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山差點兒沒一口氣嗆著他自己,拍了拍胸口才道︰「三小姐听那個下人胡說八道的?」
「我猜的。」楊柳嘿嘿笑,也沒喪失平時的敏感度,「張伯你怎麼說話怪怪的?」
「喝茶的時候沒注意,被開水燙了。」
「請大夫來看過了嗎?嚴不嚴重?」楊柳忙關切的囑咐兩句,「那你自己要小心,不能吃熱的東西,我也會吩咐廚房小心你的飲食。」
張文山剛要笑著點頭,就听見楊柳繼續說道︰
「不是相好的,今天那人難道是主動追求張伯的?」
得了,這樣的追求,他要不起也敬而遠之。怕他越不說,楊柳就越亂猜,張文山連忙解釋道︰「是老家來的鄉親,有事求我幫忙。」
楊柳根本就不知道張文山的底細,也就沒有多想,「那是應該的,不過那個女子是單身嗎?」
……三句話不離這個,張文山郁悶,就不能換個話題?
老天像是听見他的呼喚,下一刻楊柳就轉移了話題︰「張伯,我打算再過兩天就回去了。」
「不行,哪能這麼便宜李聰那小子。」張文山立即表示反對,「小姐是不是听到什麼閑話?你就安心在娘家呆著,我看誰敢亂嚼舌根子。」
這種不分青紅皂白就赤、luo、luo的護犢子的行為讓楊柳的心頭一暖,其實有個這樣的長輩護著自己又何嘗不是一種幸運。但她畢竟不是小孩子,又是嫁了人的,沒跟李聰和離,難道還能在楊府待一輩子?她恰好就是在楊家的主子一個都不在鎮上的時候,才享受到這麼一段純粹的關心。不然就算楊柳氣得回娘家,能待一個晚上也就待不住了,那些個冷嘲熱諷就會把她氣死。越長越大,越想做到任意妄為就越難。
楊柳笑道︰「張伯難道不希望我幸福嗎?」
張文山也是一時氣憤,哪能不懂出嫁女子常年在娘家會被外人怎麼說閑話。以前只訓斥了李聰幾句。但他也還是不能輕饒了李聰那小子。
「我知道怎麼做,張伯,你就放心。」楊柳也不敢跟張文山多說話了,畢竟滿嘴泡的說起話來還是挺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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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經常到嬸子家來玩啊。」文氏把桃花送到院門外,擺了擺手。
「一定會來的,嬸子。」桃花回頭對文氏點頭。
「那路上小心點。」文氏看著桃花走遠才反身關上院門。
今下午桃花來看巧巧,文氏雖然在隔壁屋做針線,但是听到一下午都沒見斷的歡笑聲,心里也是高興的很。還是要有個同齡人玩伴對巧巧的傷勢恢復有好處,這些天巧巧躺在炕上,又不能動,是悶壞了,這下和桃花說說話心情好多了。剛剛還沖她笑呢。
李聰和余氏前後相隔半個時辰相繼回到李家的,余氏把買的大骨放在水里泡著,就看見銅盆里已經放了一刀五花肉,就明白肯定是李聰去了鎮上,
她回屋把東西放好。就朝矮矮的雞籠子里看了看,卻沒有什麼山雞野兔之類的,就找到李聰問了一句,「老五,你怎麼也不山雞野兔什麼的留一點,家里好久沒開葷腥了。」
「二嫂的意思是娘虧了你的吃?我記得昨晚才大魚大肉的吃了一頓吧。」文氏揀了一盆髒衣服正要出去洗,听到余氏這麼說就接了一句。
「我就是覺得好久沒有吃過山貨了。這才問了一句嘛。」余氏小聲的聲辯了一句,她不敢把這話讓何氏听見了。
「五弟是獵戶,他還有一家人呢,你倒是佔便宜習慣了,難道五弟不要糊口嗎?」文氏反問道。
若不是文氏手里有了銀子,她也不會覺得李聰糊口比她滿足口月復之欲還要重要。此一時彼一時。經濟地位還是壯膽的。
余氏被堵的說不出話來,臉色不好的站在那里,得虧她還想著巧巧。沒想到巧巧娘跟她杠上了,還讓她下不了台。難道以前李聰打的獵物文氏就少吃了?
「你們都別吵了。」李聰這才有機會解釋道︰「二嫂,我今天就獵到兩只 子。」山雞野兔什麼的也是看運氣。他也不敢保證能回回獵到啊。
余氏的臉色這才好看些,「老五你別往心里去,我就是想著你狗蛋佷兒要回來,想給他多補補。」
「我記著呢,山雞的營養高,巧巧也要補一補了。」李聰又看了文氏一眼,表示兩個佷兒他都記在心里。
一碗水端平,文氏的心情舒暢了,余氏看著就又不痛快了,「我也還記著巧巧佷女,人家早就把狗蛋給忘到不知道那個旮旯里去了。」
「大骨是四嫂買的?」秀秀恰巧從灶房出來,問了一句。因為李聰手上的五花肉還是她接過去泡在冷水里的,那多出來的大骨就是余氏買的了。
原本文氏以為余氏買了多少精貴的東西,結果就是幾段大骨,在鄉下人眼里大骨是最便宜的東西,沒油又沒有肉,若是誠心給人家買,會挑幾條大骨?就算以形補形,巧巧的傷也不是吃大骨啊。文氏哼了一聲,「二嫂倒是有心。」
這個「有心」怎麼听著都帶了一股怪味。
余氏不好意思紅了臉。她和李武逛街逛的晚了,到肉攤的時候好的肉都賣完了,剩下的實在太差,她才挑了兩根大骨。就是巧巧用不上不還是有李強嗎?再說了,她送禮還送出錯來了是吧?
「不要就拉倒,別陰陽怪氣的磕磣人。」余氏一甩袖子就氣沖沖地走了。
文氏也是不甘示弱的冷哼一聲,轉身就走,只留下有些無辜的兩兄妹干瞪眼。秀秀有些咂模出味道了,道︰「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我也覺得我做錯了什麼。」李聰苦笑道。
「對了哥,嫂子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秀秀岔開了話題。在秀秀印象里,二嫂和三嫂好好相處的日子就沒多少,天天吵她也習慣了。
他每次從鎮上回來秀秀都要這麼一問,不過今天李聰的臉上就帶了兩分笑意,想到楊柳喚他那聲相公,李聰信心十足的說道︰「就這一兩天了。」
「真的?」秀秀顯然比李聰還高興,「那就好,嫂子不回來,我連說話的人都沒有。」
「有什麼話跟五哥說不一樣嗎?」
「哥,你又不是女孩子。」秀秀也哼了一聲。
李聰也端架子︰「就是跟我說,我還不願意听呢。」
「這個時候都不知道哄哄我,以後我出嫁了,看你還欺負誰。」
「那還用說,當然是欺負那些欺負我妹妹的人了。」李聰比了比拳頭。
秀秀的臉上也冒出了幾分紅暈,「哥你真是越來越油嘴滑舌了,看嫂子回來怎麼收拾你。」說罷,轉身就捂臉跑開了。
李聰愕然,他說的是實話也有錯,太沒天理了吧。
晚飯飯桌上,消失一天的何氏終于出現了,在眾人開動之前她清了清嗓子,然後說道︰「我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眾人都盯著她。
「你們舅母安排六月十八那天咱們和那秀才家見面。」
今天是農歷六月十五,在古代,無論是相親、下定或是成婚,為圖吉利,一般都會選雙日子,六月十六日子又太趕,所以訂了最近的六月十八。
文氏一听這話就知道沒她什麼事兒了。何氏肯定是要從兒媳婦中間找個人陪她一起,她房里還有兩個病號,肯定走不開。她又看了看小何氏,小何氏的身份也不適合——結兩姓之好,帶一個寡婦去觸霉頭?杜氏有孕也不行,那就只剩下余氏和楊柳了。現下楊柳又不在跟前,這事兒肯定就落在余氏頭上。
雖然她也很想見識見識,但她有兩個兒子,以後的機會還是不少的,也不去湊熱鬧了。
小何氏也是個明白人兒,直接道︰「那就讓二弟妹陪娘一起去吧。」
秀秀握了握拳,此時也顧不上羞澀了,「我也想去看看。」
「添什麼亂!」何氏皺眉,表示不同意。只有婆婆相媳婦兒哪有媳婦兒挑相公的。她也知道秀秀能怕所托非人,「放心吧,娘會多長幾個心眼兒,多問幾句的。」
「是沒有這個先例。」余氏也道。
嫁的人好不好,事關她的一輩子,怎麼能不在乎?秀秀本就有幾分不甘願,就算對方通過長輩掌眼,她不喜歡又怎麼辦?只一面就這樣草率的決定了她的一生,她以後過得不好又該找誰負責?秀秀表示她就是要去,一定要去。
「秀秀!」何氏厲聲道。
「嫁過去的人是我,我為什麼不能去看?」秀秀哀求道︰「娘,你讓我也去看看吧,我保證不搗亂。」
「是啊娘,就讓秀秀去看看,讓她心里也有個底。」
「娘也不想秀秀吃虧吧,當面一套背著一套的人也不在少數,咱們偷偷去看,別人也不知道。」
兩個兒子也開始勸。
「行吧,去吧。不過事先說好,一定不能添亂。」
「嗯。」秀秀高興起來,「我讓五嫂陪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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