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法界 4、以“德”伏虎

作者 ︰ 王小卜

在戰場上晃蕩了一圈,王卜沒有發現一個活口,同時也沒有找到杜天澤和杜方的尸體,便知道他們兩個還沒有死,王卜只能在心中暗道一聲可惜。一番搜刮,王卜總算是找到一些干糧,順手撿起一把獵刀和弓箭,又從一個死尸身上扒下一件棉衣,方才罷手。

稍作休息,王卜來到那頭巨虎身旁,見她從開始到現在,竟然沒有絲毫動作,對于她的警惕也稍稍放輕松了些。王卜來到近前,見巨虎雙眼緊閉,額上的「王」字印記忽明忽暗,閃爍著奇異的光澤。王卜看的出神,不自主的伸手模了模巨虎的額頭,白虎柔軟細膩的絨毛,模上去十分舒服,王卜心中想著,「要是能用這東西做件衣服,一定很暖和。」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當王卜心中剛有這個念頭的時候,忽然覺得白虎的身體微不可察的顫抖了一下。

回過神來,王卜這才發現,這巨大的家伙竟然呼吸微弱,相比起剛剛現身時那種震耳發聵的虎嘯,現在的她簡直如同病貓一般,哪里還有什麼虎王威嚴。「切,瞧你這德行,要是被你這種貨色給吃了,我做鬼都難瞑目了。」王卜在心中自己調侃了一句。

「喂,你是在裝死嗎?你不是要吃我嗎?我已經自己送上來了,你倒是來吃我啊!」王卜故作威武,一手拿著獵刀,一手抓著白虎的胡子,無不挑釁的說道。這要是之前那頭威風凜凜,一聲呼嘯就能震懾人心魄的白色巨虎,王卜早就一溜煙的逃跑了。不過現在就不同了,這白虎已然在之前的戰斗中受了重傷,雖然不知道怎麼傷的,但是她現在這副樣子表明,她已經沒有任何戰斗力。一頭沒有威脅的巨虎只能稱之為獵物,王卜根本就沒有什麼好怕的。

「喲,敢這麼瞪我,哼,再瞪我,就把你的胡子拔光!」白虎被王卜抓著胡子,甚是惱怒,她堂堂虎王,而且是一頭巫妖,如今卻被人這樣抓著胡子數落,簡直讓他的尊嚴碎了一地。白虎已經通靈,听了王卜的話,敢怒卻不敢發作,只得老實的任由王卜抓著自己的胡須。

「對,這才乖嘛!」王卜見巨虎眼中的怒意消散,便用小手在她的大腦袋上輕輕撫模了幾下。白虎雖然百般不願意,但是現在除了有力氣睜開眼楮之外,其他地方根本就動彈不得,只能任由他人宰割。

「恩,鑒于你如此識相,你要吃我的罪過,就減輕一半吧!本來要我將你分尸泄恨,現在就給你留個全尸得了。咦,你這是什麼眼神?」王卜本就是奴隸出身,除了自己的生命之外,對于他人何曾有過半點憐憫之情。試想一下,一個連自己的性命都無法掌控的奴隸,又怎麼可能均分出自己少的可憐的同情心呢!王卜從小就嫉惡如仇,他恨那些侮辱和毆打過他的人,發誓要將自己受到的一切屈辱,將來百倍償還給他們。正是因為這種性格,王卜的性情才有些怪癖,他不能容忍所有對他心懷不軌的人。這頭巨虎本來是要吃掉王卜的,所以現在,他根本不可能放過巨虎。這樣的機會,可不是任何時候都能有的,現在不動手的話,等這白虎恢復了傷勢,就是一百個王卜,也不夠她吃的。王卜手舉獵刀,剛要斬落下去,卻忽然發現,那白虎竟然目光閃爍,淚花滾滾而流,哭的稀里糊涂,滿眼哀求的看著自己。

「你,你這是干什麼?」王卜的刀在半空處停了下來,有點不忍心的說道。若是對于無情的野獸,王卜定然不會如此,可是眼前的白虎,顯然是一頭擁有情感的獸。王卜畢竟是個孩子,雖然因為奴隸的身份,而變得不近人情,但是看到一頭如此巨大的白虎,竟然含淚乞求自己,他不由得有些心軟,手中的刀慢慢放了下去。

「你也知道自己的命金貴嗎?既然如此為何還要傷人性命,還要來吃我呢?」听聞王卜此言,白虎眼中露出一絲無辜之色,好像是在說︰「並不是我要傷人,而是這些人先向自己發動攻擊的。」見狀,王卜不屑道︰「少在這里假惺惺的裝無辜了,哼,差點中了你的計,想讓我放了你,然後等你好了之後,再來吃我嗎?我可不是傻子,受死吧!」說著,王卜便又要舉刀,斬殺這頭巨虎。

「別殺我!」不待王卜的刀斬落,一個細女敕的女童之音忽然傳來,央求之意濃烈。

「誰?誰在說話?」王卜被這突如其來的說話聲嚇了一跳,斬出的獵刀驟然停止,而後橫在了胸前,一臉警惕的望向四周。

「是我。」白色巨虎艱難的張開嘴,聲音懦弱的說道。王卜這才打眼仔細瞧著巨虎,一雙眼珠轉來轉去,怎麼也不明白,這家伙為什麼能口吐人言。轉而一想,王卜忽然問道︰「你竟然會說話,听起來還是女人的聲音,到底是個什麼怪物?」

「我乃是巫妖獸虎。」白虎解釋道。

「那好,巫妖獸虎,你剛才讓我不殺你,我憑什麼听你的,當初可是你先要來吃我的。」王卜從未听說過什麼巫妖獸虎,他也不好自己說破,便直奔主題而去。

「我,我錯了還不行嗎?我求你放了我吧!」巨虎一臉委屈的樣子,眼中的淚花啪嗒啪嗒的往下落,讓王卜看的忍俊不禁。不過,王卜可不會因為她一句話就饒了她的性命,這凶獸的殘忍可是血淋淋的擺在眼前,那一具具近乎被肢解的尸體,仍然橫七豎八的倒在那里,腥紅的血跡還在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味道。

「哼,少在這里假惺惺的,你生性如此殘忍,我若放了你,豈不是讓你殘害更多生命?」王卜看不慣這巨大的家伙,擺出一臉委屈的模樣,突然冷哼道。

「啊,我,我保證不再亂殺無辜,這樣總可以了吧!」白虎抽泣道,她現在只要能夠保全性命,什麼條件都可以妥協。不過,白虎嘴上說著,心里卻在暗自詛咒道︰「該死的人類,竟然敢如此威脅本小姐,等我養好了,一定讓你好看。」

「你不用說了,我是不會相信你的,除非你能想出一個讓我相信你的辦法,否則,我今日非殺你不可。」王卜對于白虎的承諾根本不信半分,要不是見這家伙能口吐人言,又充滿靈性,他都懶得廢這些話,直接將她殺了了事。

白虎聞言,心中大急,她才進化成巫妖不久,還沒有威風夠,怎麼可能願意去死。情急之下,白虎眼中的淚水反而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萌動的情愫,就像那些泛濫春情的人類女子一樣。王卜未經人事,自然看不明白,不過被那種怪異的眼神看著,身上還是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白虎嬌聲說道︰「我,我最多可以答應嫁給你。」

「咳咳!你說什麼,你嫁給我,你,你,你有病啊!」王卜干咳了兩聲,被白虎的石破天驚的回答搞得有些語無倫次。王卜雖然小,而且是個小奴隸,但是這種事情也是多少明白一點的,畢竟奴隸之中也是有婚姻一說的,只不過奴隸的婚姻是從各大家族的利益出發促成的。各大家族豢養奴隸,自然也要考慮到奴隸的傳承,只有讓他們不斷繁衍後代,各大家族才能夠有充足的奴隸。一般而言,奴隸的孩子由其所在家族供養,長到八歲之後,這些孩子就成為正式的奴隸,供各大家族使喚。

「我說的是真的,不然你讓我怎麼證明,你才肯相信我?」白虎乃是獸類,可沒有人類那麼多規矩,對于這種事情,自然要比人類隨意很多,所以絲毫不覺得尷尬。

「住口,你是獸,我是人,你還要嫁給我,哼,別以為我小就好欺騙,你要是再亂說的話,我現在就動手殺了你。」王卜晃了晃手中的獵刀,毫不客氣的說道。

「我沒有騙你,你難道不知道巫妖可以幻化成人形嗎?」白虎急忙解釋道。

「哦?」听白虎的語氣不像是說謊,可是王卜從未听過或是見過,于是不置可否的說道︰「那你幻化一個出來我看看,要是真的我就信你。」

「啊,現在就要嗎?可是,要想幻化成人形,需要強大的巫力,我的修為還不夠,而且現在身受重傷,根本無法幻形。」白虎無可奈何的說道。

「我就知道你是在騙我的,好了,你還是去死吧!不然我是不會安心的。」王卜失望的搖搖頭,其實他本意並不想殺死這頭白虎,反而通過與她之間的對話,之前的仇視被削弱了很多。王卜從小到大,除了跟那個養父有話可說,其余的人很少與之交流,能與白虎說這麼多話,倒是讓他對白虎心生好感。

「等一下,我還可以做你的巫寵。」

「巫寵,那又是什麼東西?」王卜皺眉問道。

「我可以將靈魂祭獻給你,這樣你就可以控制我的靈魂,如果我作惡的話,只要你一個念頭就能將我的靈魂誅滅,那樣的話,我也會立即死掉的。所以,請你相信我」白虎又著急又不情願的說道。此時,她已經來不及在心中詛咒了。

略作思考後,王卜點點頭道︰「這個倒是可以試一試,不過,你最好不要耍陰招,否則我不會再給你任何機會了。」白虎听後,只能訕訕的點點頭,她現在身受重傷,就是想要從中作梗也幾乎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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