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陽跟隨著宇文天直接來到宇文家直系隸屬的療養院,一間高級的療養病房內,一位體格消瘦,骨骼凸起,渾身插滿管子的病患,一旁的心電圖跌宕起伏閃著。
溫陽踏入病房後,郁雅站在一旁眼淚婆娑的看著宇文凌,在听見有人來後輕輕擦拭眼淚回頭望去,「爸,小陽。」
宇文天給郁雅使了一個眼色,郁雅便退了出來,整個病房里只留下溫陽和洛冰兩人。
溫陽走上前,第一次看見自己的親生爸爸,血緣的關系溫陽在看見宇文凌時,打心里涌出那種親切的感覺,看著骨瘦如柴的宇文凌,溫陽聲音有些哽咽道,「爸,我陽陽。」
沉睡中的宇文凌,眼楮緩緩睜開,他已經醒了三天了,再醒來那一刻他的心里一直想著那天出車禍的情景,要不是看見了熟人,他真的不敢相信他已經昏迷了二十多年,明顯感覺到自己身體的透支,宇文凌睜開雙眼便看見那個和自己最心愛的人相似的臉。
「珊兒。」
溫陽握起宇文凌的手,「爸,我是溫陽,你的女兒。」
「珊兒。」
「爸。」
宇文凌最後一次見到溫奕珊是在剛剛得知溫奕珊懷孕的消息,當時他很高興,並且還特別把這個消息告訴遠在家里的父親,可是當時父親突然生病,于是他立刻趕到父親身邊,可是沒有想到就在他回家的時候,半路出了車禍,在被車子撞上的那一瞬間,他腦子里面閃過的最後一個畫面就是溫逸珊懷孕挺著大肚子的情景。
宇文凌的眼神清晰後,便看著這個自稱他女兒的女孩,模樣長得和溫逸珊真的很像,揚起虛弱的手臂指向溫陽,「陽……。」
看著宇文凌伸過來的手,溫陽立馬接過來握住,「爸,是我,我溫陽,你的女兒。」
「珊。」宇文凌現在最想看見的就是心愛的女兒溫奕珊,他想在見溫奕珊最後一面,他的身體他最清楚不過了,他在做最後的堅持,他想看見溫奕珊一眼後在離開。
「爸,這位是洛冰,我老公。」
溫陽沒有正面回答宇文凌的話,而是把溫陽叫了過來,讓宇文凌見一見。
洛冰走上前,和溫陽一樣附在宇文凌的病床邊,抓著宇文凌的另一手道,「爸,你好,我洛冰,溫陽的老公。」
宇文凌看了看眼前的這位年輕人,「意林。」
洛冰一愣,隨即說道,「洛逸林是我爸爸。」
宇文凌那干澀的嘴唇咧起,哈哈哈大笑,猛然一口氣沒上來大力咳嗽,咳,咳,咳。
咳的人就像要斷氣了一樣,溫陽心里害怕,大聲叫著,「爸爸,爸爸。」
退出門外的兩個人一听直接沖了進來,宇文天年邁體弱,拄著拐杖走進來,「凌兒,我的兒。」
宇文凌恢復了平靜後,看著自己的老父,明明感覺才一日未見,可是如今眼楮里的老父卻那樣老邁。
「爸。」
宇文凌老淚縱橫,「哎。」多少年了,自己的兒子已經多少年沒有叫過自己爸了。
「爸,我想見珊兒。」
宇文凌的話一出,宇文天和郁雅都心頭一驚,見溫奕珊,這怎麼可能。
郁雅聲音哽咽,「凌哥哥,溫奕珊已經不在了。」
宇文凌那虛弱的身體,再听見郁雅說出溫亦珊不在的消息時,充滿血絲的瞳孔放大,「你,你說什麼?」
「凌哥哥,溫亦珊早在二十年……。」
「閉嘴,郁雅。」
郁雅眼楮帶著驚恐的看著那個沖她大吼的宇文天。「爸,爸爸。」
宇文凌身上貼著的心髒起搏器,浮動劇烈,這時宇文凌猛然吐出一口心頭血溢出在嘴角上。
溫陽滿臉擔憂,「爸,你怎麼樣,醫生,醫生。」
這時洛冰早已走出病房外面尋找醫生過來,療養院內,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們沖沖趕過來,一名醫生先是為宇文凌檢查瞳孔,並開始一系列的檢查,醫生的忙碌,溫陽等人全部被退出到病房外。
溫陽此時臉上都是淚水的附在洛冰的懷里,洛冰伸出手摟著溫陽,「不要擔心,爸會沒事的!。」
宇文天第一次對郁雅生氣,他在宇文凌一直詢問溫亦珊的事,他就反應過來,溫亦珊的死絕對不能告訴自己的兒子,一旦兒子知道溫亦珊死,那麼他就不會再有求生的,也許二十年後的蘇醒就代表著,與宇文凌的永世隔絕,白發送黑發人。
郁雅眼淚婆娑的站在眾人後面,她心里很後悔那麼沖動告訴宇文凌,溫亦珊的事,但是她心里也有私心,她不想听見宇文凌已經昏迷二十多年後,醒來時還想著那個她恨了一輩子的女人。
幾分鐘後,醫生從病房里面走出後,摘下口罩對著宇文天說道,「宇文老先生,凌公子現在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可是他的身體虧空太多,已經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現在盡量不要讓他生氣,凡是要順著他的心意。」
洛冰走上前詢問道,「那我們可以進入看看嗎?」
「可以,但是盡量不要刺激他。」
溫陽再次進入病房內宇文凌已經恢復了平態,呼吸平穩的躺在病床上。
探望過宇文凌後,宇文天詢問溫陽,「跟我回家去住。」
「不用了,我和洛冰已經訂好了酒店,晚上我們去那住。」
宇文天早就猜到溫陽是不會和他一起回家的,沉思一會後,淡淡開口說道,「和我回家我要給你看看你父親的東西,難道你不想多了解他嗎。」
溫陽當然想要了解一下父親,可是和他回到那個陌生的家,她的心里還是有些不舒服。
站在溫陽一旁的洛冰,伸手挽著溫陽的肩膀,看著宇文天說道,「好,我們跟你回去。」
溫陽看著洛冰,洛冰回以一個微笑,「走吧,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
大洋彼岸,一身老舊卻也筆挺的西裝,穿在一位四十多歲的男人身上,男人的身高很高,從背影看上去就是一個氣質紳士,只是在下一秒男人轉身後,露出一副駭人的面孔。
「寬伯,看看我的衣服,好看嗎,這時珊兒親自為我選的,我要穿著這件衣服去見她,我要把她接回來。」男人的臉上蜿蜒著各種長短不一的傷疤,那傷疤的痕跡把人顯得面目猙獰可怖,虧得寬伯服侍了他多年,要不然定會被嚇的渾身哆嗦。
人稱寬伯的老人站在不遠處,看著自家少爺如小孩子一樣穿著那已經老舊並且已經補了幾處的衣服在自己面前展示,寬伯滿眼的淒涼,他家的少爺真的是太可憐了,強忍著心下的那點悲涼,努力的擠出一抹笑容,「少爺這身衣服真的很趁你。」
蒼君軒,臉上的笑容放大,「那是當然,這可是珊兒親自挑選的,珊兒的眼光就是好。」
寬伯害怕自己忍不住眼中的淚水,誰便找了一個借口就匆匆離去,在離開後寬伯偷偷看了一眼蒼君軒,只見蒼君軒正小心翼翼的撲著那舊衣服上面的灰塵。
寬伯擦了擦那張老臉上的眼淚,他心里明白,那間衣服根本就不是珊兒小姐買給自家少爺的,而是買給那個宇文凌的,只是途中硬生生的被少爺搶了過來,並且當做是珊兒小姐給他買的禮物,眼淚如絕提一樣往外流,眼中滿滿心疼的看著那個自己照料了四十多年的人。
「寬伯,寬伯。」蒼君軒嘶聲力竭的大喊著寬伯。
寬伯在听少爺的聲音後,大步朝著蒼君軒跑去,「少爺,怎麼了。」
蒼君軒指著自己手腕中的手表,「寬伯,快準備車,我們要遲到了,珊兒最討厭人遲到了,快點。」
寬伯實在是不忍心打斷蒼君軒的遐想,于是冷冷的出聲道,「少爺,珊兒小姐已經不在了,那個女孩是珊兒小姐的女兒。」
蒼君軒此時陷入痴呆癥狀,「女兒,珊兒的女兒,女兒,」想了幾分鐘後,蒼君軒的臉上里面浮現一抹笑意,「那就是我的女兒了,寬伯我有女兒了。」
蒼君軒開心的就像個孩子,寬伯深深嘆了一口氣,「少爺,宇文凌醒了。」
宇文凌這個名字一出,那本來還暗自高興的蒼君軒立刻停了下來,就連聲音也比剛剛要嚴肅了許多。
「寬伯,溫陽現在在哪里。」
寬伯半彎著腰,他家少爺又恢復了殘暴的一面了,他早已習慣少爺這反反復復的疾病,只是奈何蒼君軒不去醫治。
「經過手下的查探,宇文凌在宇文家的療養院醒了過來,在得知信息時,溫陽和她的先生便跟著宇文天一起去了M國
,而且于昨天晚上宇文凌差點離世,而溫陽便一直守護他的身旁,據查探溫陽小姐已經跟著宇文天回到了宇文家原來的舊址去了。」
蒼君軒目露凶光的盯著前方某個角落去看,宇文凌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一個人名,明明是他和溫奕珊先定了婚期,可是在宇文凌的出現後,溫奕珊的眼楮里再也看不見了其他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