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運的是張三和安琪兩人在古之城里面生活著,當然這並非是說這種幸運是每個人都擁有的,相反來說,他們兩個也算得上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在古之城有種獨特的選才方式,不管生活在城里的任何人,只要滿了6歲,都有機會可以去學校就讀,而且是免費的。這就有些類似那種古代九年一貫制的免費教育,學的也是普通的課程。只不過古之城就讀可以達到十二年制度,然後在根據個人特點選拔出優秀的人才。
在古城讀完十二年,大部分平平無奇的人便會去參軍,希望在軍隊里獲得軍功,一來家里人能得到聯邦的照顧,二來或許還能闖出點名氣光宗耀祖。
愛斯坦學院位于古之城的西面,也稱古之西城,有著黃金之城的稱號。因為太陽東升西落,除了正午以外,你大部分時間看到的太陽都是橙紅色,這時候你可以清晰看到那夕陽斜落的壯景。當然,在你看多了之後,也不會有什麼感覺了。
愛斯坦學院每年都會從其余學校吸納優秀的人才,這就像是古代那種北大和清華一樣,在西城這是一種象征,家喻戶曉的存在。
這也就是為什麼張三會年年墊底的一樣,並非說他就差到了極點,而是說如果你在某某城市的某所中學里,年年考第一,那把你放到北大或者清華或許年年倒數也不一定,當然這只是種比喻。
不過並非是張三的腦袋不好使,那是因為在愛斯坦學院主修的並非是學問方面的知識,主要是靠力量、體力、耐力,甚至精神力,還有覺醒度等多方面來決定成績的差異。這些方面是測試進入內院的標準,實在不行的話那就只能去文科系。當個文員,做國家棟梁去,顯然愛斯坦不是修行這種學科的地方。
兩人走在金黃的街道上,各懷心事,淡薄的金色光暈覆蓋著整座城市,所有人的臉上都被抹上了一層如玉紗般的潤澤,唯美而精致。
張三當然知道被錄取的含義,在愛斯坦學院里,凡是被錄取的人,全都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也可以說是從此和他們這些普通人就絕無瓜葛了,就像是分割在兩個世界的人一樣,甚至有可能這一輩子也見不了一面。
哪怕是他們根本不知道前面路的盡頭到底在哪,可所有人都像飛蛾撲火般一如既往。
三年了。
張三幽幽的嘆了口氣,不知為何這時候他竟有些傷感了起來。或許是因為即將的離別,或許是因為那段始終徘徊在夢里的悲痛。人們都說愛斯坦是最接近夢想的階梯,他內心一樣有著渴望,就像是干裂的土地渴望雨露的滋潤一樣,這是一種潛意識的行為。
他的渴望、他的夢想都與別人不同,或許有時候他自己也在問,到底是哪里不同?可這種感覺始終像是被蒙上了一層面紗一樣,不知根源所在。或許和他坐在一起的同學,正渴望著自己能夠被錄取,或許和他在一起吃飯的老師渴望著明天能夠加點微薄的工資。高處的激流不懂低處彎河的安寧,窮人的生活也永遠不懂富人那永無止境的**。這是一種根源上的不同,他感覺自己和這里的人總是格格不入的。
他不在乎自己能不能被錄取,可是他在乎現在這種讓人厭煩的生活,安穩的每一天都仿佛像是在牢籠里過著一樣。
兩人一直走到一家酒館門口,這才停了下來。
酒店的大門有些陳舊,木質的門框上面已經被蟲蟻咬得坑坑窪窪,偶爾煽動都能發出一道刺骨的磨牙聲。這里便是兩人住的地方,酒館名字叫「彷徨」,一個很奇怪卻又很親切的名字。
這是一家佔據地理位置很小也很偏僻的小酒館,酒館內部不到五十平方,內置五張圓形座椅,昏暗的小燈光做吊墜,還有一個病怏怏的大叔。
這大叔據說是孤兒院院長的親戚,所以院長便把他倆臨時寄托到這里。當然在這里吃飯和住宿都是要錢的,雖然不貴,但偶爾倆小家伙還是要去外面做點兼職來養活自己。
酒館的生意不是很好,每天在這條街道上來往的人數不多,大多數都是些零散的基層階段民工,也有一些為數不多的流浪漢,身上錢財本就不多,所以也不是經常過來。
說到吃,這里必須要提及一下食物的價格,在聯邦內,由于人口急速增長,而佔地面積卻又不變的情況下,食物的匱乏以成為了人們關注的焦距。偶爾你能在新聞上看到某某某食品被炒到天價,就連最平常的米飯都成為一種昂貴的奢侈品。
食物來源貴了,酒館的收入自然變得微薄,現在能開餐館的不多,能吃得起的更少,所以對于那些基層階段的民工來說,一個月能去酒店喝喝小酒已經算日子過得不錯了。
兩人輕輕推開木門,一股引人食欲的香味便徐徐飄來,熟悉的味道,讓兩人會心一笑。酒店的生意雖說不怎麼景氣,可是古叔的手藝卻是沒的說。
桌上擺著幾道家常菜,一個笑容滿溢的中年大叔坐在旁邊。當他看到張三和安琪兩人進來之後,便招呼兩人過來吃飯。這麼一頓飯已經算是十分豐盛了,要是去餐館里面吃,沒有三十聯邦幣根本就買不到。
兩人也是一個月才回來一趟,平時吃住都在學校。學校雖說包吃包住,不過那伙食實在讓人不敢恭維,一頓基本上是稀飯配雞蛋,偶爾來點小饅頭,花生之類的,據說這已經是最好的配置了,至少愛斯坦的伙食比其余學校強。
當然也不能說愛斯坦的學生都能接受這些,一些有錢的家伙經常可以到消費餐廳里去,那里據說什麼食物都能看到,不過能吃得起的基本沒多少人,像張三這種就是一次都沒去過那。
古叔是個年紀不到四十歲的男人,經常咳嗽,有時候卻咳得很厲害,听著便讓人揪心。不到四十的古叔,如今已是滿臉皺紋,頭發早已發白,看上去就像個六十來歲的老人一樣,身體似乎早已被疾病壓垮了。
每次看到古叔,他的雙眼都是帶著慈祥且柔和的目光。可不知為何,張三每看一次,內心深處都像被針狠狠的刺著似得。仿佛在很多年前,眼前這個人就已經刻在了自己記憶深處。
在兩人一番狼吞虎咽之後,古叔在一旁笑著收拾碗筷,一邊問道︰「測試的結果怎樣了?」
古叔的話語剛落,安琪便笑著捂著小嘴偷笑道︰「今年還是這家伙吊車尾唄!」
一旁的張三倒是滿足的剔了剔牙,聳了聳肩毫不在乎的說道︰「哥還是倒數,不過哥不喜歡吊車尾這個詞。」
「嘖嘖,還哥。你是吃飽了撐得慌是吧!姐最不喜歡看到的就是你這副拽的跟二百五一樣的表情。」安琪毫無形象的擼起了袖子,一拍桌子直接大喝起來。
四周的地面都仿佛震了震,好家伙,眼前這女子的力氣果然非比尋常。雖說張三是比安琪要大上幾歲,可有句話叫「好男不能跟母老虎斗」,于是他果斷得放棄了反駁的機會,腦袋一縮,直接閉上了嘴巴,一副任打任罵的表情。
看著這一幕,古叔笑的越發溫柔起來,似乎眼前這兩個小家伙長大了。不過只要是在這個動物界,基本有條真理永恆不變,長大的雛鷹需要自己翱翔天際,從山崖下摔下去的時候,它便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成功翱翔,另一個則是死亡。破殼的海龜需要自己奮向大海,從出生的那刻起,它也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活在海洋里,另一個則是死在路上。
相信很多人都明白這個道理,只是人本是多愁善感的動物,正所謂兒行千里母擔憂,又有哪個父母願意讓兒女離開自己身邊呢!
「小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到了測試的年級了吧!雖說你比三兒小幾歲,不過今年也差不多到了。」
古叔的話正中安琪的痛處,她一直撇開這話題不說,就是因為她害怕了。她害怕自己這一走,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古叔和張三,她更害怕這一走就沒有回頭路了。
所以,此刻的安琪唯有安靜的點了點頭,然後低著腦袋,倔強的她臉上卻看不出任何表情。
「呵呵」古叔眼見氣氛越來越壓抑,便笑了起來道︰「以小琪的能力被錄取是很正常的。」說到這,古叔頓了頓,然後帶著些神秘笑容說道︰「不過小三也不要泄氣,說不定這次三兒也可以跟著一起去哦!」
「嗯?」
「什麼?」
听到古叔這番話之後,別說此刻的張三本人是如何驚訝,哪怕是一旁的安琪都一樣呆愣在了原地,心中早已劃下一個大大的問號和一連串的疑惑。
接下來整個酒館就熱鬧了,無論古叔走到哪,都有兩個小孩瞻前顧後的照顧著,時而幫古叔做家務,或是收拾座椅之類的,笑臉上就寫著兩字「快說」。
可古叔卻根本是只字不提,無論張三如何詢問,安琪怎麼撒嬌,古叔都是守口如瓶。就像小時候,孩子過生日了,父母要買禮物給孩子一樣。孩子吵吵鬧鬧的詢問要買什麼,小臉上洋溢著一抹滿懷期待的希冀和那種讓人揪心的疑惑,卻是父母最大的樂趣。
整晚,小酒館熱鬧不休,古叔臉上的笑容也變得越發濃郁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