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炎看到對面那花斑虎身軀雄健,雙目精光煥發,那一身的麟光泛射,照得洞壁金燦燦的煞是好看。
此時它的黑白花紋被它身周的金光罩上一層金色玄光,如天降仙獸,讓方玉炎忍不住叫好。
那花斑虎一舉將方玉炎擊開後,抬頭向天大聲狂吼,聲勢如天雷陣陣,長嘯如波濤洶涌不絕,方玉炎凝神聚意,仍被震得心頭作嘔,氣血翻涌,極是難受。
方玉炎看到此物覺醒,不驚反喜,心頭一陣狂喜使他精神大振。他適才受了那花斑虎的一次攻擊,估算出此靈物的能力十分強大,他看著對面的靈物慢慢地向它踱去。
那花斑虎嘯聲歇止,卻不想對面的方玉炎不退反進,它狂性大發怒嘯一聲,風一般向方玉炎撲去。
方玉炎早已料到,他運使炎印催得水元性結界形狀變幻,那花斑虎來勢洶洶,卻不想那結界柔若無物,將它身形拖住懸于半空無處受力,正是方玉炎由陸鳴處悟到的以弱制強的春風訣。花斑虎心頭大駭,四爪在空中亂抓亂撓卻是無計于事。
方玉炎有意激發那花斑虎的潛能,他將炎印轉逆將花斑虎重重地摔在了身後的地上,他舉重若輕竟如提捏細小之物一般,花斑虎只被這一下摔得七暈八素,好一陣才翻身躍起,獠牙閃著青光,眼中怒火噴涌,勢如要將方玉炎登時咬碎一般。
方玉炎凝神戒備,那花斑虎已然狀若狂巔,那森白的牙齒寒光閃閃,四蹄用力的在地上抓撓顯是在積聚力量。
方玉炎調息運氣身周幻力大增,那花斑虎巨口開啟,接著周遭氣流翻涌,空間中出現強烈的褶皺之狀,漸漸地那氣流處青光隱現,不一時便是青氣騰騰越聚越深形成一個頭顱般大小的靈力氣彈。那氣彈周圍氣流急旋,風勢如嘯。
方玉炎不敢怠慢,炎印加身重重涌動,身外的水元性結界如波似浪涌動不止。
花斑虎口中氣彈越旋越快,越來越深,終于變得急光掠閃,月兌口而出。那氣彈充斥洞中青光暴閃。
方玉炎自知避無可避,幻力激生,身前光波急舞結界蓬然加重。氣彈急掠之勢如驚天之雷,光似閃電,那急若流星的勢頭將洞內岩壁刮得石屑紛飛,被氣彈之力掃過隨著氣彈之勢一並向方玉炎方向沖去。瞬息之間便撞擊在方玉炎的結界之上,那氣彈夾雜著石塊碎屑將方玉炎身前的結界砸得不斷變幻著形狀,不時地深入凹陷。
方玉炎幻力源源不絕維持結界完整,但是氣彈的來勢洶涌,只推得方玉炎身形疾退,其勢難收。方玉炎借勢力導,總算不至結界破損受累,但氣彈勢頭正勁,想要將之停駐卻是難上加難。加之洞內空間狹小,上下左右均無處可避,只是硬生生地吞吐靈力,將結界不停加固補充,才不至為氣彈沖入危及生命。
方玉炎直被那強勢的氣彈沖擊得撞到了洞穴的盡頭處仍不見任何的衰弱,他身周的結界直被那氣彈與洞壁壓迫得空間越來越小,結界之處炎印鼓蕩,方玉炎知道不亦持久且他已然試出了這花斑虎氣彈的威勢,他將炎印互轉身體右側,將右側炎印力度加大使結界氣屏中右側鼓起,而左側則相應撤去部分炎印,這樣一來那氣彈之力便在這右鼓左扁的氣屏中向左側旋轉。
方玉炎身體向右繼續使光屏左右加大炎印的懸殊,接著那氣彈便完全向左側傾斜,最終刺破左側氣屏,方玉炎趁勢收回左側炎印揉身擠出這狹小的空間,便聞一聲巨大的轟隆聲響,身後的洞壁被那強勁的氣彈擊中,登時石濺屑舞,一時洞穴之中搖晃甚巨,就連那花斑虎都不禁向後疾退。
方玉炎暗呼僥幸,幸虧在這之前與陸鳴處參悟到這炎印與結界的斗轉星移之法,否則今日想避過這威猛的氣彈勢必要費上一些功夫不可。
此時的方玉炎看著對面的花斑虎愈加的滿意,這樣超乎尋常的氣彈絕對稱得上是上上之作,若是能夠將此虎收服,假以時日的融合調解,定能使其靈力數以倍計的增長。想到此處,方玉炎便決定盡快施全力將此物收服,再不拖拉。
方玉炎看準那花斑虎退去的方向,一抖精神,炎印噴薄而出,再不以結界相附,這樣一來那炎印無規則地在身前亂舞,上下貫滿他身周方圓洞穴。
花斑虎在這間隙中回頭望來,看到方玉炎如一團巨大的火焰直向它沖來,它再顧不得許多轉身拼力奔逃。
方玉炎豈容它說走就走,調息運氣御風而去,那忽忽的風勢將身周的炎印直吹得形勢高漲,幾次縱躍便攔在了花斑虎的當路。
花斑虎見對方窮追不舍再無退路,紫瞳中光彩泛射,方玉炎心頭一震,忙快速收斂心神,卻不想此物竟然精通幻術,一時大意以至險些著了此物的道。
方玉炎心中乍喜如獲至寶,他雙手捻訣,炎力化作火焰之勢在雙手中集聚。他大喝一聲雙手火焰直拋而出,接著手中連珠價不停火焰向那花斑虎首尾彈射。
花斑虎見狀大駭,身形迅速彈跳,但苦于炎印即多且猛,一時間躲避不開,直被炎印轟得嗚嗚低鳴,聲調如怒如怨更是夾雜著悲哀與求饒之意。
方玉炎並不以為忖,他知馴服靈獸這是必經的一個階段,若是心存善念定被靈物反傷或是再無收服之機,于是他一味加緊攻勢,封住那花斑虎所有進退之路,只教它在炎印中漸漸臣服于自己。
花斑虎在方玉炎不停地炎印轟擊之下,再無之前的雄武之姿和傲世之態,只是不停地哀鳴不止,它欲將雙翅打開飛掠而出,卻不想那炎印如附骨之蛆一般無處不在,哪怕任意一個空隙都不留給它,最後花斑虎終于失去了傲氣,再不作逃跑的打算,只是避在一個角落里與之初一般蜷縮身體,任由方玉炎的炎印不停地轟擊過來。方玉炎見花斑虎已經認命,便將那炎印連續地轟在花斑虎的身周四面,不再給他任何身體上的傷害,卻也不急著收回炎印。
方玉炎知道此物難馴,若不使它萬分無奈之下勢必極難收服。于是他一面彈射炎印,一面緩緩向那花斑虎走去。那花斑虎似乎是害怕已及,只是身體蜷縮,渾身發抖。方玉炎盡量減少了炎印的數量,卻仍未敢盡數收回。
方玉炎再走近一些已然感覺到此物害怕至甚,他慢慢收回炎印,幻出防御結界,他一步一步向那花斑虎行去,但見它全身劇烈顫抖,嗚嗚哀鳴不絕。再向它身下看去,卻是濕漉漉的一大片,顯然是嚇到極致,方玉炎緊皺眉頭,這般凶殘的靈物卻不想竟然如此不濟,一時難免嫌惡不已。
方玉炎再向那花斑虎踱去,那花斑虎似乎意識到炎力的消失,它抬起頭來向方玉炎看去。
只這一眼方玉炎便覺渾身顫抖,心神難寧。
那幽怨的眼神令他心如重錘,不負重擊。一時間花斑虎那抖如篩糠的身體如罩其身,方玉炎只感到天地無依,與之同病相憐。那些令他不堪的回憶和往事一幕一幕的涌動上來,只覺無以復加的卑微之情油然而生,他看著對面花斑虎那不復紫色的烏黑眼珠,在那里他似乎看到了悲傷、絕望、淒慘、無助諸般情緒。他本已捻訣的手指慢慢地放了下來,伴隨著心底的哀傷之情使他頹然立于當地。
半晌之後,方玉炎那失神的雙目才緩緩度上色彩,幽暗的洞穴之中方玉炎終于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道︰「罷了!罷了!」接著方玉炎便失魂落魄般的轉身踱出了洞口。
走出洞口之處方玉炎卻依舊無依無助,總覺得內心之中某種莫名的失落,有一種抓也抓不住的錯覺在心里癢癢的時現又隱。
緊接著洞穴內傳出一聲巨大的呼嘯之聲,方玉炎心頭一震,接著無以復加的失望和後悔翻涌而來,他听著那狂妄挑釁的嘯聲不禁暗罵自己太過慈悲,終于著了這花斑虎的幻術之道。那一如既往的紫瞳隱去,轉為烏黑之時便已是此物幻力萌生的瞬間,而那顫抖的身體與那悲傷的嗚咽,明明便是它幻術的伎倆。
方玉炎心頭暗悔,卻也不得不為自己的仁善和無知付出代價。
他又再轉身向著那洞穴看了一眼後,終于咬了咬牙向山下走去,此時的他再不像之初那般渾身愜意和充滿希冀,相反的只是沉沉的腳步,似乎要將這整座山踏平一般。
人之狡詐,莫過于此。那花斑虎無論靈識還是智計都是靈物中的佼佼,怪只怪自己涉世不深,卻不知靈物亦是狡計百出,自嘆弗如。
到了聖寵之巔傳送口處的眾人大多數疲累不堪,有些甚至是傷痕累累,拖著血淋淋的身體勉強支撐著,偶爾有幾個衣冠楚楚,談笑風聲的,也因為大多數人的拖累而不敢表現得太過興奮。
人群慢慢地聚起來,他們在這里等著聖寵之巔再次的開啟,這當然是有規定的,無論是先到還是後到都必須遵循這個時間。
此時的等待似乎更顯漫長,得勢的急著得到親友的祝福和慶賀,而失勢的希望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大睡一覺或是將養數日,而心靈脆弱的則需要一段安慰之辭以解心頭煩悶。
方玉炎回來時看到傳送口處已然擠滿了人,薛方和姚遠已然站在了那里左顧右盼,臉上顧盼神飛顯然是收獲不小,看到方玉炎趕來便詢問戰況。
方玉炎無奈地搖了搖頭,兩人便各懷心思地安慰方玉炎,說以後多的是機會諸如此類的說辭。
方玉炎卻不以為忤,他此時想得只是那花斑虎那幻術之前的戲碼,那是多麼的靈智絕凡呀。他知道一旦出了這聖寵之巔便會將一切盡忘,于是在此時此景便極力想存留這份難得的經驗,只求將來即使忘記也會在某時靈光乍現,對自己的成長將是多大的益處啊!
不久那文回便踉踉蹌蹌地趕了過來,盡管他顯得又是疲乏又是傷重,但卻依舊比不上他那一臉的沒精打采,顯然也是未得償所願。
方玉炎上前輕輕拍了拍文回的肩膀,文回看了看方玉炎,一切盡在不言中,亦是回應了方玉炎幾下,兩個人便陷入了沉默。
薛方湊過來問情況,文回只是攤攤手,一句「說來話長」便應付了過去。
薛方要的似乎只是文回那種失落和無助,對于事情的經過和結果顯然不是十分在意。他踫了釘子之後卻似乎不以為意地繼續回到他的隊伍中侃侃而談。接著徐夕敏等師兄弟等人陸續趕了回來。方玉炎兩人听到徐夕敏的收獲,看到他依舊紅衣飄飄,容姿秀麗,毫不見風塵之色,失落的心也便多少得到一些慰藉。
方玉炎首先提出祝賀,文回也是輕松地打趣兩句,徐夕敏得知兩人的情況後,便也提不起什麼興致來,只是有一句沒一句地和兩個人講話談心,以求沖淡兩個人心中的積怨。
好容易等到了聖寵之巔的再次開啟,一時間眾人亂作一團,再不像之前進入那般的井然有序。
方玉炎等人好不容易隨眾擠著出來。在場的邱長老和慕容長老與開啟時一般雙掌懸空互抵,接著各處來的人清點人數,確認無誤後,才由邱長老和慕容長老兩人收了炎力,接著那聖寵之巔才緩緩收縮最終恢復為一團寧靜。
彥侖等人看著一眾師弟師妹,或是欣喜或是失落,不由想起了之前自己的一次次的聖寵之行亦是暗自好笑。畢竟事事難如意,不論是收獲頗豐也好,還是受創徒勞而返也罷,都將是這些師弟師妹將來的一份不錯的收獲。
眾人也不停留一切準備停當了便準備出發,彥侖站在眾人面前朗聲道︰「我們盡早趕回雲耳山向師父匯報情況,到了雲耳山大家休息一日,隔日再行聚議。大家沒有什麼意見吧?」
眾人齊聲稱是,于是為了照顧各人心情,依舊由彥侖等人帶頭御風而歸。
到了雲耳山下彥侖便安排眾師弟師妹各自回去休息,而他則帶著許吾、陸鳴兩人去向玄一匯報。
第二日,玄一便召集所有弟子歡聚一堂為各弟子接風洗塵。
酒行三巡,玄一便指派許吾帶眾弟子到較武場去看各自的收獲。
眾弟子一哄而出,歡喜急切之情不亞于任何盛會。
到了較武場許吾便示意大家安靜下來,他向眾人掃視一眼叫出此次聖寵之巔的幾個人出來,朗聲地道︰「首先我要聲明,不論你們這次收獲如何,你們都是十分優異的,聖寵之巔可謂極具凶險,若是你們貪功冒進,不仔細辨別靈力,就算喪命于彼也是極有可能。因此你們能夠全身而歸已屬難得,至于收服聖寵,那則是時機、靈力、運氣各佔幾成,一時未能得運,卻也並非個人之過!我知道此次之行除了方玉炎師弟外,其余之人均有收獲!至于各自經歷過程我想大家也早已忘乎九宵雲外去了,師父現在叫你們到這里來一是由我看看大家所獲聖寵給一些不成熟的建議,二是讓未到過聖寵之巔的諸位兄弟姐妹開開眼界!好了,那就先由吳之明大師兄座下的諸位先來吧!」
薛方等人聞言便站出場外來,他與姚遠、張余元、肖申楚三人眼神交換後,他首先站了出來,雙手捻訣,薛方身後空間乍然而現,接著身後鳴聲清亮卻是一群鴿雁般的各色奇物飛散而出。他一臉得色,那一群鴿雁之物飛散在他的周身,竟慢慢將其拖起懸浮于半空之中。
那群鴿雁首尾相接,不時變幻拼接的形狀,在薛方的身下吱吱喳喳地叫個不停。
許吾走上前來向眾人介紹道︰「薛方師弟所獲之聖寵乃是湫汐雁,是群居的聖寵,當年是生長于湫水溪邊的靈獸,它們獨只幻力平凡,但是一旦聚集成群則可實現靈力的互生互發,隨著群只數量的增加,可謂不可限量,早有傳聞說這湫汐雁上萬數群塌山覆林,可謂無堅不摧。但是這湫汐雁極其珍貴,想要聚集起來卻也頗為不易。而薛方師弟這數十只也是實屬難得,將來有機會再加收集定是大有前景!」
薛方听到這里眼中傲色燦然,卻也不禁對許吾之言心生神往,心中暗下決心一定要多多聚集這湫汐雁群,提升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