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一家是李家屯最近大熱話題的主要對象,再加上全體出動,在整個屯子里就比較顯眼。太陽已經不太大了,有些勤快的農婦已經在摘菜準備晚飯,對何氏一家人的舉動就感到奇怪,好奇有的人就問了一聲。
「也沒什麼,就是去看看我家老頭子。」何氏答道。古人本就對生辰八字看得極重,生祭這種事,她自然不好說得太明了。
大家都知道李大海是早早就去了的,自然也不能有人臉皮厚的去問到底什麼日子。有心的也記起李大海的祭日不是今天,那麼顯然就是生祭了。也是有其他能,但不能人員來的這麼齊。
有交好的就表示要去給李大海上一柱清香,何氏也就一一點頭致謝。
李聰和楊柳落在隊伍最後。他一手提著籃子,一邊不住的轉頭看楊柳,頻率之高之幾乎是一步一轉,讓楊柳都擔心他把脖子給別住了。
「你干什麼呀?」李聰這麼緊張兮兮的盯著,讓楊柳左腳踩到右腳,差點摔了一跤。
「我擔心你又暈過去。」李聰說道。
「放心吧,我又不是瓷女圭女圭,那只是個意外,意外好嗎?」楊柳有些無奈道︰「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我現在很好,你別太擔心了。」
「暈過去兩次,兩次我都不在身邊」李聰頓了頓,「不看著點兒你,我放心不下。」
若不是秀秀有跟他說起這事,估計楊柳自己是不會對他說的。第一次楊柳暈倒的時候他就知道楊柳的身體不太好,只是知道是知道了,沒有付出行動。若是他有注意,楊柳也不會再次暈倒,而且原因居然是貧血。嫁給他,是委屈她了。
楊柳就伸手捏了捏李聰的手掌,眨了眨眼,「我真的沒事的。你放心,不舒服我會說的。」
十七歲,擱在現代又頂多就是一高中生,男孩子本來心理成熟就比女孩子晚。再加上楊柳穿越過來的時候已經二十四五,比李聰更懂得生活就是生下來,然後活下去。楊柳也一直以為她以後的結婚對象是一個比她年歲大,比她成熟的大男人。至于李聰在楊柳心里,頂多就是一個小弟弟罷了,以寵,以調、戲,若是要成為丈夫就有些不夠了,這也是為什麼她遲遲不肯跟李聰圓房的原因。不是矯情,更不是害羞。只是她心里越不過那一道坎——一輩子就這個人,真的不會後悔嗎?
李聰順勢握住楊柳的手,用大拇指摩擦楊柳的手指,什麼也沒說就沖楊柳笑了笑。但那笑容里夾雜著一絲苦澀,還有自嘲。
這就是他所謂的要好好保護娘子。讓娘子過上幸福的生活嗎?
雖然恍然間,楊柳並沒有看清李聰眼里快速閃過的一些情緒,但她明顯感覺李聰的情緒有些低落。還要開口說上兩句,秀秀就湊了進來說笑,楊柳也只好打住。
李大海的墳在山上,在爬完一段上坡後,楊柳才現李大海的墳頭距離上次的隔離溝沒有太遠。就三十來米左右。還好當然火勢及時控制住了,不然李大海真算是死都不瞑目了,也不知道劉家村有沒有這種情況。
到了墳頭,李武幾兄弟才現他們拿的鐮刀鋤頭之類的,根本就不起什麼作用,李大海的墳頭周圍干干淨淨的。像是最近剛被人收拾過。
「這還有新的祭品呢。」余氏指著李大海墓碑前的一些焉掉的果品說道。
「到底是誰來祭拜過爹呢?」李武彎下腰,從一堆灰燼中找出了一兩片沒燃燒過的紙錢,問道︰「娘,咱們是不是還有別的親戚?」
「咱們家哪還有什麼」何氏頓了頓,忽然臉色一變。「好了,別忘了今天的正事。」
顯然何氏是想到了什麼人,但不願提起。
換上新的祭品,點上蠟燭,燃一把清香,何氏帶頭,李家一輩一輩的人就一一上前來磕頭上香。
磕過三個響頭,起身的時候,楊柳感覺眼前一黑,明顯晃了晃才穩住身子。
「怎麼了?又不舒服?」
「起得有點兒急了。」楊柳也不知道怎麼搞的,難道是因為今天暈倒過一次,人就變得很嬌弱啦?
這次就不比剛剛落在隊伍後面,李聰帶著焦急的詢問聲,讓每個人听得清。
「還好吧?」何氏就干巴巴的問了一聲。倒不是她非得把楊柳叫來,只是她和李聰成親這麼久也沒到李大海墳頭前說一聲,趁著大家都在,又恰逢李大海生祭,不然她也不是不近人情。
若是楊柳知道何氏心中所想,一定會大翻白眼,嗤道,你早干什麼去了。
「不舒服就說一聲。」當著這麼多小輩的面何氏總要展示一下她的慈祥。
「我沒事,就是起的時候急了一下,恰好腳又踩在石子上了。」
人敬我一尺,我還人一丈。何氏表現出善意,楊柳也自然客氣,加上最後那半句,把事實掩埋過去。
等李家的小輩們磕完頭,何氏對楊柳招了招手,「你過來。」
「娘」李聰就急急欲前。
何氏瞪大了眼,這麼著急忙慌的干什麼,難道她會吃人嗎?她沒好氣的收回了手,「你也給我過來。」
「娘,我沒有犯錯,就是在爹面前我也敢這麼說。」嘴里叫屈,李聰的步子沒遲疑,立即就走向了何氏。
「美得你。」
看出點兒門道的李武笑道︰「老五,是好事。」
「二哥,我就去了啊,要是我挨打,你得替我擔一半。」李聰扭頭說道。
「行啊,咱們三兄弟擔。」李武爽快道。
「我就知道二哥你最狡猾了。」
面對著何氏站好,李聰乖乖叫了聲娘。
何氏讓李聰和楊柳面對著李大海的墓碑站好,道︰「大海啊,咱們的老五成親了,這是他媳婦」
楊柳瞪大了眼,雖然有在墳前傾訴的,但她也只是在電視上看到過。這雖然是一種緩解壓力的方式,但這也太自欺欺人了吧。她是不是該伸出爪子,笑著說聲公公,哈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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