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炎的身體恢復速度確是驚人,而渺閻亦是在長老們的調理下日漸恢復。
渺閻要求和方玉炎共居一室,一來渺閻感激方玉炎在危機時刻一直對自己不舍不棄的救助,二來珍惜這樣一個難得的奇才,于是他將水族的幻力心訣逐漸地向方玉炎灌輸。
方玉炎天資聰穎,加之渺閻的悉心教授,對于水元性的幻力進境就連本有預感的渺閻都是驚異不已,這更激發了他對方玉炎潛能的開發**,于是他將更深的水元性的形態變更亦是分毫不遺地悉數傾囊相授。
于是方玉炎在這個異次世界中,便成日與優尤等人嬉鬧談心,到了晚間便于渺閻學習心訣幻術。
這些日子優尤看著方玉炎精力恢復,便對方玉炎約定的切磋躍躍欲試。
而方玉炎一再推月兌身體虛弱,便也勉強搪塞過去。
他看著優尤等人相互切磋成趣,倒也有幾分技癢,而馬宗雨對方玉炎卻總有著一種說不出的疏離之感,似乎充滿著幾分警戒和敵意,又似乎有著幾分探索和結交之意。
方玉炎也不介意,只是見著優尤那灑月兌的性格和爽朗的笑聲便覺得這樣過著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相對于馬宗雨和優尤,反而是樊夜與方玉炎更加親近一些。
樊夜有時會獨自來找方玉炎,他總是給人一種無形的自信缺失的感覺,他對于方玉炎的隨和有著幾分好感,于是他會和方玉炎一起談天說地。
方玉炎發現樊夜是個敞開心胸後頗為善談的人,他會和方玉炎講這個異次空間中的一切,會和他說起‘阿朵’,說起優尤,也會說起亞約和馬宗雨,以及其他的一些人。
他會讓方玉炎講外面的世界,講方玉炎生活的世界,他听得津津有味。
方玉炎知道樊夜是資質比較愚鈍的人,而優尤那質樸的天性,以及馬宗雨的強勢讓他相形見絀。
他說他是這個異次空間里族長的孫子,他的爺爺和父親都是十分了得的武士和幻術師,而到了他這里似乎一切都走了樣,從開始時大家對他的期望,到後來的惋惜,再到後來的視若無睹。
樊夜一直不停地在努力,他起早貪黑地修習幻術,卻是不見任何成效,後來被大家知道了他的努力後,他那不堪的幻術更迎來了大家的嘲笑。
就算如優尤這般的好友亦是時常拿這一點來挖苦他,更不用說永遠光鮮亮麗的站在他面前的馬宗雨。
盡管馬宗雨不會對樊夜做任何的評價,但是他那偶爾投來的不屑的目光亦是讓樊夜的心底更加的悲涼,他只覺得上天待他不公,他擁有如此好的條件,而且這般的努力卻仍然得不到回報,反而是使他心底的悲鳴更加強烈。
而眼前的方玉炎似乎永遠不會給他如此多的壓力,他覺得方玉炎平和內斂,盡管他知道方玉炎的天資尤勝馬宗雨,但是他仍然覺不出方玉炎擁有一絲馬宗雨那樣的高傲,相反方玉炎更似一個兒時伙伴的形象,更能讓他產生傾訴的**。
方玉炎天性純樸,對于樊夜這樣的孩子他亦是十分願意結交。
方玉炎自從知道了自己擁有炎麟之後,除了徐夕敏之外,便再也沒有了真正意義上的朋友,他何嘗不是和樊夜一般,于是他與樊夜產生了強烈的共鳴,兩個人促膝談心,卻也不覺日子忽忽而過。
這些時日,方玉炎與渺閻已經完全恢復,這期間渺閻曾多次向亞約提出離開之事,而亞約只是避而不答。
渺閻知道亞約是本著守護這個異次空間的心態來對待渺閻兩人的,但是出于對世外的關心渺閻只能硬著頭皮一次次地提起,最後借機與亞約交涉了幾次,可是亞約的態度堅決。
渺閻出于尊敬和救命之恩不願太過強硬,只得將此事一直擱置。
方玉炎自然知道渺閻的苦悶,但是吃慣苦楚的方玉炎,反而覺得這里無憂無慮,也不失為一處人間樂園。
更何況這里有樊夜、優尤和馬宗雨三個小伙伴,亦是多了幾分讓他留連的因素。
而就在這明山秀水,高山俊林的閑適無憂生活中,方玉炎亦是和優尤等人相互切磋精進。
盡管優尤不再提起比試的事,但是在切磋之時不免總是與方玉炎作為對手,即使點到為止,卻也大為樂趣。
此時方玉炎的水元幻力已入初始之境,他可以完成水元性的初級幻術以及水元形態的變幻之術。
方玉炎驚奇的發現,在他修習了水元幻術之後,他的炎術亦是相輔相承,很輕松地上升了一個台階。
方玉炎知道自己的炎術已經達到了始初之態的次級進階,而對于末級進階應該也只是時間上的問題了。
方玉炎在修習水元幻術的同時,對李爾的心訣以及師門的心法都未曾放下,甚至他對莽漢留給他的刑術以及藥劑研制亦是從不釋手。
轉眼數月時間,這一日樊夜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對著方玉炎幾人焦急地道︰「族里……好像出事了……上祖……上祖爺爺他們好像在商量大事!我听送茶的阿貢說的……」
優尤沒好氣地看著樊夜道︰「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值得你這麼大驚小怪,更何況是道听途說!」
樊夜明顯有些著急,他急急地長呼了幾口氣後終于連貫地道︰「我也是這麼想的,于是我就從咱們那個作戰口……」
他說到這里看了看一邊不解的方玉炎解釋道︰「作戰口就是我們平時偷听上祖爺爺他們開會的小孔……呃……我接著說……」
他看著一邊怕要殺掉他的優尤急切的目光,不禁打了個寒顫接著道︰「我到了那里便發現不對,我們族里所有的長老都到齊了,而且還有和方玉炎一起來的渺閻老前輩,我听到上祖爺爺說到昨天他感到一股強大的靈識沖破了咱們的異次空間,接著便說之前有過幾次微弱的靈識,上祖爺爺本以為是某種靈獸或世外空間的靈識誤入,而昨天的那股靈識穿透異次空間的時間之長,滯留之久都是非常令人擔憂的,上祖爺爺說怕是異世之外有人窺探進了我們的異次空間,這樣我們的異次空間無疑是暴露在了世外高手的監視之下,也許我們族中的大患就要降臨了!」
優尤幾人听到這里不禁冷汗直冒,就算幾個少年也知道異世空間是完全隔離靈識的空間,就是因為擁有這樣強大的阻隔結界才可能完全隱世于人間的異次空間。
而一旦有外族的幻力強大的施術者的靈識闖進了這片空間,那就說明這里已然完全地被對方洞察,接下來的事情可謂不敢想像。
優尤听到這里二話不說便向著議會之處奔去,樊夜見了不禁叫道︰「優尤,你要到哪里去?」
優尤氣不打一處來地道︰「笨蛋,當然是到作戰口了,我們總不至于在這里干等著吧!」
幾人听了便前後跟上。
那個所謂的作戰口不過是一個自制的擴音筒和一個隱蔽處鑿通的小孔。
方玉炎順著小孔看到亞約、渺閻以及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老圍坐在一起面色凝重。
屋子里的氣氛一片沉悶,此時卻听到亞約的聲音道︰「我們現在尚且不知對方其意為何,若只是好奇窺探的閑雲野鶴或許無傷大雅,但是若是有所圖謀之人我們便不可不防!」
接著一個長老的聲音響起道︰「就算是好奇之人的窺探,卻又怕他四處宣揚,那樣我們也是危機四伏呀!」
听了這個長老的話,屋子里人們相互低語起來,仿佛對這個長老的話很是贊同。
亞約咳了咳嗓子,待大家都靜下來後,他才悠悠地道︰「昨天在感到這個靈識之後,我試著去進行擾亂,卻發現對方的靈力並不在我之下,而對于我的發現,對方卻絲毫不以為意,只是狂妄地繼續入侵我族空間,我想以此人的無所顧忌,恐怕我們只有試圖先制住此人,再圖他法了!」
卻在此時,但聞一處如驚雷一般的大笑聲道︰「亞約老兒,想不到你失勢之後竟然龜縮在這般享樂之處,若不是尾隨渺閻老兒,恐怕我這一輩子也休想再見到你了吧!哈哈哈,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那笑聲如同一個個炸雷一般震得方玉炎幾人心神不寧起來。
馬宗雨臉上陰晴不定,他听著這般聲音不禁驚道︰「好強大的靈識,恐怕……」
亞約等人听到這個聲音,也不禁臉上變色,一眾人迅速從屋子里走出來。
亞約向著聲音來處大聲地喝道︰「閣下何人,為何攪我清修!」
那個聲音透著不以為然的笑意,譏諷道︰「清修?亞約老兒,當年你和那君候血洗我烏雲島,卻不知懺悔,竟是避了人世來此龜縮,還美其名曰清修?當真是荒天下之大謬!」
亞約听了對方的指責,不禁面有慚色,他的嘴角抽搐,似乎想到了那不恥的過去,他對著天空處慢吞吞地道︰「你是何人?如何知道我亞約的過去?」
那個聲音再次陰森森地道︰「你不必知道我是何人,在當年的你看來,我也只是一個無名小兒,但是事易時移,那個在烏雲島上存活下來的無名小輩今日終于卷土重來,而且得見亞約真身,當真是蒼天有眼!」
此時站在一旁的渺閻終于恍然大悟道︰「你是旬天?」
那個聲音再次爆發出驚雷一般的笑聲道︰「渺閻老兒,算你還有些見識,我本派人一直追拿于你,卻不想你們竟然誤打誤撞進入了亞約老兒的異次空間,害我派人苦尋了數月時間,總算是蒼天有眼,我親自出馬竟然找尋到了這麼個絕世盛地,而且還有我一直找尋著的亞約老兒!」
「你休想闖進我們的世界,我們全族人絕不允許你這外族人擾亂我們的世界!」樊夜一臉堅毅地從屋子里走了出來,沖著空中大聲地喊道。
旬天一聲冷笑,淡淡地道︰「小子找死!」
接著空中轟得一道霹靂轟下,那道霹靂如炸開了異次世界一般閃著慘白的光向著樊夜擊到。
亞約輕輕地揮了揮衣袖,但見那道霹靂在擊向樊夜的瞬間忽得偏離了方向,嘎得刺入到了樊夜腳下的地面。
樊夜被這道閃電嚇得呆在了那里,他看著腳邊那道深不見底的洞,再也不敢出言相斥。
旬天嘿嘿地冷笑道︰「亞約老兒,你果然是寶刀未老呀!」
亞約一言不發地望向天空,冷冷地道︰「你打算如何處置我們?」
旬天語氣中明顯有著異樣的抖動道︰「我和你當年的心意一般!」
亞約的語氣不禁有些激動道︰「你是打算因我當年的一個錯誤而將我族之人步烏雲島的後塵嗎?」
旬天恨恨地一字一頓地道︰「正……是……此……意!」
眾長老听到旬天的語氣便毅然站立當場。
旬天話聲一畢,眾人但見眼前的空間一陣扭曲震動,接著便有數十人一並由那片空間處走出來。
方玉炎識得領頭之人正是那伏擊方玉炎等人的樹皮人君勝和活死人枯藤。
亞約及渺閻等人不禁面色大變,亞約看著這些幻化而出的人不禁喃喃地道︰「血遁……是血遁……想不到竟然真有人通曉血遁之術!簡直是泯滅天良!」
方玉炎在這之前便听彥侖向他們講解過血遁之術的恐怖之處,現在看到亞約的表情方玉炎更加確定了彥侖對這血遁之術的描述。
旬天听到這里,不禁放聲大笑道︰「亞約老兒,說到泯滅天良,恐怕誰也及不上你和那君候二人吧?」
亞約一聲慘笑,臉上露出了強烈的痛苦之色,他深深的呼吸,似乎在回憶著過去那令他萬分痛苦,無法安度每個日夜的過去。
他陷入了沉思,半晌他才看向那一群闖進來的人堅定地說道︰「既然我已經犯過一次錯了,但這一次我一定要誓死保護我的族人,將你們這些敗類趕出我的族落!」
旬天一聲長笑,說道︰「但願你果如烏雲島時一般能夠叱 風雲!」說著但聞他一聲大喝︰「祭!」接著一**的闖入者便由空間處列陣而出。
眾人看著這密密麻麻的人群不禁面色大變,亞約臉色鎮定地道︰「莫長老,你負責整頓族內所有的戰斗力,渺閻兄弟,你和各位長老負責將老弱幼小遷移出族!」
各長老聞言齊聲稱是,便御風而去,這些人幻力了得,在這重重相圍之下竟是來去自如。
方玉炎也不禁為之敬佩,渺閻慢慢地護在方玉炎等人身前,低聲囑咐道︰「我們瞧準機會一並逃出去就是!」
卻見樊夜大步地走了出來,堅定地道︰「我要和上祖爺爺在一起!」
亞約轉過頭來欣慰地一笑,安慰道︰「夜兒,你的心情上祖爺爺了解,但是你是我們族人的未來,且莫小小年紀就學會義氣用事!」
樊夜一張小臉再不像之前的那般充滿自卑,他看著四周圍滿的敵人仍然堅持地道︰「我要與我族共存亡,我要和上祖爺爺一起生死,若是上祖爺爺不在了,夜兒活著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亞約知道樊夜的父母早夭,而現在族長之位由他的叔叔擔任,全族人均知待樊夜長大之後便是繼承族長之位之時,而樊夜卻是十分不爭氣,一直無法自信地面對自己的一切。
而對于亞約他卻是一直視為最親的親人,而現在一旦與亞約離開便極可能永世難見,他對于失卻親人的痛楚比任何人體會的都要深刻。
亞約看著樊夜那一張從未有過的堅強顏色,不禁為之欣慰不已,他喝然大笑道︰「好骨氣!夜兒,今天上祖爺爺就帶著你守護我們全族,族在人在,族亡人亡!」
「我也要和上祖爺爺在一起!」此時優尤也沖了過來,眼淚汪汪地大聲地道,馬宗雨見勢亦是一並走了過來。
「滾回去!」卻不想亞約一聲斷喝,只將優尤和馬宗雨嚇在了當地,他接著道︰「夜兒是將來我族的族長,他與族共亡是勇者所為,而你們隨我們一起存亡卻是愚者所見,再者你們和我在一起,上祖爺爺還要分心照顧你們,你們于心何忍,你們是想看著上祖爺爺為了救你們被壞人打死嗎?」
優尤听了亞約的呵斥哇得一聲哭了出來。
亞約平緩了一下心境終于輕聲地安慰道︰「優兒,你們快快離去就是在幫上祖爺爺,上祖爺爺的本事你們還不知道,這些小角色如何能傷得了你上祖爺爺,你們快快隨渺閻爺爺到池塘那里,讓‘阿朵’載你們出去!宗雨,你要照顧好優尤……還不快去!」
馬宗雨用力地點了點頭,才拉著不情不願的優尤向著渺閻和方玉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