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被抓的六個探子,其中一名生生痛死,另外五人見識到那等慘絕人寰的酷刑後,一個被嚇自裁,另外一個欲要說出真相卻被別的探子所殺,最後侍衛們沒來得及阻止那些探子,生生就斷了這條線索。
洛北辰輕輕地以絲帛帕子擦拭著匕首上的鮮血,嘴角是嗜血殘佞的淡笑,那艷麗的鮮血沾染在他白希的指尖,有著一種通透的殘酷美感。
隱隱光輝里,洛北辰的臉顯得越發的精致絕倫,好似再嫣紅的血也奪不走他的俊美,眉眼如畫,膚白如雪。
但旁邊的侍衛卻只覺得他周身都是森寒的絕冷,好似那來自地獄的嗜殺修羅,讓人膽寒不已,特別是他腳下還落著一張血淋淋的人皮。
可饒是如此,他依舊俊美的驚心動魄,勝過那曖日明月的光芒。
洛北辰滿意地丟下絲帕,把匕首歸入刀鞘里,回眸看了那一地的尸體,眸子微微一斂,笑容也變淡了些。
「可惜了。」
卻不知是可惜了沒問到情報線索,還是說可惜了這些人就這般死了,沒讓他有更多的發揮空間。
其實洛北辰一開始就沒想過從這些人身上得到指證,因為目前掌握的證據足夠讓德文帝把懷疑的目光移開了。
「收拾干淨了。」洛北辰拋下一句話,便出了帳篷。
徒留下那面面相覷的侍衛們,他們哭笑不得,這些線索都斷了,他們怎麼跟太子殿下交代啊?
洛一正準備跟上,見到眾人一副為難的模樣,便道︰「你們就實話說了,少將軍對他們審訊時,他們受不住刑自裁了,你們沒來得及攔住。」
那些人點點頭,想起方才洛北辰的行刑,忍不住又打了個寒噤,面色發白,估計這兩天會連飯都吃不下了。
洛一見他們這副心有戚戚然的模樣,低低嘆了氣,他何嘗不知道他們所懼怕的,他曾經第一次見到這種行刑時,也是整整半個月沒睡好,看到稍微帶點紅的東西就嘔吐不止。
他本以為自己足夠厲害了,算不上殺人不眨眼,但殺個把人,他也沒放在心上。可是在看到少將軍整治人的手段時,他才知道,原來世界上還有這種刑罰,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過,今夜過後,少將軍本來還好好的名聲,估計就沒那麼美了。太子殿下給少將軍塑造的名聲,都被他今夜破壞殆盡了。
只盼著慕小姐不要因此而與其他人一般懼怕少將軍,不然少將軍若是惱了,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洛一垂著眼跟上去,心里卻是翻江倒海。他方才根本阻止不了發病的少將軍,說起來,自從回了京都,少將軍雖然偶爾有發病,但到底是能夠控制住的,不曾像今夜般做出這種殘佞可怕的事兒!
「少、少將軍,您不回去休息麼?」洛一見洛北辰越走越不是回去的路,忙問道。
洛北辰聞言,回眸望來,在夜色里,他回轉的眼波有著一種別致的驚人美感,「我去尋染兒,你明早再來找我。我到時回向太子稟明今夜之事。」
洛一見他話說到這份上,忙俯身應著,見他在地上的影子飄忽而不見,心中不禁為慕清染著急上了幾分。
少將軍回來後不知可有發病時尋過慕小姐,可萬萬不能嚇著她了!閨閣千金都縴細嬌弱,哪怕慕小姐不同,但到底不是男子,禁不住那等可怕的嚇!
洛北辰倒沒有立刻去尋慕清染,他走到半路想到今日行刑,雖然他控制的力道很好,但到底有兩滴血落在他衣袍上。雖然只有兩滴,可他卻很在意。
于是他又倒回去,把身上的血腥味都洗去了,又換了身干淨的袍子,這才又出門來。
明月當空,夜風微涼,行宮里沒有人來人往,經過今日的事兒,大伙基本都自自己的院子里待著了。
洛北辰在夜風中站了會子,身上殘存的水汽也被風吹了個干淨,連他微微濕潤的發尾也很快變得干燥了起來。
洛北辰輕輕松松地用一顆石子打發了睡在外間的迎春,這才直接往室內而去。
室內的燭火早已熄滅,但洛北辰的眼楮適應了夜色,倒是一眼就看到了躺在*上歇息的慕清染了。
她睡的姿勢很隨意,微微偏著的頭,以及搭在枕上,露出薄被的白希皓腕,但即便如此,她的被子卻沒有很紊亂,與他倒是截然不同。
洛北辰在昆侖時,講究的是最警惕的睡眠姿勢,以最不易露出要害,緊握武器的方式睡覺,這樣哪怕是有人偷襲,他也能立刻一躍而起。
而後來回到軍營時,洛峰欲要糾正他的習慣,讓他以最標準的軍姿睡覺,但他卻覺得以那種嚴苛而言,倒不如以最舒適安全的姿勢最好。
他在*頭看了她半晌,眸色沉沉,猶如深夜的猛獸,緊盯著自己的獵物。許久,他伸手輕輕地掀開被子,躺到她身旁,而身側的人兒一動不動,後來似是終于感覺到溫暖了,本能地往他身邊湊過來。
她早已熟悉他的氣息,本能地覺得他不會傷害她,這才會如此的毫無顧忌地靠近。
洛北辰其實何嘗不是,他探手攬住她縴細的腰身,將她的臉往他脖頸窩里放,她清淺淡然的呼吸拂過他的肌膚,肌膚敏感地激起點點小疙瘩。
他的下巴頂著她柔軟的青絲,與她交頸而眠,這讓他感到溫馨,也讓他感到安全寧靜。只要摟著她,就好似抱住了整個世界,所有的紛爭*都隨之遠去,猶如山間里的野獸一般,相互依偎。
他自己似乎毫無所覺,只是覺得如此感覺極好,比之與她*繾綣還要愉快,他不曾知道這種感覺到底是何,但卻不想放開。
他不知道,哪怕他離開了昆侖,哪怕他已經成為了名揚天下的少將軍,他依舊有著野獸的習性,那依附于骨子里的本能,讓他看起來更像野獸,也不是一個人。
他低頭親了親她柔女敕的臉頰,女敕女敕的軟軟的,好似他小時候第一次吃的豆腐花,順滑得連舌頭都恨不得吞下去。
她美好的,讓他覺得以前的喜歡的血腥味都難以忍受了,以前哪怕是從鮮血里走出,被鮮血沾染臉頰眉梢,哪怕是濺在眼楮里,視線一片模糊血腥,都能夠坦然而受之。
而現在看到她,卻覺得,哪怕是與她接近,也唯恐自己身上那洗之不去的血腥骯髒會污染了她。
洛北辰與她額頭相抵,薄唇自她鼻尖落在她微微張開的唇瓣上,慢慢的,輕輕的,摩挲著。這種突然發現的行為,讓他覺得很愉快。
書本里的耳鬢廝磨,似乎就是這樣的吧!
但當他的行為越發大膽時,終于是把人兒給驚醒了。
「嗯……」
慕清染只覺得自己抱著暖烘烘的手爐子,但手下的觸感卻不同,硬硬的,很結實……
她猛地睜開眼,卻對上了近在咫尺的眸子,那雙猶如野獸般明亮的眼眸,此時正緊緊地鎖著她。
慕清染嚇了一跳,正要跳起來,卻在瞬間認出了他,松了口氣,低聲道︰「洛北辰?」
洛北辰並不曾應聲,只是依舊望著她,眼底劃過一抹不開心,但到底默然無語。
慕清染卻在黑暗中看到了他的輪廓,干脆埋在他頸窩里,蹭了蹭,道︰「你這大半夜的過來干甚?也不怕被人發現了,剛才嚇著我了。」
此時的慕清染並不曾發現,她的嬌聲軟語里,帶著她不曾輕易示人的撒嬌意味。
洛北辰以手指輕輕地拂過她的青絲,替她梳理長發,並不言語。
慕清染趴了會兒,這才抬頭望他,「你用過晚膳沒?今日听洛五說你一直在忙。」
洛北辰的手頓了頓,對上她緊迫的眸子,默默地移開了視線。
慕清染一見他這架勢就知道,他定然又是別扭了。有時候洛北辰就像個孩子,不肯說出來事實,她有些想笑,但到底忍住了。
她推了推他,爬了起來,嬌嗔道,「我讓她們給弄點小夜宵來吃,就說我想吃了。你先在這休息休息!」
慕清染雖然覺得現在的情況與理不合,畢竟兩人還未曾成親,不但越了雷池,還同*共枕,這要是傳了出去,估計她也就成了笑柄了。
但到底不忍心對洛北辰凶,她發現自從越來越了解洛北辰的事情後,她對他的耐心也與日俱增,也可能是因為女子本身的同情心吧!
她很心疼他,所以有時候就忍不住地想對他好一點。
洛北辰抓住了她的手,慕清染才爬起,被他這麼一拉,整個人就往他懷里跌去,他緊緊地攬著她,冷冷淡淡道︰「別去。」
說著,便一手挑起慕清染的下巴,湊上去親吻著她的嘴角,動作雖然有點生澀,但卻很強勢。
慕清染由著他親了一遭,這才推開了他,笑道︰「別,這到底是在行宮。你這般阻攔我,莫不是把我的丫鬟給弄昏了,這會子不好去?」
慕清染知道他的別扭勁兒,估計這會子他就是又心里頭又扭捏傲嬌上了。
洛北辰別開了眼,顯然是被慕清染說中了心事。
慕清染有些發笑,爬起來去外間看迎春,果然見她被點了睡穴,現在正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估計今夜是醒不過來的。
腳下踩住了什麼,膈應得慌,她低頭一看,見是個石頭,也就明白估計方才洛北辰就是用這個點的穴。
慕清染只得去偏房喚了冬梅她們兩個起*,讓去準備些小吃食點心來。
冬梅雖然有些奇怪慕清染緣何這般夜了還要吃食,卻也沒問,好在白日里準備了些吃食,現在也就臨時熬了碗小米粥合著一些點心過來。
準備妥當後,慕清染就打發她們去睡了,讓明早來收拾,轉身過來喚洛北辰起來用膳。
洛北辰躺在*上見她進進出出的為他忙碌,心中不知緣何起了些漣漪,只覺得暖洋洋的,好似被太陽里里外外曬了一遍的溫暖。
是了,就是這種笑容,這種說話的語氣。她從來只對「洛北辰」這般好,從不曾對他如此親近過。
他今夜不過是裝了回洛北辰,把自己往日的性情稍稍壓下去了些,他本就有著洛北辰的記憶,自然而然也能惟妙惟肖地模仿出他來。只要他不特地露出破綻,幾乎沒人能認出來。
慕清染也是一樣。滄塵微微垂著眸子,長長的睫毛稍稍顫動,他靜靜地望著溫柔的慕清染,恨不得把她藏起來。
以前滄塵從來都是瞧不起洛北辰的,所以他為所欲為,把他自己的性情展現出來,幾乎人人都是恐懼他的。
而現在他卻掩起自己,裝扮著自己從來厭惡的人的性情,卑微得可以,只是想看看,她是不是也能對自己露出那般溫暖的笑容來?
而今,卻是得償所願了。只是,他卻更舍不得了。
人從來都是貪心的,得到了原本期盼的,就會有更深層次的貪婪。
就好比此時此刻的他。
「該起了,過來,看喜歡不喜歡,現在夜深,暫時做不出其他的來了。」慕清染笑盈盈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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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塵不想慕清染推拒他,裝了回洛北辰,碼得好心疼。QAQ……
今日要出門那啥相親……所以若是回來的早,就還有一更,若是回來得晚,估計就木有更新噠。然後明天會補上更新的,美人兒們,麼麼噠!!還請見諒!
雖然不是很想去,但到底是好朋友介紹的,不得不去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