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劍瞬間破碎,秦墨心中難免驚訝,卻也來不及多想,因為那柄巨大靈劍此刻已經揮至身前。他赤色靈氣突然涌動,手中劍柄帶著殘留的劍刃瞬間被靈氣包圍。秦墨右手奮力一擲,斷刃便朝著那巨大靈劍刺了過去。剛剛觸踫,斷刃便又開始破碎掉落,然而剛才秦墨危急之下釋放靈力,雖然只有一點,但也足夠用于月兌身。
那執劍之人觸踫到秦墨的靈力,一股炙熱瞬間侵入體內,他腳下不由一緩,攻勢也剎那停止。而秦墨便趁機後退老遠,目光一抬,才看清眼前形勢。
那執劍之人個子較高,年紀大約二十,圓頭圓腦,是個光頭,由于體型肥大,他的一身深灰衣袍顯得有些緊小,一雙怒目圓睜,正死死地盯著秦墨。
秦墨認得他,這個人叫陳空,靈力十八層,靈體是「鈍錘劍」。
而在陳空身後,另外三個人蹲在鐵平生的周圍,他們的臉色比方才稍稍好些,顯然鐵平生的傷勢並沒有他們想象的嚴重。三人將鐵平生抬到擂台之下,接著便又重新閃到台上,站在了陳空的背後,同樣面色惡怒地看著秦墨,殺意強盛。
這些人秦墨都認識,因為先前鐵劍門在比試時,這些人都上台過。最左邊身材中等之人,叫王東,黑發板寸,樣貌普通,除了他左邊眉毛處一顆大大的黑痣格外引人注目,他的靈力也有十八層,靈體是‘地爆劍’。王東右邊,站著一個個子矮小的人,甚至與秦墨的個頭相差無幾,他怒容猙獰,氣息因為憤怒而顯得粗重,發過耳根,劉海平整遮住額頭,塌鼻小眼,雙拳放在胸前相互摩挲,蠢蠢欲動。此人叫賀宏,靈力十六層,靈體「噬岩劍」。而在最右邊,離其他三人稍稍遠些的位置,站著一個個頭與陳空一般高的人。濃眉大眼,挺鼻後唇,緊皺眉宇間卻是顯出幾分俊朗之色,他雙手負後,不像其他三人那般怒不可遏,反而有種謹慎的意味。此人姓宋單名一個信字,靈力十七層,靈體是「玄鐵劍」。
鐵劍門的這三名弟子都是二十歲左右,秦墨與他們相比,就是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可就是這麼一個小孩,卻是讓鐵劍門的四名弟子心生怯意。但同門弟子被人重傷,秦墨方才的言語之中帶著狂傲,將鐵劍門的尊嚴榮耀踩得粉碎,縱然幾人對他懷有懼意,此刻也已經不可忍耐,一心想著與他死斗到底。
「圍住他!」
陳空低喝一聲,四人便腳下迅疾,分別站在了秦墨的前後左右,將其完全包圍。
此番情景,讓台下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這場比試淪為了一場混戰,完全違背了論劍大會的本旨,落音莊難道不出來阻止嗎?
擂台之下,陳幻一看台面已經失去控制,正想著上台制止,月華卻是突然出現,伸手擋在了他的身前。女子艷容沉沉,目光冷幽,卻是一字未吐,陳幻雖然不明白月華用意,但也不敢違逆。
另一邊,紫陽見此情景,心中怒意上涌,對著台上指罵道︰「四個打一個,你們鐵劍門真是好樣的!秦墨,我來幫你!」紫陽話音剛落,便要起身沖上擂台,他身後的沈易也早已按耐不住,想要一同上台。突然,一道淡藍色的身影閃身眼前,擋住了紫陽的去路。
紫陽一愣,抬頭一瞧,卻看到秦非正臉色凝沉地望著台上。
「秦莊主?」紫陽不明秦非的意思。
秦非淡淡道︰「別辱沒了墨兒的驕傲,這場比試他一人足矣。」
紫陽聞言,卻是擔憂道︰「可是,秦墨的碧水劍已毀,他要如何應戰?」
秦非沒有回答,右手突然伸出攤開,一道藍色靈氣陡然涌起,下一瞬間,一柄利劍便出現在了秦非的手中。
「墨兒。」秦非朝台上喚道。
秦墨聞聲一回頭,卻是看到一道劍影朝自己飛來。下意識伸手一握,一道暖流卻是瞬間鑽入體內。
秦墨定楮一瞧,只見手中之劍通體青藍,四尺之長。劍柄劍身一般寬長,劍體中部緩緩收縮,只至劍尖匯集一點。劍柄處,藍光幽幽,光潤無紋,握手極為舒適。整把劍的劍體,仿若無數塵埃匯聚而成,隨著秦墨手中靈力的釋放,劍體塵埃泛起刺眼青藍光芒,銀銀閃閃,周轉不止。
這柄劍,在一入秦墨之手的剎那,便發出一股不可思議的氣勢,劍意凜凜,道道如生,在秦墨周圍纏繞不清,讓人不敢越近。
台下眾人瞬間呆滯如木,並不是因為月華默認了這場以四敵一的不公平對戰,而是秦墨手中的那柄青藍色的利劍,天下無人不知。
「闢塵劍!」
紫明和月華異口同聲,語氣盡是不敢相信,緊接著便又同時看向一臉靜默卻無比堅定的秦非,目光迥異,難掩震驚。
紫陽怔怔望著秦墨手中之劍,一度出神,良久才緩緩嘆道︰「這就是闢塵劍嗎?傳說中塵劍山莊開宗之祖千塵所使之劍」
台上秦墨自然認得這把塵劍山莊的鎮莊之寶,短暫的驚異之後,他逐漸被闢塵劍所傳入體內的感覺所吸引,仿若自己同劍身合為了一體,或本就是一體。體內靈力,身外劍氣,兩者此刻一內一外將秦墨包圍充實,相輔相成,以至秦墨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飽滿和清明。
「以此入世之姿,開天闢地,斬盡紅塵怨孽,闢塵之名,當之無愧。」秦墨心中暗暗嘆道,緊接著卻是露出一副不明神色。
「只是」
闢塵劍自塵劍山莊開宗至今,只有一類人能有資格握起,那就是宗主。如今秦非將此劍傳給秦墨,其中的含義路人皆知。
秦墨轉首望了望台下師父,只見其一如既往地負手而立,面容此刻稍稍平靜,眼中則是多了一抹淡淡的堅毅。他又將目光一轉,秦方此時已經治療包扎完畢,整個左肩被厚厚抱著,左手掛在胸前,無法挪動,他坐在座位上,紫月則待在他身邊為他擦拭額頭上的汗水和身上的血跡。秦方安靜地看著台上的秦墨,心中自然也明白此時秦墨手握闢塵劍的含義。只是,他突然微微一笑,嘴唇微動,因為身體虛弱,氣息不足,他無法將口中言語傳遞給秦墨。
可是,這不是問題。秦墨看懂了秦方的嘴型,身子稍稍一震,體內一股暖流升起,雖然與闢塵劍的感覺完全不同,但是帶給他的力量絲毫不遜色半分。
「小心」
秦墨在心中念叨著秦方說的話語,僅剩的顧慮也消失不見。他猛一抬頭,掃了眼圍在身邊的鐵劍門的四個人,身上劍意不但沒有收斂,反而變得更加強盛凶悍。闢塵劍握在手中,泛著青藍,冷寒逼人,秦墨緩緩開口,濃濃氣勢穿破天峰嶺上那百年不滅的劍意狂涌,刺落雲層,驚動蒼穹。
「你們,可做好了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