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凡離開了,夏漁也回去準備無雙杯,零夢在比賽完之後就已經走了,臨行前還笑著說︰我們有可能在無雙杯上踫到。
現在就連柳陽也要離開。
車站外。
林北手里拿著大堆的零食,一股腦的撞進柳陽軍用背包里,忙碌了一陣,才送了一口氣,看著柳陽,笑道︰「什麼時候回來?」
柳陽想了想,道︰「無雙杯的時候!」
唐玉听到這話,主動走上前來,開始從背包里往外拿東西。
柳陽滿臉黑線︰「你干嘛?」
唐玉嘿嘿笑道︰「沒幾天就回來了,給我們也留點吧……」
柳陽想要說話,沒有說出口,不過還是一把按住了軍用背包,搖了搖頭,道︰「我的意思是無雙杯結束之前。」
唐玉听到這句話,頓時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怒道︰「你耍我啊!不和我們一起打了?」
柳陽搖頭,道︰「你也知道我現在是做什麼的,你見過我們當兵的能提前回來嗎?」
林北沉默,他明白柳陽提前回來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你將會變成一名逃兵,受到別人的嗤笑。
林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好像要把所有想說的話全部吸進肚子里去,用力的排在柳陽肩膀上,認真的道︰「等你回來!」
唐玉卻是把東西又開始裝回去,嘟囔道︰「早說啊,害得我白忙活了!」
幾人哈哈大笑。
「現在柳陽也走了,就剩咱們倆了,比賽怎麼搞啊?」
「大學生聯誼賽?」林北突然想起來,停下腳步,對唐玉笑道︰「這次比無雙杯提前了不少日子,估計很多高手都會聚集,更何況我們c大這麼多高手,還怕組不成一支隊伍嗎?」
唐玉嗤笑,道︰「不是我瞧不起c大。你說除了咱們幾個,誰還能打?」
林北笑道︰「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咱不是有校長呢嘛!」
不知不覺間已經回到了天橋,林北看到那個年輕人還在天橋上悠閑的曬著太陽,好吧,這天的確很熱,不過戴了一個墨鏡,打了一把傘的年輕人也就不那麼在意了,相反,江面上不時有江風襲來,給人涼意,也不至于熱不可耐。
唐玉看了一眼那年輕人,嘿嘿笑道︰「正好我去換個手機貼膜!」說話的同時已經拉著林北跑了過去。
年輕人坐在自己的小椅子上,正襟危坐,等待著顧客的上門,說實話,最近的生意確實不怎麼好,再這麼下去,恐怕自己的生活都成問題了!
就在這時候,迎面走來一人,擋住了陽光,那人人面色一喜,道︰「要貼手機膜嗎!」
可抬起頭後就愣在了那里,看著林北,唐玉,奇怪且有些驚喜的道︰「是你們!」
林北看到那人熟悉的臉龐,突然笑了,笑的很是真誠,盯著年輕人道︰「風哥,好久不見了!」
穆風是誰,在c城估計除了林北等人,沒人會知道了!一年前,幾人去參加世界杯,當時有六名隊員的,可是曙光只出了五人,原因沒有其他,只是因為這個年輕人臨時老家出了事情,回去了,怎麼也聯系不到,卻沒想到現在又出現在了c城。
穆風家里是山村,說是這麼說,可林北懂得那里的條件,水電難不說,看病更是難如登天,當初具體發生了什麼,沒人知道,穆風也從來沒和人說過。
「俺以為你們見到俺之後,會給俺來個熊抱呢!」穆風故作失望的道,只是眼里的喜色怎麼也掩蓋不過去。
唐玉卻是奇怪的道︰「你不是回老家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穆風聞言,眼里的喜色斂去,開始轉變為黯然。
林北心里一動,知道出了事情。
「跟俺回去再說吧!」穆風開始收拾東西,顯然見到老朋友,或者說唯一的幾個朋友,打算休工一天了。
幾人開始收攤,听穆風說,他就住在不遠處的幾所拆遷房,因為這里房價低,而且不知道何時就會被拆掉,對于這些,是沒有任何人會負責的,而穆風從來都是有地方住即可,更何況本就沒什麼東西,真要拆的時候也能很快離開。
到了地方,房子有些破舊,卻依舊能住人,進了屋里,很簡單的地方,只有一張床,一疊被子,卻格外的整潔,完全沒有邋遢之感,林北笑道︰「比小山村好多了啊!」
穆風嘿嘿笑道︰「就是有些不安全啊!」
林北認可的點了頭,道︰「現在可以告訴我們了吧!」
穆風嘆了口氣道︰「俺母親病了,俺要回去照顧她……」
林北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唐玉坐在床頭,也沒有說話。
穆風繼續道︰「俺娘發了高燒,山村的赤腳醫生根本治不好,可是離鎮里實在太遠,也沒有什麼交通工具,等俺背著i娘到了鎮醫院時,醫生因為沒有醫藥費,無論如何也不肯救治,然後就這麼去世了……」
說話的同是,穆風依舊清晰的記得自己為了給母親治病,半夜背著母親瘋狂的往鎮醫院跑︰
「醫生,求你救救俺媽吧!我求求你了!」穆風跪在地上,不停的給穿著白色衣服的醫生求救,醫生也于心不忍,可沒有任何辦法的搖了搖頭,道︰「醫院有規定,我也無能為力!」
穆風雙眼通紅,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換來的卻是同樣是病人的譏諷!
「沒錢來看什麼病!真是可笑,要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磕兩個頭就能免費醫治,醫院早就破產了!」
「就是,趕緊帶著你媽離開吧!」
穆風跪在地上,他怎麼也想不通,同樣都是病人,為什麼一定要冷眼旁觀不說,還要落井下石。
最後,穆風被趕出了醫院,眼睜睜的看著母親斷了氣,就這麼看著自己至親之人在自己面前死亡,這種無助的心情,該是多麼痛苦。
穆風依舊清晰記得母親臨終前的話。
「兒啊,男兒膝下有黃金,你娘雖然是個山村里長大的女人,可也懂得這個道理,娘就算真的死了,也不願意看到你向別人下跪!」
說罷咳嗽了兩聲,更是昏昏沉沉,依舊勉強開口道︰「你妹妹……穆雪,今年就要去c城上大學了,你要好好照顧她啊……」
母親死了,任憑穆風如何哭喊,都不可能再活過來,感冒發燒而已啊,幾百塊就可以治好的,可是都沒有可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最親的人離自己而去……
「砰!」唐玉用拳頭狠狠的砸了一下桌子,臉上的怒色就像餓狼一樣,想要伺機咬人,罵道︰「什麼他媽的天使,咱們去找他去!」
「咱們去找他去!」林北听到這句話,莫名的覺得有些耳熟,當初旭不就是這麼死的嗎?
穆風搖了搖頭,臉色露出樸實的笑容,道︰「算了,俺娘以前就告訴過我,人生短短幾十年,終究會死,要看開些,更何況現在我還要供妹妹上大學呢!」
林北看了穆風一眼,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道︰「是啊,人生短短幾十年,何必要在痛苦中走過呢……」
唐玉在一旁猶自不忿,卻又無可奈何,只是罵道︰「一群狗眼看人低,只知道錢的垃圾!」
林北笑著搖了搖頭,道︰「對了,你妹妹上學,在哪里上學呢?」
穆風聞言臉上這才露出笑容,指著東面道:「c城經貿大學!她叫穆雪。」
林北一愣,笑道︰「我還以為是c大的呢!」
穆風搖了搖頭,道︰「不過她並不知道我俺來了這里,況且咱也不想讓她知道。」
「為什麼?」唐玉好奇的問道,不過轉瞬間就釋然了,誰又希望給自己的親人丟面子呢?
果然穆風輕輕呼了一口氣道:「父親去世的早,娘在去年也走了,她受得苦已經夠多了,俺不想她再因為有咱這個沒出息的哥哥而被人嘲笑。」
「所以你就沒告訴過她?」
穆風點了點頭:「只要她順利完成學業就足夠了!」
林北看著還這麼年輕的穆風,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作答,社會的磨礪,早已經讓他稚女敕的臉龐有了一絲滄桑的痕跡,然而始終沒有放棄過對生活的渴望,嘆了口氣道︰」想不到一年多的時間,我們都變了這麼多。
穆風撓頭笑了笑,道︰「咱不懂什麼大道理,可是咱知道,人活著,就要好好的活著。」
林北笑著點了點頭,問道「你妹妹畢業之後,你打算做什麼?」
穆風撓頭笑笑道︰「咱沒什麼大志氣,只要有個工作,娶妻生子,為俺穆家留個後就行了!」
唐玉這個時候已經躺在了床上,懶懶的對穆風道︰「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再次努力一場?」
穆風一愣,笑著一搖了搖頭,道︰「咱也老大不小了,說的難听點就是沒這資本玩了,還是平平淡淡的過一生吧……」
林北笑道︰「我們幾個人里,你是最大的,大家一直把你當大哥看,自從上次你走了之後,我們也聯系過你,可是沒有成功。」
穆風突然想起了什麼,對林北道︰「咱听說你上一屆參加世界杯了,怎麼樣啊?」
林北一愣,搖了搖頭,道︰「輸了……也只是進到了全國四強。」
穆風奇怪的道︰「不應該啊,你們幾個的實力我清楚的很,怎麼可能只到了四強呢!」
林北笑道︰「風哥,我們都是自己人,我也不想瞞你什麼。」
林北把事情的經過給穆風講了一遍,穆風沉默了,過了半晌才嘆了口氣道︰「沒想到只一年多的時間,就變化這麼大,就連光頭也……」
穆風沒有再說下去,只是眼里流過悲傷之色,既是對朋友的惋惜,也是對社會的失望。
三個人就這麼沉默,良久,林北開口道︰「我不甘心就這麼沉淪下去,我也不甘心命運就這麼漫無目的的走下去,風哥,我們還年輕,再放手拼一次怎麼樣?」
穆風有些意動,可還是猶豫不決,最終還是搖了搖頭,道︰「還是算了吧,咱都二十五歲了,你們還年輕,可以去拼一下,我這年齡,也不適合這些事情了……」
林北有些失望,唐玉卻是不以為然,道︰「風哥肯定還在為生活的事情發愁吧?」
穆風點了點頭,嘆道︰「咱要給阿雪準備生活費,可是這幾天生意不好,根本沒辦法,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林北听到這話,安慰道︰」風哥別擔心,我這里還有一些錢,你可以拿去用的。」
穆風聞言,趕忙擺手,道︰「咱知道你們也不容易,還是照顧好自己吧,在咱心里,你們幾個就是咱的弟弟妹妹,有事找咱就行,咱怎麼能用你們的錢呢!」
唐玉這時候嬉笑道︰「風哥知道我們這錢哪來的嗎?」
穆風搖了搖頭。
唐玉嘿嘿笑道︰「是打夢三國的比賽得來的!」
穆風驚訝了︰「怎麼可能!」
林北听到唐玉的話,靈機一動,嘿嘿笑道︰「唐玉說的是真的,我們這錢就是打夢三的比賽得來的,十萬塊獎金,我們一人分了兩萬。」
穆風驚訝道︰「這麼多啊!咱貼一年的手機膜也掙不到兩萬塊啊!」
唐玉添油加醋道︰「還不止呢!知道這次全國冠軍有多少嗎?」
穆風還是搖了搖頭,顯然對于這類的消息不是很靈通。
唐玉伸出五個手指頭,怪叫道︰「一百萬呢!一人怎麼也能分到二十萬,你還嫌少嗎!」
穆風這次徹底的驚呆了,他從來也沒有想過能拿到這麼多錢。
林北這時候突然靈機一動道︰「風哥,現在不是缺錢嗎?今天下午我就讓你入賬一千塊。」
唐玉一愣,疑惑的看著林北,意思是我沒說今天下午能搞一千塊啊!
穆風有些不相信的道︰「真的假的!」
林北點頭,認真的道︰「我騙誰也不會騙風哥你的!」
穆風真誠的笑了笑,道︰「成!咱相信你們兩個肯定不會帶著風哥做違法的事情!」
林北滿頭黑線,不過還是點頭,道︰「你就瞧好吧!」
說著和唐玉互換了一下眼色,意思明顯,這次怎麼也得讓風哥重拾昔日威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