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
都不知道說點什麼了
___——___
83
「你怎麼不早說?!」何氏是又氣又怒,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也管不得孫兒們有沒有被嚇到了。她原本並不是太擔心,老三出事的時候老二就在鎮上,第一時間就能趕過去。自從李威過世後,何氏就對李武寄予了很大的信心,李武也的確沒讓她失誤,故李武讓人帶回口信她也認為應該也是問題不大。沒想到這女人居然把這麼重要的後半截話漏掉了,一字之差,遠之千里,更何況是一句。萬一,要是萬一老三出了事,那這一會兒耽擱豈不是害得他最後一面都見不著?那老三那一房不就垮了嗎?
李根是個暴脾氣,卻也不能對余氏出手,就一腳踢向小福這個禍首之一,喝道︰「你就是這樣辦事的?叫你帶口信呢,剛進門的時候你咋不說?!」
李根是個走鏢的,遇到劫匪都是真刀真槍的跟人拼,那一出手自然就沒有虛的,尤其是想到家里出了這麼大事兒,這廝不但沒及時將信傳到,還能安坐一角捧著碗大快朵頤,心里更是來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是吧,那疼總是能感覺得到的吧,腳上的力道更是加重了幾分。
突然而來的一腳讓小福手里的藍邊的土瓷碗掉到地上,摔出了一個豁口,菜也撒了出來。飯菜撒在地上的那刻小福還愣了一下,等到李根踢第二腳的時候才被**上的痛驚醒。騰的一下跳了起來,嗷的一聲捂著**干嚎。
「車呢,有沒有叫車?!」何氏氣得連連拍桌子。
「車?有!有!有!」小福全力注意規避李根的腳,猛然听見何氏的聲音,像是忽然找到了一個逃生的路口,跳著舉手答道,連連逃到門口躲了出去。
「還不快跟上!」余氏氣得臉紅脖子粗,口水直接噴到余氏的臉上。
「我忘了。」余氏丟掉雞腿站起身。訕訕的小聲解釋道。也不知道是說給自己听還是尋求點心里安慰,不敢看眾人的眼神,立馬低頭跟在何氏身後。
「根兒啊,你也跟上去看看。」李大河連忙拉扯一把李根,手緊緊在箍在李根的手臂上︰「還有老五也得派人跟他說聲,也不知道你媳婦他們找到老三媳婦沒,要是老三,老三」說到這里,李大河就開始大喘氣。
「爹你別急。別急。」李根因為喝酒臉上泛起的紅暈也瞬間褪得一干二淨,李大河年輕的時候溺水傷了氣肺,一著急就容易氣喘。李根也知道他爹這個病急不得。平時就是兩父子有意見相左的時候。他也是順著老爺子的意思,背後再補點措施。李根連連輕撫李大河的胸口,幫他順氣。嘴里也安撫道︰「我腳程快,老五那里我去通知,你別著急,對。別著急。」
看著李大勇將最後一圈紗布纏好打結,李文才出聲問道︰「大勇,我家二蛋」
「沒事兒了。就是天氣熱,傷口用紗布捂住了不好透氣,別讓二蛋熱著了。也注意別讓他去撓,我每天過來幫他換藥。小孩子。好得快,半月不到就好了。」
李文道謝,二蛋娘急忙問道︰「那會留疤嗎?」
他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一點疤都不留?來的時候就知道重發膚,他開藥的時候已經加了很多生肌的藥材,笑道︰「二蛋現在年歲還小,,長出來的皮膚不細看也看不出多大的不同。」
听說二蛋只會留個淺淺的疤痕,文氏松了口氣,也不當木頭了,連忙問道︰「大勇,診費多少,我出。」
「那是自然,難不成我們還得掏錢?」二蛋娘現在一听文氏的聲音就來氣,說完又有些心疼的看著二蛋纏得緊緊的腰背,痛惜道︰「這麼大塊傷,還不知道得搭多少好東西才能補起來呢。」
痛在兒身,疼在娘心。二蛋娘一直不明白她娘當初棍棒教訓自己不爭氣的哥哥時卻淚流不止的原因,現在終于能明白了。當時她娘應該既恨鐵不成鋼,又怨她自己沒盡好責。
剛松口氣的文氏聞言眉毛一挑,听這口氣是要訛上了?不就是破了點皮嗎?既沒流血也不見少塊肉,用得著補嗎?也不怕自家孩子福薄,虛不受補,文氏無不刻毒的想。
「鐵柱娘,你看這事怎麼整?」一家之主的李文發話。
文氏就一句「藥費我們認」就再沒下句了。除了藥錢,多的她也拿不出來,就是這點藥錢也是她攢幾個月才能攢下來的。她也是篤定李文拉不下臉和她一個女人吵,再說補身子,怎麼補才算補好?頓頓雞鴨魚肉伺候著?那小米粥不還是養活了一家人?說白了還不是要錢,要是她有富余的,用得著這麼低聲下氣,早一坨銀疙瘩扔對方臉上了。她如何又听不出李文話里的意思,不就是還想要點東西賠償嗎?就昨晚那情形,何氏指不定還怎麼埋怨她呢,她還怎麼開口?再說了家里也不是她做主,就算她想送幾只雞過去也得先問過何氏才行。
李大勇最不想參與女人打嘴仗了,他是個大夫,現在任務完成自然該告辭了。
上次中暑過後,楊柳也一直沒有當面謝過人家,便主動送出去幾步︰「大勇,上次的事還沒跟你道謝,今兒又勞煩你跑這一趟了,我們等會兒就把錢給你送去。」
楊柳可不習慣喊同齡人一聲叔叔。
「也不值幾個錢,嫂子不要掛在心上了。」
「那怎麼行,以後給二蛋換藥的事還要勞煩你呢,我們都不懂。又不是一次兩次,你就是不覺得制藥辛苦,紗布也要錢買啊。」
「你們講不講理啊,我都說認醫藥費了你們還想怎麼的?道歉的話我也說了,難道非要我跪下來磕頭求你們不成?就是看今天我當家的不在就覺得我們母子好欺負吧。行,我跪,我跪下來給你磕頭還不行嗎?」他們三房日子拮據,文氏摳酸慣了,為一文錢也豁得出去,除了醫藥費咬死不出錢,磕頭打滾怎麼都行。說完還當真跪下磕了起來。
李文一家子趕緊避開了,李文更是額頭上青筋直跳,他一個大男人本就不好說話,偏偏又遇到文氏不講人情不要臉的女人。若今天換做是李強這樣,他早就一拳頭過去了,現在文氏臉皮豁出去了,只認醫藥費,他居然一點轍都沒有。還是等李強回來再說吧。
「鐵柱娘,我們可受不起你的大禮,還是快起來吧,不知道還以為我們兩口子怎麼欺負你了呢。我膽小,怕折壽。」二蛋娘卻不打算放過。
大牛娘心里也是叫苦不迭,後悔怎麼一時腦子抽了要他們到自家院子來給二蛋療傷。剛才她看到自己兒子滿頭大汗的跑進來,拿木盆舀了幾瓢涼水,又從瓦罐里挖了幾勺鹽就一言不發的咚咚咚又跑了出去。大牛娘還以為這孩子一時人來瘋居然糟、蹋東西,那鹽是多精貴的東西,居然挖了好幾勺。看著瓦罐里明顯挖出來的一個洞,大牛娘提著掃帚疙瘩就攆了出去,勢必要把這不爭氣的東西狠揍一頓。沒想到追到地里頭,正看到李聰媳婦用盆里的鹽水在給二蛋,惻隱之心一起,便邀一行人去她家,樹蔭下看著涼快,但吹的都是熱風,燙過後也不利。恰好她家後院移栽的一叢竹子已經活了,風一吹,涼快得很。
李文夫妻原本不同意,畢竟有病氣過人的說法,要是沾染上了也多一場事端。就是在現代也有人忌諱別人提著藥去他屋里坐。
楊柳回來看到的就是這幅情形,三家各佔一個角,李文兩口子面帶怒色,文氏磕頭,大牛娘則有點進退兩難的站在那里。楊柳忙奔向文氏,借著扶文氏起來的動作,低聲在她耳邊問道︰「三嫂,你這是做什麼呢?這是在別人家呢,你這樣子多不好。」
楊柳好心好意,沒想到文氏根本不買賬,瞪向楊柳,咬牙切齒的說道︰「又不是找你要錢,你當然站著說話不腰疼了。」
文氏沒有壓低聲音,自然讓整個院子的人都听了個清楚。楊柳臉上一陣錯愕,她好言相勸還反倒惹了一身腥,她圖什麼啊?
「妹子你過來,她就是蠻不講理的,也不知道說句軟話,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沖毛子狗。站遠點,小心傷了你。」二蛋娘招手讓楊柳跟她站到一起。
楊柳肚子餓得咕咕叫,日頭也大了,總不能還呆在大牛家里吧。雙方都這樣僵著,總得有人當和事佬吧,楊柳便賠著笑說道︰「大哥嫂子,你們看這樣好不好,我們都先讓一步,先送二蛋回去。等下晌我家三叔回來,再親自登門賠罪。」
二蛋娘記著楊柳剛才的提醒,心里承情,看向李文,後者點頭︰「那就依妹子所說。倒是今天耽擱朱嫂子了。」
大牛娘連連搖頭︰「不妨事兒,不妨事兒,進門到現在你們一口水都沒喝,可別背地里說嫂子我忒小氣。瞧,我把水都倒好了。」
眾人哄笑,喝過水,楊柳又問大牛娘借了頂斗笠給二蛋戴上,兩家人這才各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