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疾風突然從秦墨腳下狂涌吹起,身上的風靈一剎那全部集中于右手之上,青色的光芒隨之由先前的絨狀匯聚成了一點,極為耀眼。
秦墨集中力量想要用此一擊擊潰陳空,腳步不由加快,身法也隨即變得迅猛起來。
陳空被秦墨的風靈攪得身心俱疲,鈍錘劍上的靈氣有些混亂,雖然依舊力道十足,但是已經逐漸失去了穩定。他腳下突然一停,靈劍也隨之撐在地上不作攻擊,面色有些難看地盯著秦墨。
秦墨以為他到了極限放棄了抵抗,便立刻扭轉身子,朝對方的背後襲去,陳空背頸敞露,只要這一擊下去,他必定會昏迷不醒。
然而,手掌剛剛落下,陳空突然就回過身來,速度極快根本讓人察覺不出他已到了極限。奇怪的是,鈍錘劍依舊刺在地上,陳空兩手看上去空空如也,卻是猛的一甩,一股紅色煙氣從他的袖口噴撒而出,直直朝秦墨襲去。
秦墨不由一愣,這些煙氣在黑夜中看上去沉凝如土,卻是輕飄如塵,詭異非常。他反應很快,原本揮下的右手瞬時向上一掃,手上的風靈便將那些紅煙抵了開去,身子也是隨即一頓,迅速朝後退去。但是那些煙氣仿佛是有生命一般,不但沒有因為秦墨的阻擋而退卻消散,反而如一群噬蟻一般纏了上來,瞬間就將秦墨的右臂包圍得嚴嚴實實。
秦墨大驚,手上風靈立刻瘋狂涌動,暴風如烈刀一般,在他手臂之上狂亂揮斬,青色的靈氣瞬間與那紅煙交纏在了一起。但即便風靈強盛,青刃犀利,卻始終無法將那些紅煙剝落剔除,青紅兩色交融一起,秦墨只覺得右臂漸漸變得火辣沉重,疼痛難忍,仿佛成萬上億只螞蟻在啃骨噬經,將他的靈力帶著肉骨一點一點吃食殆盡。
秦墨心頭一震,他從小跟在顧松山身邊學醫治病,毒與藥本就是一家,世間百毒他也知道個幾分。此時手上的感覺以及那煙氣的顏色形態馬上讓他反應過來這是何物。
「赤蟻散?!」他心中大呼。赤蟻散是一種十分奇特的蠱毒,有無數只凶殘險惡的靈蟻蠱化而成,專門吸食人的靈力,不論多強大的靈氣,一旦被赤蟻散束縛,便根本無法強行擺月兌。最後,只能被其吸盡靈力,骨肉被啃噬趕緊,落得尸骨無存的下場。
秦墨驚疑不定,這赤蟻散雖然沒有連環椎這般稀少罕見,但也不可能普及到人人都能擁有,陳空手上的赤蟻散從何而來?秦墨抬頭看了看陳空有些狼狽卻冷凝的面容,由于懼怕赤蟻散的毒性,他不敢上前攻擊,甚至連靈力都不敢釋放,只能靜靜立在原地看著秦墨被這赤蟻散折磨。
「是唐門?!」一個念頭隨即在秦墨腦中蹦出,但他此刻顯然沒有時間做更多的分析,因為手上的痛癢已經很難讓他進行多余的思考。
秦墨突然大喝一聲,撕心裂肺的聲音卻是完全騙過了陳空的耳力。他身上的靈力頓然收斂,想以此減輕赤蟻散對自己的依附,腳下隨即開始狂奔,右手不停地上下摔擺。
陳空知道秦墨的目的,看到他如此慌亂無措的樣子,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以為這樣就能擺月兌赤蟻散嗎?真是太天真了,今日你便在此化作塵土吧!」他說完卻是不再管秦墨,轉身繼續趕路,很快身影便消失不見。
正如陳空所說,即便秦墨將手上的靈氣收入體內,那赤蟻散依舊沒有退散的意思,反而逐漸向秦墨的身上蔓延開來,疼痛也隨之傳遍四肢全身。
秦墨此刻已如掉進蟻巢的食物,掙月兌不能,只可慢慢等死。柔女敕的皮肉被靈蟻咬碎切開,這般鑽心疼痛秦墨從未感受到,即便他再能隱忍,此刻也根本無法承受得住。
「啊!——」慘叫聲驚擾煙林,片片垂葉紛紛落下。
秦墨在不知不覺之中竟是將體內的靈氣全部都釋放了出來,赤紅的火靈仿若火山噴發一般從秦墨的全身沖出,竟是將這周圍照得如白日一般通明閃亮。而他身上的赤蟻散被火靈一燒,卻是立馬掉落了大半。
這一個偶然的發現讓原本身處絕望的秦墨陷入了狂喜,雖然他並不知道怎麼回事,但只要自己的火靈對這赤蟻散有效,自己便不會命喪此處了。體內火靈快速流轉,原本附著在全身上下的赤蟻散仿佛是遇到了克星,連一點掙扎都沒有便如月兌痂一般啪嗒啪嗒盡數掉落下來。
不一會兒,身上的赤蟻散全部都已經月兌落,秦墨大口大口喘著氣,卻是依舊將火靈釋放著,顯然是對這赤蟻散產生了懼怕之情,生怕它們沒有死透。右手依舊火辣無比,被咬開的皮肉傷痕累累,血跡斑斑,但好在並未傷及到筋骨。被這夜的寒風一吹,身上的痛楚減輕不少,秦墨緩緩俯子,仔細看了看這些一動不動的赤蟻散。
「雖說是蠱毒,但本質還是靈蟻。蟲蟻可以不怕狂風,但面對火焰它們必死無疑」秦墨明白緣由,雖然依舊不太相信普通的火焰能對這些赤蟻散有效,但從結果看來,自己的火靈便是這赤蟻散的克星,心中卻是從未像現在這樣慶幸自己擁有火系靈體。他站起身子,眼中的怒意漸漸涌溢,人恐怕只有在經歷死亡之時才會表露自己最真實的情緒,秦墨亦然,這個仇,他定會毫不客氣地從陳空身上報回來。
遠處陳空依舊快速前行,只是突然感覺身後有些異樣的光亮和響動,他不明所以也無瑕回頭顧忌。在陳空的意識里,他至始至終都不會相信有人可以從赤蟻散中逃月兌出來,雖然是蠱化的靈蟻,但赤蟻散水火不侵,風土難掩。即便是「靈鼎」,被赤蟻散所困,也必定破傷七八分。
但是,當秦墨再一次如風一般掠過他的身邊,擋住了他的去路,陳空的這個想法瞬間就破敗得七零八落,他想不通,完全想不通,這個人到底是如何擺月兌赤蟻散的。
之前的恐懼和慌亂再次從陳空的心底緩緩漫出,望著秦墨眼神中的怒火,他再一次顫顫問出口,似乎已經忘記了,這個問題他早已問了三次了。
「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