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村部醫療室門前就排了一串長隊,起碼十幾個病人都在等著他了。以前,凌霄離開神女村的時候,每天也都有人排隊來買藥,現在凌霄回來了,載譽而歸,四鄉八鄰慕名而來的求醫的人哪里會錯過求凌霄親自問診的機會。所以,不管凌霄來不來村部醫療室,他們天沒亮開就來排隊了,要的就是讓凌霄知道他們的誠意。
醫療室的門開著,何月娥也一早就來了。潔白的護士裝,小巧的護士帽,她這麼一裝扮,越發顯得性感活潑,也更專業了。
凌霄一出現,排隊的病人有人認出了凌霄,興奮地道︰「瞧,那不是凌神醫嗎?」
「凌神醫,求求你給我看看病吧?」
「凌神醫,你給我看看病吧。」
「……」
病人們紛紛打招呼,一個個眼巴巴的樣子。
凌霄一一點頭致意,完全沒有一個神醫的架子,看上去倒像是一個謙虛的後生晚輩。他進了醫療室。
「凌醫生,你來了。」當著病人的面,何月娥顯得很正規,就連稱呼都是正規的。
凌霄在她耳邊低聲說道︰「今天會來一個很重要的病人,你注意一下,到時候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嗯。」何月娥很乖巧地應了一聲。
讓何月娥知道這事,是讓她有個心理準備,不然黃志強那種身份的病人來了,擺一個很大的場面,她就會被鎮住,要是再手忙腳亂地鬧出一個什麼笑話來,那就不漂亮了。
「你讓外面的病人排好隊,我給他們看看。」凌霄又說。
「好的。」何月娥跟著就走了出去,「大家排好對,凌醫生要看病人了,誰插隊,誰不遵守紀律,凌醫生是不會給他看病的。」
原本站得很散亂的隊伍一下子站得規矩多了。
凌霄開始給病人看病,內力治療,針灸和大小病丸,一個個病人的需求都被滿足了。對于那些非常困難的病人,凌霄還特意免除了診金和藥費。經濟條件一般的病人,也只是象征性地收取一點錢。
沒過多久,一輛奢華至極的勞斯萊斯幻影開進了村部,然後又是幾輛大氣至極的大奔。最後,黎浩那小子的大眾途觀也開進了村部大院。他的車和那幾輛車比起來,那簡直就是乞丐與富翁的比較了,整車也換不了人家一個輪轂。
就這幾輛車,就足以鎮住很多人了。
勞斯萊斯幻影的車門打開,先是司機下車開後門,然後一輛大奔里出來的兩個女看護快步走來,將車里的人攙扶了出來。同時,一大群西裝革履的保鏢面無表情地站在那人身後,警惕地注視著村部里的各個地方,就連凌霄和排隊的病人也都被他們盯上了。
這倒不是黃志強故意擺場面,身家上百億的大商人大企業家,誰沒個自己的保鏢團隊啊,不僅是自己需要保護,就連家人也都需要專業的保鏢保護。不然,隨隨便便一個歹徒都能靠近,都能造成威脅,那還能是身家上百億的人嗎?
凌霄的視線落在了黃志強的身上。
被兩個職業看護攙扶著的黃志強大約五十出頭的樣子,人顯得很消瘦,面色蒼白,雖然被兩個職業看護攙扶著,但他走路的時候雙腳都在顫抖,手也顫抖不休。這樣的情況,與凌霄所了解的「漸凍人癥」完全吻合。
五十歲,對于黃志強這樣的人來說,這個年齡其實才是人生剛剛進入最輝煌的時刻。可是,在疾病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所謂人有旦夕禍福,誰也不能預測自己會不會得病,會不會飛來橫禍,就連黃志強這樣的人也不例外。他在商場上叱 風雲,運籌帷幄,但他卻掌握不了自己的命運,在他人生最輝煌的時候查出得了漸凍人癥,也就等于被宣判了死刑。美國那邊的專家給出了一個讓他心寒的結論——他最多還只能活兩年。
這時,勞斯萊斯幻影幻影的副駕駛位上又走下一個人來,一個與黃志強長得很掛相的年輕男子,不到三十歲的樣子,身材挺拔,神色嚴肅,有著一種與眾不同的氣質。
「爸,就是這里了。」年輕男子說道。
黃志強點了點頭。
「我去讓凌醫生過來給你看看。」年輕男子說道。
「黃博,不要。」黃志強說道︰「你去替我排隊。」
「爸——」被稱作黃博的年輕男子皺起了眉頭,讓他去跟一群苦哈哈的鄉里人排隊,他很不願意。要知道,就算是在美國,那些有名的專家也從來都是主動來給黃志強看病,到了這窮山溝里找一個鄉醫,居然要排隊!
「去。」黃志強沒有多余的話。
黃博還是去了,他不敢違背黃志強的意願。
這時黎浩跑到了黃志強的身邊,嘀嘀咕咕地說了幾句什麼。黃志強很認真地听著,不時還點點頭,表示听見了。然後,黎浩就走了過來,進了醫療室。
「師父,那個病人就是我跟你說的黃志強。」黎浩說。
「我早就看出來了,我把這幾個病人看了,就給他看。」凌霄說。
「嗯,我剛才跟黃志強說,要不要師父過去給他單獨看看,他說不需要,他能等。」黎浩說道︰「這個黃志強看來是認真讀了你的資料,很了解師父你老人家的,不然他肯定沒這份耐心。」
凌霄又對何月娥說道︰「何姐,你去村部門口守著,後來的病人就讓他們改天來吧,今天就看這麼多。」
「嗯,我這就去。」何月娥跟著就出去了。
凌霄繼續給已經排好了隊的病人看病,並且並不因為來了一個身份特殊的病人而敷衍普通的病人,無論是誰,有錢沒錢,他都很認真地對待。
黃博靜靜地看著給病人診病和治療的凌霄,心中也暗暗稱奇,「這個凌霄,看起來不過十八九歲的樣子,怎麼就成神醫了呢?如果沒有紅霞溝的事件,沒有媒體的報道,我恐怕永遠不會和他這樣的人見面吧?但願他和報道里的情況一樣,是個貨真價實的神醫,能治好父親的病……」
黃志強確實是慕名而來,如果不是患了連去美國都治不好的病,他是不會來找凌霄這種鄉野村醫的,哪怕凌霄有神醫的頭餃,還有那麼多的媒體報道。人到了絕境就是這樣的,不願意錯過任何一個活命的機會。橫豎都是治不好的病,為什麼不找凌霄看看呢?或許凌霄能帶來一絲活命的希望,哪怕是延長他的壽命也好,這就是黃志強這種超級富豪會出現在神女村村部的原因。
凌霄看病治病的速度很快。
一個個病人相繼離開,黃博也終于走到了凌霄的面前。
「你就是凌霄凌醫生?」黃博明知故問。
凌霄點了點頭,「是的,我就是凌霄。」
「因為紅霞溝的事件,還有衛生廳的記者招待會,各路媒體將你吹得很神奇。我實話實說了吧,我不全信,但也不怎麼懷疑你的實力。我要告訴你的是,只要你治好我父親,我給你五百萬。」黃博說道,很有魄力,盛氣凌人的樣子。
五百萬,這是普通人一輩子甚至是八輩子都無法積攢出來的錢,但從黃博的嘴里說出來,卻好像是普通人拿一百錢在煙攤上買煙一樣。
凌霄笑了笑,「五百萬,很多錢啊,不過,你要是用這種客氣跟我說話,或者認為你給了我錢,我就應該遷就你,那你就錯了,趁我還沒有收你們一分錢,你們走吧。」
黃博愣了一下,但臉色卻還是一片平靜的樣子。
這時,兩個職業看護師攙扶著黃志強走了過來。
「黃博,怎麼跟凌醫生說話的呢?快道歉。」黃志強說道。他的聲音很低,給人一種很虛弱的感覺。
得了「漸凍人癥」,他最終就連一個字的聲音都說不出來,現在才是初期,他還能勉強說話。
凌霄看著黃博,他以為黃博不會道歉,卻沒想到黃博听了黃志強的話,跟著就鞠躬道歉了。
「凌醫生,對不起,我失禮了,請看在家父不遠萬里飛過來的情分上,拜托你給他看看病吧。」黃博很謙卑地道。
「沒事,我會給你父親看病的,請將黃先生攙扶到床上躺著吧。」凌霄指著醫療室里便的布簾子說道。在那道布簾子後面有一張簡易的病床。
兩個職業看護師將黃志強攙扶到了布簾子後面,然後退到一邊,規規矩矩地等著凌霄過去。
黃志強說道︰「凌醫生,需要簽一份合同嗎?如果需要的話,我那邊找就準備好了一份合同。」
凌霄說道︰「我可不是商人,我只是醫生。我給你父親看病,那是我的天職,至于你願意給我多少診金和藥費,那是你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什麼合同。」
黃博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是我小見了,凌醫生,現在就請你給家父診斷治療吧,我向你保證,我們黃家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凌霄沒和他多說,轉身走進了布簾後。他拉上了布簾,就連兩個職業看護師也被擋在了外面。
一道布簾將空間並不算很大的醫療室隔成了兩個空間,一半是凌霄與黃志強,一半是黃博和一大群保鏢,還有黎浩和兩個職業看護師。外面,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布簾之上,期待著一個奇跡的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