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玄澄襯衫上的,我可以肯定。」
殷凝舀著秦錚撿到的好像圓豆子的銀質磨砂質地扣釘,根本不用仔細辨認,她非常清楚的記得,所有游戲的參與者中,就只有玄澄的襯衫上用的是扣釘,不是用針線縫釘上去的紐扣,而是這款calvinklein的限量版。以她在時尚雜志社工作的靈敏度來,絕對不會看錯。更何況,扣釘的反面有烙印著ck的標志,更是錯不了的。
「另外,這是柳慈回房間後發現的。」她將柳慈交給她的,裝有膠囊空殼的自封袋擺到大家的面前。
此刻、眾人正圍坐在圓桌的邊上,看著桌子上的兩樣東西,所有人都陷入沉思。
「話,你是怎麼發現膠囊里的藥粉不見的?」半天之後,田華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柳慈呼了口氣,聲音略有顫抖地將之前她在房間內發生的事和當時的一些想法,給所有人大致了遍,「反正我覺得,這件事應該讓你們知道……其實剛才就想的,可是又有些害怕,所以……」
「毒藥不見,走廊里又出現玄澄的扣釘,難道玄澄活著?那麼他會不會和氰化物藥粉失蹤的事情有關?」衛欽恩提出自己的想法,「不過,玄澄可是被我一槍打中頭部的啊,這還有可能活過來嗎?」
「先不毒藥不見的事,但就玄澄死活的問題,據我所知,世界上和歷史上確實存在不少子彈擊中頭部,傷者在經過急救和手術之後幸存下來的案例。其中還有不少傷者因為子彈特別靠近某些關鍵神經,不好取出,且僥幸的並沒有傷及任何重要神經,即便子彈留在腦部,依舊能夠繼續存活,甚至在逐漸恢復之後,完全和沒事人一樣。《》在生活上、行為上、智力上都不怎麼受影響的,頂多陰雨刮風天有點頭疼罷了。所以,在我去給玄澄做尸檢之前,我們可以假設,玄澄還活著。」
秦錚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停頓幾秒繼續,「然後還有一點我們不能忽略的是,這粒扣釘,是我在江嵐房間的門口區域找到的……」
「所以那個江嵐也有可能還活著?」柳慈問。
「不僅僅是江嵐,還有可能是其他人。」
「範圍這麼大?」
殷凝點頭,「嫌疑的範圍會大,這是必然的啊。因為我們誰也不知道,這顆扣子到底是以什麼樣的方式掉落,是自然掉落的,還是人為拋擲的。」
「哈?那要怎麼辦?如果除了被燒焦的牛大力,其他死人都還活著的話,那我們豈不是很危險?按照游戲規則,一天死一個,現在還剩下四天多。要是我們不小心,不謹慎,就有可能會被他們先殺掉?」田華毛躁地抓抓頭皮,「現在柳慈的毒藥沒了,肯定是被偷走毒藥的死人下在哪里了。搞不好,我們都會死掉!」
听田華完最後兩個字,柳慈打了個激靈。似乎關于死亡的字眼已經成為她的敏感詞匯,特別能夠觸動她淚腺的神經,立馬聲音哽咽,六神無主,「現在要怎麼辦啊,我還不想死……」
秦錚皺眉,略有不滿地看了眼這兩個情緒污染者,「現在別去想那些有的沒的,還是讓我們來動動腦子,仔細回憶一下,剛才听到從門外傳來扣釘落地的聲音是什麼樣的吧。」
隨著秦錚的提示,每個人的腦海里都開始自動回放當時的場景。
大家先听到柳慈想些什麼,卻不好意思開口,話音改成了輕咳,而後就听到黑色大門外猶如金豆子落地的聲響,音量不小,擲地有聲,在金豆子落地之後,還有幾下彈跳,最後才安靜下來。
「我們大家讀書的時候都學過物理吧,知道任何物體在力的作用下,都會產生反作用力,因為力是相互的。」
秦錚著便站起身,環視眾人一圈,稍微向後退了一步。他將托著那枚銀質扣釘的手,抬到腰月復間的高度,然後輕輕一扔。
只見那枚扣釘從他的掌心往上幾分後,劃了個小弧度繼而垂直落下,勻速掉到地面,而後在牛頓第三定律下毫無例外的輕微彈起,接著再度落下。由于扣釘是類似圓釘的形狀,這粒銀豆子還以扣針為中心,在地上反復旋轉了兩圈,才漸漸靜止。
秦錚沒多什麼,只是彎腰將掉落在腳邊的扣釘撿起來。這回他的手自然垂在身體的一邊,松開指間的扣釘,讓它再度均速落地。很明顯的,因為高度不同和施力不同,扣釘落地的聲音要比剛才小了很多。
然後,他又撿起扣釘,一揚手,拋了出去。
眾人的視線隨著小小的銀豆子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他們看著它落地,听到它撞擊地板以後彈起落下,再彈起再落下。因為用力,因為拋擲,扣釘回彈的力度和聲音,都與之前的不一樣。聲音顯得更加重,彈跳的時間隨著拋物線的加長而延綿不少。
簡單的一個小實驗,就證明了不同的高度,不同的作用力下,這顆扣釘發出的聲音也會不一樣。
田華撓撓頭,讀過書的人,牛頓定律自然是知道的,「可是,這又能明什麼?」
秦錚在心里嘆口氣,「我剛才用了三種方式來扔這個扣釘,前兩種比較接近,但也略有不同。第一種是模擬通常情況下,隨意丟擲東西,或者行走時小月復擺動手臂的動作時扣釘落地的狀態;第二種是模擬人體雙臂自然垂直身體兩側,扣釘從袖口的位置自然落地的狀態;第三種顯而易見的,就是有人摘下了玄澄的扣釘,故意扔出來,還扔的老遠。」
田華了然地哦了一聲。
「所以,我們可以對比一下剛才實驗的三種聲音,和最初我們听到的,哪種比較相近。由于記憶這個東西,時間長了會發生偏差,不過所幸我們在場的五個人都有听到,只要大家的反應都差不多,問題就不會很大。」
「我覺得像……」衛欽恩剛想出自己的想法,卻被秦錚做了個制止的手勢。
「不如我們大家一起吧,否則一旦有人先出自己的觀點,很容易會誤導別人的記憶對比。我數三下,數到三的時候,大家用一二三的手勢表示,哪種聲音軌跡的頻率比較接近最初听到的。」
眾人紛紛點頭表示同意,等秦錚數了三下,大家一齊舉手。沒有想到的,大家非常一致的伸出了三根手指頭。
「也就是,這顆扣釘,是有人扔出去的。」殷凝皺了下眉,「那麼是誰扔出去的呢?」
一時沉默,就連秦錚也暫時不好回答這個問題。因為這個問題的答案有不少,也許是玄澄自己摘下扣釘丟出去的,為的是欲蓋彌彰。又或者是其他人,「不過有一個人可以暫時排除嫌疑。」
「誰?」眾人異口同聲地問。
「江嵐。」
「可是剛才不是還,江嵐也有可能的嘛?」柳慈又問。
「不,沒有可能。」秦錚搖頭,「當然,我們現在只是誰有可能扔這顆扣釘,而不是在討論江嵐有沒有死。」
「因為不管江嵐活著還是死了,她都沒可能在自己的房間門口,以拋擲的方式,讓扔出去的扣釘,回到自己的門口。就算是扔到牆上反彈的話,那麼扣釘撞擊牆壁後再落地的聲音,又會不一樣了。」
殷凝雖然身上有傷,但是腦子還是蠻清爽的,尤其在秦錚的引導下,她能夠緊跟他的思路,「如果她離開自己房(色色小說
「得沒錯。」秦錚目光贊許地看了殷凝一眼,「所以,現在最起碼的,已經鑒定死亡的牛大力,還有江嵐已經可以排除了。現在就剩下扣釘的主人——玄澄自己,舒珺和右眼角有黑色淚珠紋身的家伙了。」
整個空間又再度安靜下來。
秦錚看了眼圓桌上的計時器,現在是晚上00點58分32秒。時間還在不停地向凌晨一點靠近。他尋思著一會兒就去給剩余的幾具尸體做下細致的檢查。不過與此同時也要考慮氰化物膠囊內藥粉失蹤的問題。無奈他□乏術,殷凝現在又腿腳不便,柳慈和田華絕對靠不住。盡管不情願,也只得委托衛欽恩在整個空間仔細搜尋一下。
不知道是受傷的關系,還是因為剛才只小睡了會兒沒睡夠依舊犯困,亦或是其他什麼原因,殷凝總覺得自己昏昏沉沉的,時困時醒。這會兒大家沒了聲響,各自琢磨著自己的心事。她的困意又犯了上來,想睡覺。因為以前游戲被催眠的關系,她吸取了教訓,這回絕對不長時間盯著比如計時器或者游戲提示卡片之類的東西猛看,所以只快速瞟了眼,時間顯示00︰58︰59。
衛欽恩看著殷凝,看到她瞌睡得快坐不住,真想將她攬到懷里,讓她靠著自己睡。他還想親吻她的額頭,當然,他最希望親吻的還是她的唇瓣。衛欽恩的雙手攥緊成拳,拼命抑制自己內心的沖動。他看了下時間,十二點五十九分。或許他沒有秦錚那麼聰明,可是他有一點絕對比他好,那就是他只在乎她。不像她的老公那樣,一想問題就全然忘我,都快忘記殷凝的身體狀況需要休息,需要好好照顧……
還有半分鐘就是凌晨一點,若是在家,這個時候她可能已經鑽進暖和的被窩,抱著親愛的準老公一起睡覺。柳慈的心思已經完全不在這場隨時可能喪命的游戲當中,她知道自己的腦子轉不過來,干脆將難題留給別人。什麼誰誰誰扔了扣釘,她不在乎。她只在乎自己能不能活下去,只在乎還能不能再見到自己愛的人。
田華表示自己很無聊,也懶得動腦筋去思考什麼。他兩眼無神地盯著圓桌上的計時器,看著紅色的數字分分秒秒的變化,心里默念,五十七、五十八、五十九……
「叮——」
突然,警鈴大作。
頃刻之間,一團團白色的迷霧從天花板上噴涌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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