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最悲哀的就是有兩個人,一個喝了一小瓶失憶藥水,剩下的全被另一個人喝得一干二淨。接著命運就走向了不同的兩極。撿起那份珍貴回憶的那個總會在某時某分某秒忽而欣喜忽而狂野忽而懊惱的發現,呀,當年你是如何如何的把愛情當游戲,而我是這般這般的為了愛情舍身就義。沒得撿的那位只能呆著、混沌著,人說什麼就是什麼,任何事情都無法反駁。
誰叫我什麼都想不起來。
我很少離開師父和健美男自己出來做這麼長的旅行;很少開這麼長途的車;很少旁邊有人,不,就沒有妖精在旁邊不說話卻怒視我;我只好無聊的給把健美男送給我的那塊玉牌翻出來,于是那玉牌上立刻出現了健美男那無邪的狗臉。頓時我們可以像以前一起郊游時那樣,插科打諢、引頸高歌。大家齊聲背誦完一整篇《道德經》之後,健美男說他累了,不顧我的阻擾居然擅自的關掉了與我的通話。
什麼時候我到了被狗都嫌的地步?
「幼稚。」馮安安還火上澆油。
「哎,馮安安。」我往高速公路邊的休息站轉向︰「我是哪兒招惹了你,你對我不滿好好說行不。你說這路程這麼長,你媽又死活不讓我們坐飛機,說是行李里裝太多神器靠著天空太近容易被天界盯上。沒人說話自己開車很辛苦的好不好。」
馮安安表現得心理年齡只有十歲,她立刻朝著右邊車窗躲開我真誠詢問的眼楮,寧願看收費站的車來車往,也不要和我搭話。
我特別想把她扳過來對著我,認認真真的問她——我到底是**了她的上半身還是下半身讓她這麼忿忿不平,但看她那扭捏中又帶點柔弱的樣子又忍了忍,算了。居然……我居然讓一個傳說中的白骨精氣成這樣,其實她生氣的樣子看起來還挺賞心悅目,尤其是……是為了我生氣時。
弗洛伊德把「賤人就是矯情」幾個字刻在天堂入口處,好吧,我深以為然。
當晚投宿飯店的時候,我特意要了兩間房,以表我是真的累了想休息,絕對不會佔她半點便宜的純潔思想。我把房卡遞給馮安安原以為會得到一個寬慰的微笑,內容為「你真是一個體貼的人」。但現實是她抓著卡理都不理我的走在我前面,關門的時候力道打得差點沒把旁邊那扇門煽在我臉上。
更年期,一定是更年期。如果天界也有google的話,我一定要認真的搜查一下白骨精的更年期是多少歲到多少歲,這人生氣得太莫名其妙了。我以前肯定是被雷劈了才會喜歡她,或許是當年我太久沒見過人?所以連白骨精都不放過?
「我到底是不是喜歡女人啊?」躺在飯店的床上我思考著這個問題。雖然生平第一次做的春夢是男男女女都夢到了,也確實是兩個女人給我的沖擊最大,不經意的想起時也會喉嚨發干有忍不住想流鼻血的沖動。但家父可是個神啊,神經病的神啊,我到現在都想象不到我會為了一個人奮不顧身到連失憶的藥水都喝的地步。大概我有記憶的時間比較熱情也比較蠢吧。
帶著這些感慨我漸入夢鄉,以為會想起一星半點前塵往事,可惜夢里只有馮安安那張臭臉不停的縈繞啊,縈繞。
第二天下午,我們終于到了目的地,一個特別熱門的景點。我舉著白小花用狗爬字寫的小紙條問了三遍馮安安,你確定是這兒嗎?
她說是。
我就站在街邊有些無語。在我的認知里,不管是所謂的藏寶處還是藏經洞,都得是天山鳥飛絕之地,萬徑人蹤滅之地吧。不然那些打著羅盤、騎著馬、瑟瑟的防著各處會飛來的粽子的人找到那地兒從哪兒產生天大的成就感?
哪里像我去得這處,游人如織,車如流水馬如龍,旁邊照相的有、賣小吃的有、賣牛肉干的有、賣星巴克的還有。連多日來一直板著臉的馮安安都趕著賣萌似的買了個糖人,有了笑模樣。
「我爹真是有病,是個人都把寶貝能藏多遠就藏多遠,他居然把自己的東西放在居然要收門票,還收得這麼貴的地方!」我喃喃自語,帶著無限的傷感。
我拿著門票準備分一張給馮安安,余光卻瞟到一個有些熟悉的臉,是誰?我想再回頭確認一下,找了半天,卻不見了。
「找什麼?」馮安安問我。
我搖搖頭︰「沒事」是誰呢?我用力想了好久都沒想起來。
這廟宇是為了紀念一個君王而設立,按理說應該不少人會來參拜保平安。香火和旁邊那條小街的興旺程度的反比在于實在高昂的票價。
所以我和馮安安站在某王的衣冠冢前面時,遠處除了一堆被導游帶著目光如空的游客,再就很少人了。我把手腕露出來,舉起隨身攜帶的瑞士軍刀,看了馮安安一眼︰「在這兒割嗎?」馮安安小臉煞白的點點頭。
這白骨精還有怕見血的?
在旅游區做出有割腕意圖的動作還真是一種特別的體驗,有點像是在微博放出照片直播自殺的心情,明明曉得死不了,只是渴求有人關注我,加我粉絲,讓我成為話題人物。這對于我這麼一個一直以低調就是人生原則的道姑來說,是十分困難的。胡亂在空中劃了兩刀,怎麼也割不下去。
過了五分鐘,我無助的轉頭看馮安安︰「要不,你幫我割?」
馮安安站在陽光下看著我,不由得嘆了一口氣。見我樣子實在是苦惱,只好舉起了刀,嘴里還嘟囔著︰「你這個人現在怎麼這麼弱啊。」
我其實可以反駁的,比如我本來就怕黑、恐高、有3d暈眩癥。正準備告訴她人無完人的時候,忽然一個黑影從天而降,她手上的刀就被飛踢到了廣袤無垠的宇宙之中,接著馮安安就消失了,我再一看已經被一女的按倒在地。
「這是干嘛?」我嗷了一聲,引起了大江南北的旅客的回眸和集結。
「大白天你就想行凶。真是抓你個正著。是分贓不平還是排除異己?」這女的抬頭看著我,冤家路窄,我這才想起剛剛看到的熟悉臉龐就是她——抓我們的那女警,韓笛。
我看到馮安安被韓笛壓倒在地不得翻身的模樣,淡淡一怒︰「情侶親親愛愛的玩sm沒見過嗎,韓警官?你這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吧」
作者有話要說︰淡淡一怒。
小田道姑說到底也是個護食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