但是現在秦軒也算是道家修士了,知道一些祭祀活動雖然大部分確實是封建迷信在作怪,但是有一些還是很有道理的。
理論上來講,各種草木精怪,蛇蟲鼠蟻,飛禽走獸,只要吸收了足夠的靈氣,就有可能產生靈智,繼而成為妖物。一些人煙罕至的深山大川中,由于未受到人類破壞,天地靈氣比較充足,各種天材地寶也有可能孕育生長。如果一些飛禽走獸運氣好吸收到足夠的天地靈氣或是踫巧吃了什麼天材地寶,就有可能產生靈智,懂得吐納之術,繼而修煉成妖。
在上古大地,人族人口稀少,大部分的山林原野都是荒無人煙,加上上古時代天地靈氣充沛,導致了很多的草木精怪修煉成妖。而且那時修煉之法盛行,天地間的修士眾多。作為普通人族,踫到妖魔鬼怪出來殘害生靈時,自然而然的會祈求一些有道修士前來幫忙。慢慢的,這種祈求的儀式就演化成了各種祭祀活動。只是後來天地靈氣枯竭,仙魔不再,各種的祈福祭祀已經無法請到得道之士前來幫忙應驗。這些祭祀祈福的活動也就成為了人們眼中的封建迷信了。
就如同秦軒自己,如果他將刻印有自己的心神印記的木像或是玉像交給普通人。只要在秦軒心神感應的距離之內,如果有人對著木像或是玉像誠心祈禱的話,秦軒也是可以感應到的。這些原理就像秦軒將刻有自己心神印記的玉佩佩戴在憨憨、松松他們身上就可以感應到他們有無危險一樣。
不過秦軒可不想將自己也變成一尊神或是佛接受民眾的祭拜。雖然接受民眾的香火功德可以抵消很多的業力心魔,降低修道的難度。但凡事有利也有弊,如果秦軒接受了民眾信仰的香火願力,那麼他就必須對信仰他的民民眾消災解難,否則天道就會降下天譴甚至是天罰。而且一旦接受了民眾的信仰願力,他以後就只能成為受到天道束縛的神祗而不能成為逍遙自在的仙了。
雖然秦軒不知道自己以後有沒有能力修煉成仙,但是他肯定是不想成為被各種天地規則束縛,負責為人間消災解難的天道神祗。那樣只不過是成為了天道的傀儡而已。
不過秦軒是可以確定村里的這座神像是沒有任何心神印記的,也就是說這純粹就是一塊木頭,鄉民們祭拜它,確實就是封建迷信了。
村里的很多長輩都在寺廟前等待著上山的眾人回來,因為回來後還有一道迎接點火儀式要舉行。
在將火迎進寺廟時是要跳神的,跳神的一般都是五六十歲的老頭,而且一般都是由專人來跳的。這時候也是村里的小孩子最喜歡看的時候。跳神的人要將渾身月兌的只剩一件內褲,在冰天雪地里跳到大汗淋灕。以前還要上刀山下火海的,就是踩訂滿鐵釘的木板和踩火炭;踫到那些幾十周年的社火還得要下油鍋、吞火炭,即將銅錢從滾燙的大油鍋里撈出來和將燒得火紅的木炭吞進嘴里一段時間。
听村里老人說以前這跳大神的都是由附近十里八鄉有名的神婆或者神棍來跳的,後來六七十年代破四舊,神棍、神婆跑的跑,死的死,就斷了傳承,附近村子只好看誰比較會跳就請誰跳了。普通的村民可沒有那些上刀山下火海、探油鍋、吞火炭的本事,就只好偷工減料地模仿一些。
不過這些對村里的小孩還是很有吸引力的,因為小孩子都認為能在大冷天不怕冷地月兌光跳那麼久都是有大本事的人。秦軒小時候也是這樣認為的,不過現在知道那只不過是跳大神的人將自己自我催眠了。因為他們在跳時就不斷地在心里自我暗示自己有神靈庇佑,百邪不侵,可以不懼嚴寒,這樣的自我暗示慢慢地隨著劇烈的運動,就將自己催眠了,就暫時感覺不到寒冷和疼痛。不過往往是他們跳完回去後就會大病一場,這時他們都以為自己是在請神時精神損耗過大導致的,而不認為自己是被凍病的。
這也是為什麼有的人可以跳大神而有的人就跳不了,因為只有能將自己進行自我催眠的人才能不懼嚴寒地跳起來,其他人是沒那個本事的。現在秦軒就在觀看隔壁村子的一個老頭在那邊光著身子跳著,狂甩著腦袋,嘴里神神叨叨地,不知所雲。不時地跑到旁邊的水桶邊將整捅的涼水往身上倒,越倒跳的就越精神。旁邊的村民也就看得越興奮,認為這位跳大神的老頭已經將神請下來了,其實秦軒看了倒是認為可能是凍傻了才越跳越精神。
秦軒看著跳大神的老頭臉上浮起一層不正常的紅暈,可以猜到等他跳完後必然又是大病一場,然後到是又會說成是自己把神請下來耗費了太多的精力。這才是真正的封建迷信啊!不過秦軒也改變不了什麼,要是他敢說出實話,屆時肯定會被村民所誤會排斥。這應該就是現實版的皇帝的新裝吧。愚蠢的人看不出來,看出來的人卻又不能說。
跳了一個多小時候,這是已經是晚上**點了。跳大神的老頭終于顫顫巍巍地用山上帶回來的火折子把廟里的神像前的油燈和香火蠟燭點著了,這也意味著他的大神終于跳完了。
秦軒看著最後被人抬回去的老頭,不知道他這樣搞下去能再活幾年。怪不得村里人常說跳大神的人因為經常要損耗壽元跟天神溝通所以都不長命,這樣子跳下去能長命才怪。
點燃了寺廟里的各種香火蠟燭後,今天的迎火儀式就算完成了。接下上山回來的人可以再廟里大吃大喝一頓,然後回去休息。秦軒也順便蹭了頓飯,飯菜一般都有魚有肉,還有米粉面條。雖然煮的是大鍋飯,但因為佐料下的足,味道也還算不錯。不過秦軒吃慣了家里富含靈氣的蔬菜,只是隨便吃了點應個景。
吃飽喝足後,大家就打著手電回村子歇息了,畢竟都累了一天了。秦軒回去的時候寺廟里還是燈火通明,現在廟里的燈火是不能熄的,必須一直亮到社火結束。村里有轉門的人在廟里一天到晚地看著著,預防火災或是小偷。
預防火災還是比較好理解的,畢竟寺廟都是用杉木搭建的,十分容易著火。但預防小偷,秦軒開始時是不理解的,廟里好像沒有什麼好偷的吧。回來的路上時候秦軒就此問了老村長,村子道出了原委後秦軒才知道為什麼要預防小偷。
原來前幾年有一伙專門偷盜神像的小偷,這伙人將附近十里八鄉的村子里的神像全部都給偷盜了。剛開始這十幾個村子還都沒有人知道,畢竟平時沒事是沒有人會去寺廟里的,後來還是隔壁村有人在下雨天時進廟躲雨才發現廟里的神像不見的。
附近的其他村子听了以後就都去寺廟里查看了一下,才發現自己村里的神像也都被盜了。附近的村民一時間都義憤填膺,組織起了人手追查起了這伙賊人的下落來。當時的村民害怕還會跟破四舊時一樣,政府會把寺廟給拆了,也都不敢報警,只是自己追查。但是村民們的力量顯然是有限的,並不能查找到什麼線索。最後還是鎮里的派出所听說了派人下來幫忙調查,經過大半年的時間,把那貨盜賊抓獲。
不過最後神像也沒有追回來,因為那伙盜賊盜竊神像只是為了神像上面瓖嵌的金箔,所以大部分的神像都被搗毀了。另外還有一些木料、石料、工藝都比較好的神像被賣到港澳台和東南亞去了,也都追不會來了。這也是為什麼秦軒這次回來看到廟里的神像不是小時候的三個石像而是用木頭雕刻的原因,因為廟里原來的三個大石像都被盜竊損壞了。現在的三個木質神像是後來重新請人雕刻的,只有要抬上山的那尊小神像因為平時都是供在村子里的,才沒被人偷。
秦軒早上的時候就已經看過了,要說值錢抬上山迎火的那座神像是最值錢的,不但雕工好,而且雕刻的木料也是極好的。雖然不是最名貴的木材,但在鄉下也是很不錯了,至少肯定比原來的三座石像要值錢多了。
秦軒想著那伙小偷是怎麼用摩托車載著那麼重的神像在大晚上到處跑的。幾百斤重的神像,至少要好幾個人才能抬的動,要不是寺廟一般都是建在遠離村子的田間地頭上,還真不大容易偷。
秦軒回到老屋已經很晚了,大一他們四個在下山時就自己回來了,而且他們四個在上山抓了一些獵物,也都吃飽了。至于松松和花花,他們現在儲藏的食物都足夠他們吃半年了。
爬了一趟山,秦軒也是感覺蠻累的,主要是精神上有點疲憊。秦軒今天也就不打算修煉了,準備好好地睡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