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西姐。言情首發」喜丫手上捧著剛出爐的包子,一邊喊一邊四下搜索翠西的身影。
這是一間破敗的廟宇,是流浪漢和乞丐最愛聚集的地方。前幾日翠西被打後就被杜家的下人拖到這個地方,任其自生自滅。是喜丫看她可憐,半夜拉了大夫來給她看病。不過破廟里不能煎藥,她就自己半夜起來淋了冷水,這才幫到了翠西。
「我在這里。」翠西伸了伸手。
一個重傷的女子待在這種地方是最有可能被侮辱的,每天晚上她當蹲在最骯髒的角落,听那些流浪漢和乞丐肆無忌憚的說著一些黃段子,她只能縮成一團,緊緊的摟著自己的身子,緊抿著唇不敢出聲。她還要活,活著找翠北報仇,找杜氏報仇。她在杜氏身邊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更何況她根本就沒有起過傷害杜氏的念頭,為什麼報應卻落在她身上,她不服。
「翠西姐。」喜丫笑著順著聲音幾步就跑了過去,把手中的包子遞給她,「我給你買的包子,還熱的,快吃吧。」
「你身上也沒銀子了吧?」翠西側坐著身子,接過包子卻並不吃。說到這里翠西就不得不想起翠北那個賤丫頭,實在是太狠了,把她從杜家趕出來,居然一文錢都沒給她留,這是活生生要逼死她啊。
「我娘知道我生病了,這個月的月錢就沒要。」喜丫赧然道。
但也不夠啊,杜家的低等丫頭月錢本來就不多,就兩百文。喜丫生病,她生病抓藥還有買吃的翠西沒有再說下去,但是心里把這個情領了。
說實話,翠西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有一天會被一個見過兩面,交情不深的丫頭給救了,真是難料啊,想當初她還懷疑這丫頭是過來嘲笑她的呢。
「翠西姐你吃吧。我得趕緊走了,我是趁著管事媽媽午睡的時候才偷溜出來一會兒的,回去晚了被他們發現了就慘了。」
就算沒當過低等丫頭,翠西也知道那些管事媽媽對手底下的丫頭管的有多緊。什麼巴結討好那只有是你爬到高位的時候才有的。特權從來不屬于低等丫頭這個範疇,她們不被管事媽媽故意尋錯就不錯了。翠西緊了緊手中的油紙包,「你以後就不用過來看我了。」
「啊,你要走了?去哪兒?」剛走了一步的喜丫立即折返,蹲子,瞪大了圓溜溜的眼楮問道。
「還能去哪兒,當然在鎮上。放心吧,我們還會見面的。」翠西笑著摘掉喜丫頭發上沾到的一根稻草。
「可你的傷不要緊嗎?」喜丫有些遲疑,為了不讓人發現,她都得半夜把藥送過來藏好。等白天安全的時候翠西再來取。
「只要不快走,沒什麼感覺。」翠西把她從杜家帶的包袱拿過來,掏出一只小小的竹笛。「這是小姐當年賞給我的,就留給你做個念想。」
喜丫搖搖頭,「這是小姐留給你的。我不要。」
「好了,快回去吧,你一個小丫頭在外面亂晃,很容易出事的。」翠西不由分說把竹笛塞到喜丫手里,「快走吧,我們真的很快就會見面的。」
喜丫咬咬唇,慢慢站起身。「那翠西姐姐我就走了,你要保重。等你有了落腳的地方,一定要告訴我。」
翠西點頭,揚手,「快走吧。」
她也要走了,先去官府消了她的奴籍。再以自由身的身份回到少爺身邊,繼續搶奪她期望的位置。
不過小姐,在走之前奴婢還是送了你一份大禮,你可要好好享受。
隔著油紙模著那還散發著熱量的包子,翠西閉上眼楮。痛苦道︰「對不起。」
「可是這是你自找的。」再次睜開眼,翠西的眼楮里已經沒有一絲猶豫和同情。這兩天的生活讓她意識到,要想過上好日子就要比別人狠得下心,多余的善良只會讓自己狼狽不堪,甚至還會搭上性命。那是蠢,就是她的一次次猶豫,她這次才敗得的這麼慘。
可惜呀,下次再見的時她已經是涅槃重生過後的錦繡,不再是翠西了。仍舊是喜歡著少爺,只是她的心已經不復善良。
只是喜丫若是還活著,她一定報答她的救命之恩。
把手里的包子扔掉,從包袱里挑出一件尚可的衣裳換上,整了整衣衫,翠西站起來將包袱踢遠。懷揣著那張可以改變命運的紙,高昂著頭顱走了出去。從今天開始她不再是奴僕,除了少爺,她不用再對任何人低下頭。
***
李武逛了好大一圈才回到米店,就看到余氏好整以暇的坐在他屋里喝茶。李武環顧了他房間一眼,挑眉,「勸走了?」
看來是勸,而不是打,他的房間並沒有亂。
「嗯,這小子皮癢了還敢跟我叫板。不收拾他他就不知道我是他姐。」余氏得意的搖著腦袋,盯著李武,像是在等待李武的夸獎一般。
「今天這事做的漂亮!」雖然李武並不知道余氏說什麼借口才勸走余二虎的,但他也並不好奇,總之不吵不鬧就好。
余氏笑著站起來,「我們今天中午出去吃飯吧,順便看看給狗蛋兒買點兒什麼。」
「可以。」李武點頭。他知道余氏的性子,在他面前特別愛表現出她的能干,賢惠,每做對一件事都想讓他第一時間知道,尋得他的贊揚。這一點倒是讓李武也少了很多煩心事,只動動嘴皮子就能換來安寧,何樂而不為?
楊府里閑得無聊的楊柳在做了n多個大大小小的蝴蝶結之後,終于一下子仰躺在床上,雙臂拍打了幾下床板,仰天長嘯︰「媽呀,無聊死了!」
「無聊死了,那不就只剩有聊了嗎?」李聰忽然走進來,接嘴講了個冷笑話。
楊柳立馬坐起來,攏了攏裙子和頭發,嗔怪道︰「你怎麼不敲門吶?」
「呃……」李聰愣了一下,「咱們都是夫妻了還用」
「夫妻也要彼此尊重,萬一你推門進來的時候我正在換衣服怎麼辦?」
李聰就哦了一聲,然後嘀咕道︰「我又不是沒見過,大驚小怪什麼?」
「……」她怎麼就沒發現李聰的臉皮這麼厚。
楊柳起身倒了一杯水遞給李聰,「你又干什麼來了,天天都往這里跑,家里人沒意見嗎?」
「你回去了,他們自然不會再說什麼。」
楊柳發現她越來越辯不過李聰,頭一偏便不再做理會。
「吃過午飯了嗎?沒吃的話,我請你。」
「這都什麼時候了,早吃過了,我現在要午睡。」楊柳邊說邊拉被子。
「那正好,沒吃就一起吧。」李聰像是沒有听見楊柳的話,自顧自的拽了楊柳的胳膊就要往外走。
「放手!耳朵聾了?!」楊柳墜著李聰的手,抬腳就踢了他的膝蓋一下。
力道不大,卻讓李聰差點就跪了下去,他嘆息一聲,然後就轉身抱住楊柳的腰,像扛麻袋似的把楊柳扛在肩上。
只那麼一下下,楊柳就感覺所有的血都往腦袋里沖,腦子就不夠使了,猛捶李聰的後背,「快放我下來。」
「你說去,我就放。」李聰耍無賴。
「你威脅我。」楊柳帶著哭腔,一下子眼楮就紅了。她還是喜歡公主抱,不,還是喜歡腳踏實地的感覺,這個樣子太讓她沒有安全感了。
李聰最招架不住楊柳的眼淚,立馬慌了,剛輕輕把楊柳放在地上,攬住她的腰就看見張文山走到他跟前,似笑非笑的說道︰「姑爺莫不是改行當了劫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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