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已經是張洛寶的第六次賭館之行了,賭癮已如跗骨之蛆般在不知不覺中侵入到了張洛寶的全身,雖然明知道每次的賭館之行都冒有被人識破的風險,只是內心中抱有的僥幸心理與對金錢的渴望讓張洛寶一次又一次的泥足深陷,今天的賭館之行同樣如此。
只不過今天的第三把賭注下過後,張洛寶便隱隱地感覺到周圍的氣氛與平常有些不對了,以往張洛寶下注都是看過楊若婷的暗示之手才不慌不忙下注,這時候周圍的眾賭徒早已經下注完畢,因此張洛寶基本都是最後下注的人,除了那些臨時偶爾改變主意的賭徒。
張洛寶身旁某個四十來歲嘴里面含根煙的男子比張洛寶還要鎮定,這男子每次都是等到張洛寶下完注之後才不慌不忙地將自己手中的錢丟向張洛寶下的賭注上面,也就是張洛寶下哪門牌他便跟哪門牌,三把賭注張洛寶贏了二把,贏到了五百元,那男子同樣如此,只不過他下的賭注比張洛寶大,因此他贏到了一千。
這種現象在賭場很常見,也就是跟著運氣較好的人一起下注,要贏一起贏,俗稱搭香邊,本來這也沒什麼,只是一心低調的張洛寶最怕的便是這個。槍打出頭鳥這個道理張洛寶還是明白的,一旦成為眾賭徒關注的焦點那麼必將引起賭館的注意。
張洛寶偷偷地朝那搭香邊男子打量過去,那男子察覺後沖張洛寶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被煙燻黃的牙齒,然後拋了根煙在張洛寶身前,「朋友,上次看你手氣都不錯,這次搭個香邊啊。」
听過這人的話張洛寶心中猛地一驚,看來自己終究還是被人給留意到了,只是臉上卻朝男子回笑道,「沒問題,沒問題。」
別人硬要搭香邊張洛寶也沒輒,不過他與程將行研究有一招則是專門對付這種人的。張洛寶與程將行帶著楊若婷起身朝另外一桌的推牌九擠去,先在那邊玩個幾把,輸贏都無所謂,關鍵是轉移注意力,等到這邊的那個黃板牙不在留意他之時再擠回來便是。
果然,等張洛寶三人在推牌九那邊押過幾把再悄無聲息地擠回來時,那黃板牙已經不見了蹤影,于是放心下來的張洛寶又開始繼續下注贏錢。
這時候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無聲無息地站到了張洛寶的身後的不遠處冷眼打量著張洛寶,看面貌三十五六歲,左眉毛上面有著一道淡淡的傷疤,給那副不算英俊的面孔增加了一份凶惡,這時候莊家麻雀的眼光看向了這西裝男子,兩人用眼神做了一個交流。
怪異的一幕發生了,這一局開始後突然有數十位賭徒都不在急于出手了,而是全都手中捏著錢眼光注視著張洛寶,看架式是好像都在等張洛寶押哪門然後搭香邊。
冷汗不自覺地從張洛寶的額頭冒了出來,望了一眼四周那數十雙看向自己的眼楮,再看一看桌上莊家已經發好的三門牌,此時他已經不敢在眾人的注視下望向身邊楊若婷做出的暗示了,手握賭注舉棋不定。
這時候麻雀沖張洛寶不耐煩地喊道,「喂喂,要下就快點啦,別磨磨蹭蹭的。」
強行穩定住心神,張洛寶收回了手中捏著的賭注,然後沖麻雀略顯尷尬道,「這……這把我不下了。」
听過了張洛寶這話,麻雀看似表情未變,只是眼神中卻多出了一股陰冷。
由于張洛寶未曾出手,那等著搭香邊的數十賭徒竟然也保持一致都未曾出手,然後莊家開牌。
等莊家開牌後眾賭徒一片嘩然,三家同點,這種情況在看九點中出現的概率很少,同點莊家勝,因此三家同點意味著閑家下則必死,這時候眾賭徒的目光一齊朝著張洛寶看來,特別是那與張洛寶共同進退的數十人,臉上充滿了敬佩之色。
冷汗已經布滿了張洛寶的額頭,用手抹了一把冷汗後神情緊張的張洛寶一把拉起身邊的楊若婷便向著賭館外走去,程將行什麼也沒說緊隨其後。
站在張洛寶身後的刀疤男見張洛寶朝賭館外走去後,也不聲不響地跟了上去,隨著他的動作,賭館內的好幾個混混一起跟在了他的身後。
從賭館走出後張洛寶腳步未停,一直走到了離賭館較遠處的一街道邊上才停了下來,掏出一根煙點上借以穩定心神,猛吸了幾口後才感覺慌亂的心情才稍稍平靜了一點,「八筒,剛才的情況你也看到了,那三家同點的牌明顯是莊家故意發出來試探我們的,這賭館不可能再來了。」
「嗯。」同樣抽著悶煙的程將行只回應了一個字。
兩人就這樣站在街邊一句話不說地吸著煙,都在腦中思索著各自的問題,誰也沒有在意周圍的情況,而楊若婷則傻傻地站在張洛寶的身旁。
刀疤男從遠處慢慢地走了過來,等張洛寶與程將行發覺時,刀疤男與賭館內的五個混混已經將他們圍了起來。
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前臉帶笑意的刀疤男,程將行一怔,月兌口而出道,「鬣狗!」
听著程將行喊出的兩字,張洛寶的心猛然一沉,在他預想中最壞的情況看來終于出現了。
「嘿嘿……」刀疤男鬣狗笑出了聲,笑聲表面上听起來很普通,只是在張洛寶听來卻感覺分外的恐怖,「兩位,哦,應該是三位,在我場子里玩了多次,好像每次的手氣都不錯吧,別緊張二位,找你們的目的不過我做東,想請你們喝杯茶而已。」
「你這是什麼意思了鬣狗?」程將行態度強硬地沖鬣狗喊道。
「沒什麼意思,只是喝杯茶而已。」面對著態度強硬的程將行,鬣狗收斂起了臉上的微笑同樣強硬地沖程將行回答道,「不會這個面子都不給吧。」
「鬣狗,歪江湖正道理,贏錢我們是贏得光明正大,你這個做法有違道上的規矩吧。」程將行不爽道。
「嘿嘿……這位朋友說的很在理呀。」鬣狗對程將行再次冷笑起來,只不過表情有些陰晴不定,「只不過邀請三位喝杯茶而已,談不到什麼有違規矩吧。」
「我要是說不呢?」程將行態度強硬地沖鬣狗喊道。
「喂,別給臉不要臉啊!」一旁的混混甲對程將行吼道。
「嘿嘿……」程將行也冷笑了起來,然後沖混混甲喊道,「老子今天還就不信這個邪了,有種你今天就把我強行拽去,否現時就給我閃人。」
「找死!」混混甲大怒,右手向著懷中模去似乎是準備掏什麼東西,可還未等他掏出鬣狗卻伸手制止了他的動作。
「朋友,我這人喜歡先禮後賓,所以麻煩你再考慮一下了。」說到這里鬣狗話鋒一轉冷言道,「不過你要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後果我想你也應該是知道的。」
圍住程將行與張洛寶的五個混混都已經擺開架式隨時準備一擁而上,雙方已處于劍拔駑張的臨界點,一旁做好了打斗準備的張洛寶內心則是叫苦不迭。二對六,人數上的差距是顯而易見了,先不談赤手空拳的狀態下二對六能否逃過一劫了,關鍵是混混甲先前那向懷中模去的動作,明顯是懷中有著武器,應該是砍刀之類的,而張洛寶與程將行的武器不過是甩棍而已。
人數與武器上的差距,估計真動起手來,兩人只有被亂刀砍倒在地上的份,程將行這人性格上雖然沖動但卻並不莽撞,但今天這情況張洛寶真不知道程將行內心是怎麼想的了。
只是程將行卻未對鬣狗做出什麼回答,而是從褲袋中掏出手機拔了個號碼,電話打通後程將行喊道,「喂羅軍,我在鬣狗賭館附近的路,鬣狗現在帶人找我麻煩。」
听到了羅軍這兩個字,鬣狗的表情明顯一怔,看著程將行面帶疑惑試探著問了一句道,「羅軍是你什麼人了?」只不過他剛剛問完,褲袋中的手機鈴聲便在這時響了起來。
「我是他揪辮子。」程將行道。
听到了程將行的回答,表情陰晴不定的鬣狗掏出手機按下了接听鍵,手機里便傳出了羅軍的聲音,「又有麼事撒鬣狗,值得發這大個脾氣。我揪辮子要是有什麼過錯我代他向你賠個不是,改天請你喝酒,賠償什麼的都算我的;不過你要是沒事找歪,那就莫怪哥哥我翻臉無情了。」然後不等鬣狗回答,羅軍直接掛斷了電話。
陰沉著臉的鬣狗一句話也沒再說,用目光將程將行與張洛寶再次打量一番後便向遠處走去,而五個混混見鬣狗如此,也收起了架式跟在了鬣狗的身後。
張洛寶長吁一口氣,用手擦掉了額頭上的汗水,一場即將爆發的危機總算是解除了,然後沖程將行喊道,「我算服了八筒,你妹的心髒病都快被你給唬出來了,有對策的話早點給個暗示撒。」
「呵呵……,我以為你已經想到了撒。」程將行笑著回道。
「老子信了你地邪,那種緊張地情況下鬼才想得到了。」張洛寶一**坐到了路邊花壇上不爽道。
幾分鐘過後一輛豐田霸道快速地由遠而近,然後逆向行駛「呲」的一聲急剎停在了程將行的身前,車窗玻璃搖下,寸板頭戴著墨鏡的羅軍從車內探出了腦袋,將墨鏡上向一推沖程將行喊道,「又發生了麼事撒兄弟鵝?麼樣又跟鬣狗產生了糾紛冽?」
「我哪里曉得撒,不過在他場子里贏了一點錢罷了,那王八蛋不爽硬是帶人過來找我的茬,我冒得辦法只有通知你一聲冽……」程將行作無奈狀對羅軍回道。
「唬我搞麼事冽?」羅軍不滿道,「鬣狗這人歪是歪了點,但起碼不會無事生非,不然的話那他那場子也不可能撐到現在,你如果不是在他的場子搞些小動作他應該也不會找上你,我說的沒錯吧兄弟。」
老江湖到底就是老江湖,羅軍這人雖說沒念什麼書,但混的久了道上的事情比程將行與張洛寶都清楚。
「哪來的什麼小動作撒,人牌都是他那邊地,看九點這東西我想出千都出不了。」程將行不服氣地辯解道。
「我懶得跟你急。」羅軍將頭縮回了車內,「听我地兄弟,安份一點啦,還好我跟鬣狗有點手續,在這個地盤上,他這人我還罩得住,尼瑪踫上個不認識的那你不是要吃現虧?以後莫去鬣狗的場子就是了,真要是被他抓到了小辮子,按道上的規矩我想保都保不了你。」說完後也不待程將行的回話,油門一加,豐田霸道直接向遠處沖去。
羅軍這人通過程將行張洛寶還算比較了解,在這一帶混的是那個事,現在帶領一幫小弟在主管拆遷工程,只不過程將行他不喜歡混道上,因此一直對羅軍是避而遠之,沒什麼重大事情他一般不提與羅軍的關系,不過這次好歹是靠著程將行與羅軍的關系解決了一場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