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農家媳 六六、 暗涌

作者 ︰ 忌詩

「四哥,店里都沒人來接咱們嗎?」從食鋪里出來,虎頭四處張望了一下,才問道。

「應該有的,不過咱們雙方都不認識,可能錯過了也不一定。」李壯道。剛才他們問清了顧家船業的位置,反正沒幾步路,他們走去就好了。

虎頭憤憤道︰「感覺咱們好不被重視。」

只認信物不認識人的也不是第一次見識,畢竟這不是在盆地鎮,拿著大印上任的官員,不也有被頂了包的嗎?李壯倒是沒有多大感覺,再差還能及得上他以前吃軟飯的頭餃?初來乍到,好多暗地里的規矩,錯綜復雜的人際他們都不知道,被使小絆子被刁難是肯定的,哪有人會拱手把吃到嘴里的肉白白的讓給別人?李壯已經有心里準備,要站住腳,他還有很多的仗要打。

顧家船業。

偌大的一個大廳里,就櫃台後面站著一個四十多歲,皮膚微黑有些松弛,身材健碩的男人在撥著算盤,身上著一件青色的長衫,看上去整個人非常怪異。

虎頭敲了敲門板示意,然後問道︰「敢問這位大哥,你們管事的在嗎?」

「你們找廖管事?」那人有些警醒,「你們是什麼人,找他有什麼事?」

「我是新來的管事。」李壯說著把顧老板給他的憑證拿出來遞給那人看。

那人看來也是一個小頭目,也知道有李壯即將赴任的消息,只驗證了憑證的真偽,就笑著雙手將憑證奉還,迎李壯進了店里。其實不止他,還有很多人都以為廖泗安會被提升為大管事的。沒想到憑空派下來一個毛頭小子,看樣子還不到三十吧,一看就是嘴上無毛辦事不牢的主兒。長得白白女敕女敕的,一副不經世事的樣子,怎麼把船業這麼大的盤子盤得起來?

不過也不一定。說不定人家後台硬呢,能被大老板親自派下來,或許還有兩三分本事,那人不敢怠慢。連忙走出櫃台做了介紹,「李大管事好,小的叫張福喜,管理店里所有人的雜事。廖管事得知李管事將來的消息,這幾天一直等在碼頭附近,迎接李管事呢。」

「大概錯過了,沒有踫到。麻煩張大哥派個人去跟廖管事說一聲。」李壯又問道︰「不知我們的住處可有安排好?」

「早就備著了。」張福喜忙道︰「大管事看看是先休息還是先吃飯?」

李壯看了虎頭一眼,見後者沒有搖頭,就笑道︰「把飯菜端到我房里來吧,我們吃過飯就休息。這是我兄弟。虎頭。」

「張大哥好。」虎頭連忙拱手,「小弟李虎頭,初來貴地,還請張大哥多指點。」

「虎頭兄弟太客氣了。」張福喜忙還禮,「既然虎頭兄弟這麼說。我就托大,喚你一聲小弟。」

這不知輕重的臭小子,他的小兒子都有他這麼大了,還叫他大哥,張福喜有些憤憤的想著。

「應當的,應當的。」

寒暄過去,張福喜才領著兩人到樓上安頓。

因為上面事先打過招呼。張福喜知道兩人是兄弟,就把兩人的住所安排在一起,

「時間倉促,我這個大老粗也不懂什麼好看雅致,大管事看看這房間布置得還滿意?若是有哪里不滿的,我這就叫人去改。」

李壯就看出來了。張福喜還真就是雜事的大管家,官顧家船業的糧草啊。李壯伸手一模,覺得座椅還干淨,就點頭︰「我很滿意,辛苦張大哥了。」

見李壯不是真的客氣。張福喜才安定,「大管事稍作歇息,小的這就去讓人把飯菜端上來。」

張福喜一邊命人打水,準備飯菜,一邊又叫人去把廖管事喊回來。

虎頭在松軟的床上坐了幾下,才道︰「還是炕睡著舒服。」

李壯倒沒有多大感覺,能睡就行,他不講究。只略略看過一眼格局,李壯就換了身衣裳。

或許是做過乞丐的原因,李壯對屋子的擺設並不在意,對于渝河村來說,他只是個過客,渝河村對他來說也不過是個臨時落腳點。虎頭更是個不注重的人,廣廈千頃,睡不過三尺。

兩人用過飯,就歇下了。

「福喜啊,你看新來的大管事為人如何?」廖泗安,也就是所謂的廖管事說道。

「一面而已,看不出深淺。」張福喜答道。雖然他很不滿廖泗安叫他福喜,跟叫晚輩似的,但他也不想攪入兩個管事互相扳手腕之內,他這把年紀坐到這個位置,也沒有當初的雄心壯志,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穩妥為上。

听派出去的人回來說,廖泗安根本就沒有道碼頭上去接新來的大管事,不過是陽奉陰違,在酒館里坐了一上午。就是現在,他都聞得到對方滿身的酒氣。張福喜知道,這是無聲的開戰了。

廖泗安四十出頭,李壯又是三十不到,一個經驗豐富,一個年富力強,看上去半斤八兩,實際的戰斗力,張福喜就不敢保證了。

「想不到福喜幾十年的識人經驗,也有看不透的時候。」廖泗安眼角的余光輕輕掃過張福喜,就帶著些激將的意味說道。要不是張福喜在當地有些能耐,平時與他又沒有什麼沖突,張福喜早不知道被他弄下台多久了。廖泗安也不想動張福喜,一來他看不上那點小小的權利,二來他也不願為丁點小事就去得罪大老板的親戚,據說張福喜跟大老板是遠親,不然他有什麼資格接待大管事任職?

張福喜也心知肚明,低調點做人也沒什麼不好的,起碼不會被上面刮來的歪風殃及到。廖泗安為大管事的這個位置努力了這麼久,弄走了錢管事,眼瞅著就要出頭了,居然又被一個小年輕摘了桃子,心里能不恨嗎?看吧,表面上笑得無害,背地里捅刀子就越狠。張福喜剩下不多的同情心都為李壯捏了把汗。

「老了,眼楮也不行了,自然有看不透的時候。」張福喜就順著廖泗安的話說道︰「不過,終日打雁也有被雁啄瞎的時候啊。」

比起你讓我不痛快,我寧願先讓你自顧不暇,既然早晚都會攪起一灘渾水,我不介意此時推波助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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