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說完話,使勁一踩腳下油門,這輛破舊的小面包車,在黑煙的催促下,加快了速度,直奔北京市里方向而去。
雖然今天天氣還是不錯的,溫度不高,路面上的氣浪不如往日明顯,但二牛此時的心情並不好,一共就有四家宅子的消息,除了在第一家宅子收了兩個木雕之外,並沒有多余的收獲,自己腳下的油門之所以踩得深,主要是自己把希望都寄托在最後一家老宅子上面了。
然而麟龍此時則是沒什麼精神,對第四家的宅子,自己根本不報什麼希望,因為消息的源頭就有問題,第一家的老宅子應該說是走運氣,踫上了,至于後面的兩家,真是不看啟齒。
二人一路上都沒有說話,只是在路過一處高速服務站的時候,下車隨便吃了兩口東西,之後二牛又是一腳深踩油門,朝著自己的希望沖了過去。
當他們回到北京的市內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天空中陽光的顏色,已經有些深黃了,二牛開車一路左轉右拐的,弄得麟龍有些頭暈,終于在將近四點的時候,面包車總算停在了一條老舊的胡同外面。
「老哥,到了,這是最後一家了,我看了看紙上的消息,那處宅子就在胡同里面的最後一家」二牛一邊下車,一邊向麟龍介紹著情況。
麟龍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之後,向二牛叮囑道「兄弟,不是我給你潑冷水,你這消息有問題,今天幸虧從第一家老宅子那掏著了東西,也不算白跑,你自己要有一定的心里準備」
麟龍在這個圈里,見多了人生起落,在他看來,人人都想發財,尤其是想發大財,當一個人看到數千萬就在自己面前時,心里會非常激動,不過當拿過來時,發現眼前的數沓鈔票是冥幣,這樣的結果,會造成人心里上的巨大落差。
心理素質好的人,可能睡一夜這事就過去了,但要是倔人踫到這樣的事,弄不好直接就上安定醫院報道去了,由于二牛給他的感覺是太信任消息了,為了減小的他心里將要產生的落差,還是提前潑下冷水的好。
「哎,哥哥,我也知道您這是好話,怕兄弟我承受不住,不過您也放心,兄弟也是見過世面的主,這點事,不算什麼」二牛說話之時,順便扭了扭自己已經座僵了的腰。
「得,兄弟既然有準備,咱們也就別愣著了,現在時間也不早了,進去看看吧」麟龍說完這句話,又是一馬當先的走進了胡同,二牛見狀連忙小跑跟了過去,現在麟龍在他眼里的簡直就是驗寶機,東西不對沒辦法,要是對,有他在,指定能給按住。
二人走進的小胡同雖然很窄,但是長度可不短,倆人走了將近五分鐘,才來到信息中的指定地點,二牛抬頭看看這門,順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笑道「這有沒有老東西先不說,這門可夠氣派的」
麟龍抬頭看了一眼,這家的門確實不俗,兩扇朱漆大門緊緊關閉,門寬一丈有余,高兩丈左右,門上是手繪的二龍戲珠之圖,門底部繪的是層層彩雲,好家伙,先不說門的價格,就單請師傅給畫這畫,沒個小五也下不來。
「看看家里有人不」由于這扇門過于奇特,多少引出了些麟龍的興趣。
二牛聞言,連忙邁步上前,單手用力敲門喊道「有人嗎?我們是老王介紹來的」
隨著二牛的幾聲叫喊,院內傳來了腳步聲音,片刻之後,里面有人說道「知道了,別敲了!」說著,門內傳來「吱呀呀」的開門軸之後,隨後便是「嗯兒」的一聲,大門向左右分開,里面站著一個身材瘦小的中年人,手中還拿著一桿白玉嘴煙桿。
麟龍習慣性的用眼掃了一下這個玉煙嘴,看其白度雖然不到一級,但也是油潤非常,玉質和田,且是正宗的和田,非是泛和田,煙嘴款式粗矮,從造型與包漿來看,非現代之物,這種質地的煙嘴,價格雖然不高,但也要破中四了,沒辦法,和田籽料煙嘴,這算便宜的。
「您好老哥,我們是老王介紹來的,听說您家想要出些老物件,我們專程過來看看」由于主人穿戴不俗,麟龍沒有讓二牛說話,而是親自上前搭腔。
瘦小的中年人倒也是場面人,一听是老王給介紹的,連忙將他們熱情的讓到了院里的石桌旁邊
「來來來,二位抽煙喝水」這個中年人像變戲法一般,不知道從哪里拖出來一個茶盤,上面十幾只散煙,以級一個高莊的透明茶壺和三個茶杯。
「這月份,最好喝的就是張一元的高沫,你們等等啊」中年人再將茶盤放到石桌上面後,轉身回屋了,片刻之後,一手拎著暖壺一手托著茶葉桶走了出來。
「原來是客,來,嘗嘗咱這應季的高沫」說著,此人從茶葉桶內抓出一把茶葉沫子,快速的扔進了茶壺之內,緊接著將身邊暖壺掀蓋高抬,壺嘴對著茶壺嘩的到了下去,頃刻間熱水裝滿茶壺,而茶壺內的高沫,則在水內無序翻滾,在陽光下,宛如滿天的金星在壺內游動……
當中年人將暖壺蓋好之後,高沫的濃香已經由茶壺之內飄了出來,二牛手快,不等中年人讓茶,便先倒上兩杯,分放在了麟龍和自己的面前。
見狀的麟龍實在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二牛這種做法過于市井了,與古玩圈內的正身份完全不相匹配,但是瘦小的中年人倒是挺隨和,看到麟龍的表情,忙打圓場道
「這小兄弟還真是懂得心疼人,我這歲數越來越大,手也不利落了,多謝小兄弟的眼力見兒呀」
二牛則哈哈一笑「那是,我這眼力,二五八的可比不了」
要不是身邊有外人,麟龍真想把手邊的杯子砸二牛的頭上,這廝太不要臉了,不過此時天色已經不早了,如果在多待上一會,可能得天黑才能回去了,想到這里,麟龍將手邊的茶杯往邊上推了推,對中年人說道
「老哥,我們還有些事情,不方便久留,喝茶的機會多的是,只是這見寶貝的機會可不多,您看是不是先讓我們兄弟開開眼那?」
「哈哈,沒想到小兄弟也是快言快語之人,既然如此,你們在這里等等我,我去給你拿來」說罷此話,中年人起身向正房走了過去。
「哥,你喝呀,這茶香著呢」二牛獻媚似的把茶杯往麟龍那邊推了推。
「你給我閉嘴,丟人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