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敲門聲。
楊柳不情不願的丟下筷子站起來,抱怨道︰「又是誰把院門關上啦。」當值跟小二似的,什麼時候都得率先出面,她明明就沒坐在門口,還得繞路跑一趟。
余氏手里撕著一塊餅,斜眼看了小何氏一眼,後者不好意思的笑笑,「我習慣了。」
自從李威過世,作為寡婦的小何氏就很少出門,即使在家都是隨時把院門關上的,以防別人好奇的往院內探究。而且她的性子本就內斂,也不善與人交際,說話直又不會拐彎,雖然是好意,但很容易罪了別人。長久下去,小何氏越來越不願出門,與其不知不覺就得罪了別人,還不如窩在家里繡花賺錢。
「我說大嫂,你也太小心了,咱們一家子都在,你還怕誰溜進來順走東西不成?」余氏把沒吃完的餅扔進她自己的飯碗里,用筷子往下戳了戳,偏頭一副智者樣對小何氏說道。
何氏把筷子往碗上一拍,「閉嘴吃你的飯,再堵不上你的嘴就給我滾出去喂豬。」
余氏的肩膀就是一抖,捧起碗就往嘴里吸了一大口粥,小聲嘟囔道︰「閉嘴還怎麼吃飯嘛」
何氏瞪了余氏一眼,後者忙斂眸裝作認真吃飯了。
***
「張伯,你咋來了?」楊柳有些吃驚的把院門大打開,問道︰「這麼早,吃過飯了嗎?」
「沒呢。」張文山也不跟楊柳客氣,「這些日子我不得閑,沒來拜訪親家夫人,趁今天有時間,我過來看看。」
「那快進來。」楊柳側了身子。
除了在場的何氏知道張文山的身份外,李家其他人都還不清楚。雙方見過禮,張文山又送上了禮物,因為事前打探過,送出去的禮也把各房的情況都照顧到了。
說著是拜訪何氏的。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張文山是打著口號上門來看楊柳過得如何的,也識趣的給兩人騰出了空間。把飯桌收拾干淨,何氏帶著秀秀去灶房和面,準備給張文山下點面條。他們早上吃的稀飯。現在已剩下些清湯菜渣了,自然不能待客。
楊柳沒有絲毫不好意思的將林叔送的果子直接洗干淨擺盤,張文山就趁這段時間四處看了看,這院子雖然還不如他們府上的下人房大,但收拾得干淨整潔,還勉強看得過去。不過若是小姐的親娘還在,再不濟哪有淪落到這種田地?
等楊柳坐下來,張文山又問道︰「怎麼不見姑爺?」
「上山打獵去了,可能快回來了吧。」李聰昨晚就告訴楊柳他要早起去山上挖陷阱的事情,今天楊柳睜眼的時候李聰已經不在炕上了。「對了,張伯到這里來是有別的事情吧?找人還是暗訪?」
沒有事先知會主家一聲就貿貿然來訪,張文山已經在馬車上想好了一番說辭,這時正好用上,只是沒想到楊柳這麼敏感。他穩了穩心神說道︰「三小姐你多想了。老奴是想著小姐的生辰快到了,看小姐有沒有需要什麼準備的,老奴或許能幫得上。」
「是嗎,我生辰快到了?」楊柳裝糊涂,雖然她本身就不知道,但她裝得她太忙而記不得生辰的樣子。
張文山有些感慨的答道︰「是啊,農歷七月初七。鵲橋會的日子。」
……張伯,你確定不是逗我玩嗎,現在離我生辰起碼還有倆月,這也太早了吧。
楊柳也順著張文山的語氣,故作老沉的感嘆一句,「是啊。眨眼我就十七八歲了。」
林叔笑了,「三小姐這麼想長大?可惜了,這次過了生辰小姐就滿十六了,想到十七八歲還得要兩年。」
啥,也就是說她剛成年不久就嫁人了?呃。不對,不是我,呃,是我。結果雖然不滿意,但楊柳總算知道了她自個兒的年齡。哎,真粉女敕的年紀,她的視線觸及到脖子上的一抹淡紫,忽然想紫色對她現在這個年齡來說是不是太老氣了。
這時何氏讓秀秀送來幾張雞蛋烙餅,讓林叔先墊墊肚子。楊柳也催著林叔先吃點,還貼心的倒了一碗水過來,林叔就是想問什麼也得暫且緩緩。其實他根本就吃不下,卻還是被楊柳盯著吃了兩張。
楊柳鼻子動了動,「張伯沒事的,娘做了雞蛋蔥花面,待會兒你多吃點。」
「……」他是不是該夸獎楊柳嗅覺靈敏,但其實他已經很飽了,好嗎?哦,不對,他根本就不是專門過來吃飯的好嗎?
「小姐跟屯子里的人相處得怎麼樣?」張文山喝了一口水,砸吧下嘴巴,這什麼味兒,有點甜還有些沖鼻。
「還好。我不會主動去招惹人家的。」楊柳把筷子調頭,把剩下的雞蛋餅劃成一塊一塊的,一邊答道。
別人招惹她那就自求多福了,萌萌的外表下來她還有一副利牙。隱隱的,但要小心咯。
「那都認識嗎?」
楊柳咂舌,「那麼多張臉,我怎麼認得全?」
張文山又問道︰「那有沒有什麼陌生人最近接近你?」
楊柳剛要回答,又忽然察覺到不對勁,張伯這是套她的話呢,為什麼呢?
「咦,有問題哦,」楊柳忽然一拍手,自作聰明道︰「我該不會是流落民間的公主吧。」
林叔啞然失笑,「怎麼可能?」
「也對。」楊柳點頭,「還有我娘啊!就算真有可能,我最多也就是個郡主。」
張文山不由得笑著搖了搖頭,看小姐這個樣子就知道他的擔心是多余的了。也好,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但他還是又囑咐了幾句,害得楊柳以為他們家要有什麼仇人對她不利。真是,一個小庶女,還要搞什麼特殊的背景不成,不用這樣吧。大富大貴,她不一定享受得起,晚上算命說她晚年才有大福氣的,年輕時候還是平淡些才踏實。
再不多會兒,李聰一身汗的回來了。跟張文山見過禮,沖了個澡,最後和張文山一起把一整碗雞蛋面分食了。
臨回去前,張文山拍了拍李聰的肩膀幾下,又一言不發的鑽進馬車,回了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