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踏進大門開始,一直到廣場擂台之下,秦墨與秦方連一個人影都沒有看到。
這意料之中卻又最不希望看到的景象如一塊石壘堵在兩人的胸口,彼此沒有任何言語交流,只是懷揣著相同的不安,沉默不語,面容焦凝。
這時,一陣木門開啟的響動突然傳來,在這靜謐的環境之下顯得格外沉悶。
兩人的心髒頓時緊縮,身子也不由的一挺。秦墨立刻听出這開門聲來自何處,用手一指,對著秦方說道︰「在那邊!」隨後兩人腳下俱是一動,便朝著對面的那座大殿飛跑過去。
幾道身影從大殿之內緩緩走出,步履似是有些沉重,個個都面容疲倦,低頭無言。
秦墨的眼中突然閃出一道精光,先前擁堵阻塞的心口一下子被打通,狂喜隨即而來。
「副院長!靖仇!」
他大聲呼喊道,腳下的步子卻是越發的快疾起來。
那從殿內出來的幾個人聞聲,立馬抬頭一看,只見兩道身影如風一般朝著他們奔跑過來,所有人原本迷茫無光的眼神頓時一亮,整個人都隨之精神起來。
「小墨!」白靖仇驚喜道,腳下不自覺地朝他們迎跑上去。
兩人照面停下,各自臉上的笑容都是格外璀璨。
「你終于回來了!」白靖仇開口說道,望著眼前這個俊朗沉穩的少年,語氣有些激動。
「嗯,回來了。」秦墨點點頭。
三年未見,兩人的個頭都長高不少,白靖仇越發鮮明的五官和與生俱來的冷郁氣質,讓秦墨突然有一種驚為天人的感覺。兩人短短的兩句問候,沒有再多的語言傾述,各種情懷卻是一點就通。
白靖仇身後,陸陸續續跟著好些個人。胡震的大胡子似乎變得更加茂盛,竟是有些遮蓋了他臉上的表情,秦墨只能通過他微眯成縫的眼楮和隱隱露出的白牙看出他此時的高興。
「副院長。」秦墨朝他低頭禮道,胡震趕忙點頭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話音未落,卻是走過來一個身材與胡震差不了多少的人。
秦墨抬頭先是一愣,看著那黝黑的面龐和鳥窩似散亂的頭發,不禁訝異道︰「熊哥,你怎麼」
巴熊倒是一如既往的灑月兌直爽,撓撓頭笑道︰「就是稍微長得著急了一點而已,有啥大驚小怪的。倒是你小子,身上的毒怎麼樣了?」
此言一出,從巴熊的身後又走出來三個人,卻是紫陽、紫月和沈易三個人。
秦墨與他們目光相交,心中情緒卻是有些復雜,但這種復雜毫無疑問是好的,一同經歷過生死,讓他們之間的關系變得有些不同尋常。
「已經完全好了,不用擔心。」秦墨開口對巴熊說道,顯得很輕松,接著朝著紫陽微笑點點頭,紫陽明顯長舒一口氣,也是朝秦墨笑了笑。
「紫月!」身旁的秦方突然驚喜道,隨即便是朝著紫月跑了過去。
紫月依舊一身紫色衣袍,越發挺翹的身子和嬌雅的模樣讓人眼前一亮。她似乎被這一聲叫喚嚇了一跳,隨即臉上卻是泛起一抹嫣紅,羞意惹憐,讓人為之驚嘆,她蓮步微啟,朝著秦方慢慢走了過去。
一旁紫陽的笑臉頓時收起,看著秦方和自己的妹妹一副交談甚歡情意濃濃的模樣,流露出一絲不悅和厭煩,但他嘴角微微一撇,卻也沒有說什麼。
「臭秦墨!你終于肯回來了!」
一聲尖銳嬌女敕的聲音傳來,一道淡黃身影也不知從哪里突然躥出,在秦墨的左肩上狠狠拍了一下。
秦墨吃疼,扭頭一看,正對上一張白皙如新雪,深眸如圓月的美麗俏臉。三年前的嬰兒肥已經完全消失不見,換成了一張玉腮含嗔的瓜子臉,但是那份天真純淨依舊未曾改變。
「七七,你怎麼還是這個樣子,一點都沒變。」秦墨揉了揉肩膀,似是埋怨,卻是笑語。
蕭七七小嘴一翹,啐道︰「變你個大頭鬼啊,你要是再不回來,信不信我把你們那塵劍山莊給拆了!」
「呃」秦墨一陣語塞,背上冷汗連連,這妮子說話這般無法無天,卻也不知自己哪里惹到她了。
秦墨眼神一轉,又看到七七身後站著一個身材修長的少女,墨綠長發依舊是繞肩披散,透白的肌膚如冰似雪,瑤鼻嬌巧,朱唇柔潤,美目正看著秦墨淡淡笑著,宛如一簇寧靜自然的幽蘭。這身姿優美的少女,正是恬靜優雅的沐婉兒。
秦墨朝她點點頭,微笑以示問候,沐婉兒同樣也只是點頭回禮。
當這些人重新站在面前,秦墨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動和心安。而隨後,他卻是眉頭輕輕一皺,朝四周張望了幾圈,問道︰「怎麼沒看到周暮和三藏,他們人呢?」
豈料此言一出,原本有些歡愉的氣氛突然僵硬了下來,除了秦方,所有人都露出一種復雜的表情,憂慮、困惑和其他的一些情緒交雜在一起,很難說清楚此刻他們到底是何心情。
秦墨一看氣氛不對,原本已經落了地的心又高懸了起來,他臉色一青,朝著與周暮走得最近蕭七七沉聲道︰「七七,周暮呢,她去哪了?」
蕭七七搖搖頭,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小暮她沒事,剛剛出去了,估計一會兒就回來了。」
「喔」秦墨長舒一口氣,但是總覺得七七的語氣里透著些古怪,似乎在刻意掩蓋著什麼事情一般。但他並沒有追根究底,而是話語一轉,又問道︰「那三藏呢?」
「三藏前些日子出門了,我們也不知道去哪了。」白靖仇在一邊回道,接著臉色一變,語氣轉而黯淡道︰「他在得知這件事情以後便立刻離開了,臉色很是慌張,我從沒見過他那個樣子」
秦墨心頭一顫,追問道︰「這件事情,指的是院長和歐陽前輩的事情?」
眾人一陣沉默,隨後都是點點頭表示默認。
「副院長,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秦方站在紫月身旁,一臉焦慮,轉而問向胡震。胡震隨即露出一副無奈的模樣,搖頭道︰「我也不知道,這件事情來得太過突然了。三天前,皇城派人告知我,院長與歐陽先生犯了重罪,要被執行刑殺。並警告我在今天之前將所有的學生都遷離出去,青靈院也會被封鎖起來。我再怎麼逼問,他們也不肯告知事情的緣由,我差點沒和他們動手打起來!」說到後面,胡震顯得有些激動和憤怒。
「院長和那位歐陽前輩,到底是去哪里了?怎麼會和皇城牽扯上關系呢?」秦非又問道。
胡震再次搖頭嘆氣,說道︰「這件事情我同樣不知道,院長只是說出門辦點要事,恐怕要去很久,具體何事,他也沒說,我也不敢多問」
秦方一陣氣結,這也不知,那也不知,如今事情緊迫,又該如何是好?
「我知道院長去哪里了。」秦墨突然開口說道,眉宇間有些神傷,顯然是掙扎了許久,才下定決心將事情坦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