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壓低了嗓音,「在明朝的時候,曾經流傳過一本神鬼類的書籍叫《紫煙志》,其中介紹了一個地方,這個地方隱匿在中原地區太行山深處的某處,只有一條路可以到達那里,這條路每60年才會出現一次」。
「神怪小說啊,靠譜麼,您怎麼還信這個?什麼年代了,這麼有錢搞點副業嘛」我開玩笑,看到他一臉認真的樣子,只好裝作傾听的態度。
「這條路能到哪里啊」我問。
「智水寨,書中說過,天地一甲子,也就是每60年,龍雀鳴,彩樹生,霧成路,仙島浮,島上有寨,曰智水寨,寨內有神人,善一切能工」。
這也太玄了吧,我開始覺得這家伙腦子有毛病,這種晚上哄孩子睡覺才用的故事怎麼到他這里成了真事。
「成先生,您的意思就是叫我去找這個通往什麼智水寨的路?」我有些想笑,隨手打開了電腦,在搜索器里敲上智水寨幾個字,然後出來了一大堆和水上樂園或者農家院有關的鏈接。
「您看,網絡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您說的沒準也能搜出來」。
「不不,不可能的,那是一個普通世人無法尋找到的地方,不瞞你說,我是為了完成家人的一個心願,祖上曾經在兒時誤闖此處,並在那里借到了一樣東西,他囑咐我們家人一定要想辦法歸還,不過他無法描述出如何進入那里,只說如仙境一般,找到大霧鋪就的路,就能找到智水寨的門」。
一家子神經病,我心里想,不過這幾根金條確實叫我十分眼饞,「給我一周時間吧,我準備準備」,我拍了拍胸脯,暗自琢磨,沒準他走了,過幾天這傻勁一過,自己可能都忘了來找過我,就算再來,我隨便裝個頭疼腦熱的應付下得了。
「那麼就是說覓物師接下我的旗了」他掏出了一根小旗,做工很jing致,不像是現代工藝品,旗桿都磨得黑亮,恭恭敬敬的放在我手里,我尷尬的拿著晃了幾下,就好像國慶節在**拿著小旗留影一樣呆。
「我7天後再來拜訪,到時我會把需要歸還的東西交給你」,成先生站起身來,「口渴多喝些茶,這藥湯傷身」,他指著可樂,然後走了。
所有人都能猜出來下面我第一時間要做的事情,那就是鑒定金條,我打了車跑進了市內的黃金交易中心,質檢員拿著儀器看了半天,不解的看著我,不會是假的吧。
「是真的黃金,不過純度低了些,您這不是現代的金條吧,古代的金條一般都比現代純度低,提煉技術不一樣,最近也是清代的吧,家里傳下來的?,加上文物價值的話,還比現在黃金值錢」。
我喜出望外,沒想到那個姓成的出手如此闊綽,連文物都能當定金,祖上一定很靠譜,原來當覓物師來錢這麼容易啊,朱六老爺爺怎麼混到了收廢品那個地步,還不如我呢。
接下來我又來到了方仕興的廢品收購站,希望了解一下到底我該怎麼處理這件事,方老爺子眼都沒睜開。
「有人找你了,那就對了,至少你在道上被認可了」。
「他說的任務是不是腦袋發熱啊」我說。
「年輕人,不要用現在的思維去考慮那些雇主,他們很傳統,也不會拿覓物師開玩笑,只有認為很重要的事情,才會來找覓物師,是對你的信任,也是對這個職業的尊敬」。
「那麼說我就要按照他的意思去做了?」我不甘心。
「你拿到他的旗了麼?」方仕興問,我點了點頭。
「那就對了,覓物師接旗就好比鏢師接鏢一樣,這單生意就算是接下了,有那種旗的人一般都是祖上就和覓物師打交道了,只有有這種旗的人才有資格和覓物師做交易」。
不是吧,難道我要陪那個姓成的一起傻麼,「對了,方不缺你帶上,他沒做過邊帶,這次正好適應一下,他當過幾年兵,還是有把子力氣,你該說就說,不要顧忌年齡」。
「假如啊,我打個比方,我要是不想干,或者干不了,去外面晃一圈回來交差,是不是也算是完成任務啊」。
方仕興猛地睜開眼楮,有些氣憤的看著我,「你是老朱選得人麼,我怎麼感覺不像,你不具備他的ing格啊,哪有覓物師對雇主不負責任的呢?,從來沒有听說過糊弄事的覓物師,要做就要認真的去做」。
我臉一紅,職業c 守確實應該提高,可是這種事情我干不來,毫無頭緒,如同大海撈針一般去尋找虛幻的地方。
方仕興抽了口煙,「嗯,你肯定覺得不好辦,我第一次和老朱出去的時候也覺得他接的活都很可笑,可是跑了幾次我就發現,我們有太多不知道的事情,每時每刻都在發生,眼界廣了,對一些事也就見怪不怪了,去吧,一定能成功的」。
「可是,我怎麼才能叫方不缺跟我一起呢,他不是一直很抵觸邊帶這個事情麼」。
「我會叫他去找你的,這個你不用擔心,他不去不行,這是他生來的職責」。
我回到了家里,理順著思維,我可是宅男級別的,出去玩也就是郊區和幾個國內著名景點,哪里自己跑出去過,更別說什麼深山了,在電腦上搜了幾張太行山的攝影照片,都是直上直下的峭壁,光禿禿的石頭,萬丈深淵中間夾著一條細細的小路,我的媽呀,苦行僧也不會走這樣的路吧,另外,我想搞一本成先生說的《紫煙志》,哪怕盜版的。
在搜了半天舊書攤網站後,我很失望,根本沒有人提及,忽然我想起了龔教授,這位學識淵博的歷史老師也許有線索,我進入他開的歷史qq群里,給他留了言,希望他幫我找找。
手機響了,里面傳來了方不缺的聲音,一百個不樂意的語調。
「那個那個,小俞吧,我爹都給我說了,唉,老封建了,我要是不答應他吧,那麼大歲數的人了,氣也氣不得,咱們找個地方聊聊吧,看看怎麼辦」。
附近的茶樓里,我看到了方不缺,穿著件中式對襟,嗑著瓜子,正和一群老頭閑扯,見我到了,把瓜子皮一扣,招呼著我。
「來來,這里坐,這安靜,還靠窗戶」。
還沒等我開口,他就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先從他多麼多麼不容易,一直沒個固定工作,開過黑車擺過地攤,然後開始埋怨他父親從來就不管他娘倆,就知道跟著朱老頭四處跑,說的聲淚俱下的,我很快就明白了,這家伙還是不想做邊帶。
「可以,你本不用說那麼多的,我沒有勉強你,你完全可以不用做邊帶的,這什麼解藥我給你劑量大些就行」我說。
「別啊,老弟,你的心意我領了,不過,你也知道我們家老頭子,要是他知道我臨陣月兌逃,還不打死我啊」方不缺看起來油滑,但是還很孝順。
「這些年沒干什麼正經事,錢也沒掙幾個,忙的倒是焦頭爛額,我听說這覓物師大都是能找到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你看,現在收藏熱這麼大,我要是跟著你走一遭,也許有點收獲吧」。
原來他是打著這個主意啊,我自己還不知道從哪里下手,他就算計上了,「我說方哥,我也是第一次做這個,別說找東西了,現在該怎麼辦我還糊度呢」我一攤手。
「萬事開頭難嘛,我看我老爸年輕時也是這麼過來的,跑跑就好了,話說回來,既然有人所托,那麼一定有佣金吧」他眼珠子一轉,又想到這個了。
我點了點頭,但是沒說實話,「對方答應給一筆費用,不過要在事成之後」。
「那要多少啊,找覓物師的一定都是大款,覓物師相當于私家偵探嘛」。
「好了,你去不去吧,錢的事不是問題」我有些不耐煩,「去去,當然去,閑著也是閑著」,方不缺一听有錢掙來了jing神。
「那麼,按照規矩,我應該是你的上司吧」我微微一笑,方不缺不滿意的托著下巴望著遠處。
「你幫我打听一下,搞張太行山脈的地理圖,另外查一下在那里的古村落有多少」我下了命令。
「這不難為我麼」他小聲說,「給我點時間,我盡量去找找看吧,正好我參軍時做的是野外測繪」。
這時我的手機里的電子郵箱有了提示,打開一看,龔教授居然有了回復,只有短短一句話,「此書年代久遠,有影印本,可來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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