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黑狼打斗的地方距離五醫院不過一公里多一點的路程,騎上電動車快的話不到二分鐘便能夠到達,即便步行,快的話七八分鐘也綽綽有余。只是此時的張洛寶,經過一番惡斗後的身體已然疲憊不
堪,更別談一身的酸痛與背上的寧天行,張洛寶咬著牙雙腳艱難地向著跑去,目標只有一個——就算要倒也得倒在五醫院內。
被張洛寶背在背部的寧天行,被張洛寶一顛一顛的跑動步伐給顛醒了過來,看著張洛寶滿身的鞋印,抑制不住的淚水從眼楮中流出落到了地面上,一顆二顆……寧天行哽咽道,「放……放我下來吧
洛寶哥,我自己能走。」
「你……你給老子閉嘴。」張洛寶喘著粗氣喊道,全力以赴向前沖刺的他此時最害怕的就是听到這類泄氣的話語,一旦停下張洛寶便清楚自己將再無邁動腳步的動力。
全然不顧著路人的怪異目光,紅著雙眼的張洛寶拼盡全力沖進了五醫院的大廳內,然後雙腳一軟摔倒在了地上,周圍的護士與眾人全都圍了上來,一臉虛弱地張洛寶伸手指了指身旁同樣躺在地上的
寧天行,用干裂的嘴唇給護士說道,「高燒,急癥。」
接下來的事情也就可想而知了,張洛寶被醫生檢查後告知身體並無什麼大礙,只是過于虛月兌而已,而寧天行則是吃退燒藥掛吊瓶,病情逐步穩定了下來。
略微休息過後,張洛寶來到了寧天行輸液室的外面坐下,仍舊略感疲憊的身體讓他哈欠不斷,于是便靠在椅子上打起盹來。只是他剛剛睡著,趕來的程將行與錢江便將他給叫醒。
「都擺平了?」張洛寶強撐著昏昏睡意對程將行問道。
「切,這問的是什麼話了,別說區區三個人,就是三十個人我錢大俠在場也一樣擺平。」錢江搶在程將行之前不屑地對張洛寶喊道,「那個什麼叫黑狼的,老子把他扁到跪地求饒,不過沒辦法,誰
叫老子天生一副豆腐心腸,心一軟最後還是把那個雜碎給放了。」
一旁的程將行笑而不語,只不過平時慣用的搖頭否定手段此刻卻沒有出現。
看到這一幕後張洛寶心情出奇的好,平時的他見錢江這吹牛的德行是一定要和錢江斗上一番嘴炮的,可現在的他卻感覺錢江那不屑的表情是如此的順眼,笑了一下也就懶得開口反駁了,不過張洛寶
此時的反應倒是讓準備隨時嘴炮反擊的錢江感覺到有些不自然,然後有些郁悶地對張洛寶道,「閉嘴干什麼?說點什麼撒。」
「去去去,莫在這里嘴勁,先買點吃地喝地過來再說。」看到錢江仍舊是一副精力過剩的模樣,程將行把他朝醫院外趕去。
「沒問題程哥,等著啊,馬上就到。」隨意的沖程將行敬了個禮,錢江朝醫院外走去。
「給。」程將行取出了張洛寶的手機朝張洛寶遞去。
「啊!」看到了自己的手機,張洛寶驚呼了起來,「是覺得總像少了點什麼,原來是手機不在了。」這手機先前交到寧天行手中的時候被嘍羅甲給一腿踢飛,張洛寶之後急著送寧天行來醫院根本就
忘記了手機的事情。
接過手機打開一看,還好沒有摔壞,雖是國貨,但品質還是杠杠的,張洛寶發現有三個未接來電,全都是言芯打來的,張洛寶才想起來自己曾答應給言芯回復的事情。
「店里有我跟海牛屁,就不勞你擔心了,記著休息好了再回來,有什麼事電話聯系。」說完後程將行拍了拍張洛寶的肩膀,然後便朝醫院外走去。
張洛寶拔通了言芯的電話,將寧天行生病發高燒到現在還在醫院里打退燒針的事情告訴給了言芯,不過與黑狼的打架事情他只字未提,這種男人用拳頭解決問題的事情最好不要讓言芯知道,否則只
怕會起反效果,只抱歉說是先前手機鈴聲一直都沒听見。
手機那頭的言芯則先表示自己放心了,然後再告訴張洛寶中午放學過後她便會帶同學來看望張洛寶。
回復過了言芯,張洛寶這時才猛然想起其實這時最應該給某人——寧天行的母親姜淑真打個電話才是。
拔通了姜淑真的電話,果然不張洛寶所料,在張洛寶剛剛說完寧天行發高燒在醫院打退燒針之後,姜淑真便驚呼了起來,然後便急切詢問醫院的地址,得知是五醫院過後,姜淑真匆忙說了一句馬上
就到後便掛斷了電話。
該做的事情都做過之後,疲憊不堪的張洛寶頭一歪便靠在椅子上睡著了,然後一直睡到到中午言芯帶著同學過來才被吵醒過來。
隔著玻璃看著里面打鬧成一團的寧天行與他的左右護法與四大金剛,張洛寶只是笑了笑,而言芯看到張洛寶清醒過來後便走過來說了聲謝謝,滿心歡喜的張洛寶正欲開口與言芯聊點什麼,可言芯卻
再次走進病房內對寧天行問這問那起來。
「美女,哥才是今天的主角好不好。」一臉郁悶表情的張洛寶看著病房內的言芯暗自吐槽道。
一直到言芯與寧天行的同學離去,張洛寶也沒見到姜淑真的影子,而一直到了晚上六點,姜淑真才腳步匆匆地出現在了醫院之中,走進了病房之中後她看到寧天行與張洛寶兩人相聊正歡。
「真的是麻煩你了張先生,我在這里謝謝你了。」一意歉意的姜淑真沖著張洛寶施了個禮,「真的是很抱歉讓你照顧了寧天行一天,公司有事情我實在是沒辦法走開。」
張洛寶看著一臉真誠道歉的姜淑真,本來有些不滿的他也不好再說什麼了,站起了身便朝病房外走去,「你們慢聊,我出去走動一下。」
走到了病房口,張洛寶將病房門帶上,自嘲地笑了笑道,「真尼瑪不知道是什麼爛事情比自己的親身兒子還要重要了。」
站在室外,病房門並沒有鎖上,里面的聲音通過縫隙傳了出來傳到了張洛寶的耳中,姜淑真此時正在責備寧天行,說他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不懂得如何照顧自己,而且生了病也沒及時通知她。透過
還未徹底關嚴的房門縫隙,張洛寶看到寧天行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般正低著頭聆听著姜淑真的責備。
看到了這一幕後張洛寶直感自己是一肚子的不爽,于是推開病房門又再次走了進去。
見張洛寶悶不吭聲地擰開房門走了進來,正在斥責寧天行的姜淑真猛然一怔,然後神情略顯尷尬地對張洛寶說道,「抱歉了張先生,能不能請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些話想單獨與天行交談。」
「不好意思啊大姐,本來呢作為一個外人,我是不應該插嘴你們母子之間的紛爭,但有些話憋在心里不吐不快。」張洛寶看著姜淑真直言道,「讓我告訴你一個事實,甭管你請多麼優秀的家庭老師
來輔導寧天的功課,結果都只會一樣——屁用都沒有,因為你根本不了解你兒子心里想要的是什麼。」
被張洛寶一頓搶白,姜淑真臉色是青一陣紅一陣,強壓怒氣對張洛寶道,「張先生,我尊重你是寧天行的家教與感激你今天照顧寧天行的行為,但不代表我就能夠容忍你現在說出口的每一句話。作
為一個母親我會不了解自己兒子心中的想法嗎?真是笑話。」說到這里姜淑真加重了語氣用手指著病房外對張洛寶喊道,「我現在重申一遍,請你出去,不然的話你這家教也就不用再繼續下去了。」
一旁的寧天行看著怒目而視的兩人,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可卻什麼也沒能說出口。
「嘿嘿……」張洛寶不怒反笑,「既然大姐硬要如此,那這個家教不當也罷,但有些話我是必需要說出口的。想知道你兒子為什麼學習這麼糟糕的原因嗎?因為他喜歡玩游戲,玩英雄聯盟,他渴望
成為一名職業玩家,一名為國爭光的職業玩家。這一點你知道嗎?嘿嘿,應該是不知道吧。」
說到這里張洛寶故意停頓了下來,因為他想听听姜淑真這時候能夠說些什麼來反駁他了。
只是令張洛寶略感失望的是,剛才強勢無比的姜淑真這時候卻半個字都沒能說出口,只是雙眼望向寧天行,表情怪異。
感受到了姜淑真的注視,寧天行連忙又將腦袋重新低了下去,像一個做了錯事正等待處罰的孩子一般。
「只是我想大姐你對電腦游戲的態度根本視為洪荒猛獸吧,沾上了這些游戲後只怕孩子的學習成功會一落千丈吧,于是便禁止你兒子的一切電腦游戲,只是你卻壓根沒能想得這樣做卻適得其反,你
越壓迫你兒子越是想玩,甚至是表面瞞著你暗地里不顧一切丟棄學習的玩,所以我才會說請再優秀的家教都沒有用。」
「夠了洛寶哥,別再繼續說下去了。」寧天行抬頭看向張洛寶,臉上滿是痛苦的表情。
張洛寶看了一眼寧天行,沒有理睬他的話而是繼續開口道,「今天早上言老師電話告訴我說寧天行沒來上學,來到你家你兒子見到我第一句話便是我吃過藥了,真是可笑,燒到四十多度頭腦發昏的
你兒子見到我的時候竟然說的是這樣一句話,但我想這句話他大概對你提也未提吧,為什麼呢?我分析過後得到了一個結果,寧天行怕你擔心,為什麼怕你擔心?因為是單親家庭,因為家庭的重擔全都
壓在了你一個人的身上,因為你每天的工作都很繁忙,忙得有時候甚至連家也不能回,我不知道這孩子在這件事情上有哪一點做錯了,值得你要大聲地去斥責他……」
淚水從姜淑真的臉上無聲地滑落,然後滴落到了地面,姜淑真什麼也沒能說出口,只是緊緊地將寧天行擁入了懷中。
「多抽點時間溝通一下吧,有時候物質上你再怎麼讓孩子滿足,也不如心靈上的溝通。」說過了這句話,張洛寶走向房門。這種家庭雖然在人們的談論中已經見怪不怪,但真實見到這樣的家庭張洛
寶卻還是第一次,以為滿足了孩子的物質生活,請到了優秀的家教,孩子的學習成績便可高枕無憂,殊不知過少的交流只會讓彼此的聯系越變越遠。只是從另一方面去考慮,單身家庭的重擔壓在姜淑真
一個人的身上,有時候卻又顯得那樣的無可奈何。
「天……天行,媽……媽對不起你。」姜淑真已然泣不成聲。
「不,是……是我的錯媽,我不該瞞著你想放去學業而去成為一名職業玩家,我……我今後一定會改正。」母子倆抱在一起哭做一團。
「你妹了還,這狗血的煽情劇。」走到病房門的張洛寶自嘲地笑了笑後說道,看著抱在一起痛哭出聲的母子兩人,抹了抹自己那略顯濕潤的眼楮後張洛寶走出了病房,反手將房門輕輕地帶上,「看
來自己的任務還遠沒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