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我來說，未來沒有夫君的日子，無論我是仙也好，妖也罷，那都是噩夢！」
沒有張恆的歲月，對于竹青來說，她寧願什麼都不要。
一時之間，輕音不曉得該說些什麼了。
最終，她只有接下那顆內丹，待到時機，便將內丹交給張恆。
天色漸亮的時候，竹青的飯菜也燒好了。
四個人，圍著小桌子而坐。
而一桌的佳肴，卻無人動筷子。
張恆拉著竹青的手，輕輕拍了拍︰「將梨樹下的那壇子酒拿來吧。」
「夫君，你……」竹青吃驚。
那梨花樹下的埋下的那壇女兒紅，還是她二人成親之日，一起親手埋下的。
張恆還曾戲言，一定要等到滿十周年之時，再取出來暢飲。
可如今……
「去拿吧！今日有貴客在，我想陪著喝兩杯，待會，你也喝點。」張恆的臉上，有著溫潤的笑容。
這樣的他，讓竹青覺得有些不真切，心里的愧疚和難受，也更加的濃烈了些。
竹青卻不知道，張恆早已知道了所有的事，只想在最後的一點事情上，好好的彌補她，讓她走得不會那麼難受。
很快，竹青從屋外抱進來一壇酒。
壇子邊緣，有泥土的芬芳，拆開封條，打開蓋子，一股濃郁的酒香撲鼻。
還未喝，人卻已經醉了。
「好酒，好酒啊！」張恆深深吸允著酒醉的芬香，暢快大呼一聲，「竹青，快快滿上。」
「嗯。」竹青輕咬著內唇角，隱忍著心里的那份痛楚，拿出四個大碗，滿滿倒上。
張恆端起其中一杯，朝蓮道︰「這一杯，我敬公子。」
說完，他深深看了蓮一眼，仰脖，喝盡碗中酒釀。
蓮端起一碗，仰脖飲完。
「好！公子果然是性情中人，好啊！來，咱們再對飲一碗！」張恆道，吃力的抱起壇子，自顧倒起來。
「夫君，你身體不適，少喝一些。」竹青擔憂，實在不明白夫君這會怎麼像變了個人似的。
張恆擺手表示不礙事，隨手端起一碗，看向竹青，「娘子，你我夫妻二人好久未曾對飲，現在對飲一碗，如何？」
竹青抿著唇，不得不承認他所說的話不假。
似乎，在他生病之後，他們都沒有好好坐在一起，同干共飲了。
「好。」竹青答應了，執起一只酒碗，夫妻二人對飲。
一碗清酒下肚，一世姻緣斷腸。
張恆一連喝了好幾碗，直到最後酣然趴下……
而輕音不勝酒力，早在喝下第一碗時，便已經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這時，窗外一縷晨光透過窗欞照進來，而燭台上的蠟燭，也在此刻燃盡。
竹青十指緊握，縴細尖利的指尖掐進肉里，她都沒有察覺到疼痛。
或許對她來說，分別，遠比這種痛更深。
「時間已到，你可準備好了？」蓮淡然出聲，打破沉寂。
竹青一抖，臉色煞白，有著明顯的慌亂和緊張，「我，我……」
她看著身邊，趴在桌上的張恆，「請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想最後一次服侍夫君安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