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起針落,尖利的針頭被人用力扎進了江嵐的頸窩里。♀大拇指干淨利索地將助推器頂著的液體快速地推進。
所有的一切都發生的太快,讓人來不及驚詫,來不及驚叫,就已然成了事實。
殷凝錯愕地回頭,目瞪口呆地望著身後的人,是衛欽恩。
她說不出話,又迅速轉過頭看向江嵐肩窩處還插著的針管。殷凝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小步,放開了對江嵐地鉗制。她看到她用雙手抓住自己的喉嚨,表情痛苦。她張著嘴,一開一合卻說不出話,只從喉嚨里發出嗚嗚地聲音。
氰化物是劇毒,更何況此刻江嵐的攝入量非常大。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她的呼吸已經變得困難無比,嘴巴張得大大的卻還是無法呼吸。
江嵐瞪大了雙眼,整個人開始因為痙攣而不住的顫抖。少時便頹然地癱倒在地,雙腿根本無法再繼續支撐整個人的重量。她蜷縮著身子,顫抖個不停
殷凝呆住了,驚恐地看著倒在地上的江嵐。她很痛苦,她在掙扎。她看到她戰栗著向自己伸出一只手,好像是在求救,想讓自己幫她一把。可還不等她的手觸踫到自己的腳尖,甚至離自己的腳還有很遠地距離。她的動作便再也沒有往前,變成了靜止。
從毒法到死亡實在快得嚇人,殷凝還沒有從江嵐的死亡中回過神來,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腰間模上一雙大手,將她整個人從後面抱起。
「放開我!」殷凝尖叫出聲,被衛欽恩突如其來地舉動嚇了一跳。《》她胡亂揮舞著雙手,使勁拍打著衛欽恩纏在自己腰間的雙手,想掙月兌開身後的懷抱。她不知道他要干嘛,是醒著還是夢游亦或者是被操控著。這個男人太奇怪也太可疑了,然而越是奇怪可疑的人,往往就越是危險可怕。
不管殷凝如何掙扎,如何拍打他的手,衛欽恩就是不肯放開她,而是倔強地將她往後帶了好幾步,才慢慢將她放到地上。
他並沒有立刻松開依舊環抱在她腰間的手,只要他用力,就可以將身前的人帶入懷里緊緊圈住。然而,他並沒有這麼做,幾秒後還是松開了手。
殷凝回過頭,瞪著身後的衛欽恩,她以為他會解釋些什麼,為什麼在約定好的時間不出現,而是在剛才突然出現,還在她的背後下了黑手。讓她沒有機會再從江嵐的口中知道更多。或者她應該會看到他表現出手足無措的樣子,仿佛做錯事的孩子。就像她剛認識他的時候,是個有些靦腆的年輕男人。可是此刻他的身上完全找不到那種感覺,好像換了個人,沉默不語。
他低著頭注視著她,背著天花板上昏沉的光,顯得整張臉更加陰暗,看不出任何表情。再聯想到衛欽恩之前一系列的舉動,殷凝只覺得後背發冷,頭皮發麻。叫她更加不能確定,照這個情況發展下去,這個原本人畜無害的年輕男人,會不會傷害自己,或者傷害秦錚。
殷凝條件反射地往後退了一步,也不再多說什麼。她看了眼地上江嵐的尸體,確定她絕對死透了,才一頓一頓地走過去,小心地拔下插在她脖子上的針,用最快的速度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不知道衛欽恩後來怎麼樣,是繼續傻站著,還是回了房間。她不想去管,只用後背死死將門抵住,仍感驚魂未定。看著還在昏睡的秦臻,整顆心都沒了底。
這一關就要結束了,最後剩下一個死亡名額,都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
………………
「醒醒,快醒醒。」秦錚听到耳邊有個聲音在叫他,肩頭上也有個輕柔的力道微微搖晃,「白夙快醒醒,醒醒。下雨了,你在這里睡會著涼的。」
白夙……
秦錚皺眉,他慢慢睜開眼楮,看向聲音的來源。隨著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他看到一雙黑色的圓頭皮鞋,腳很小,是個孩子。白色的長襪,一襲及膝的天藍色長袖連衣呢子裙。再往上是張粉撲撲的小臉,一雙水靈的大眼楮正滿是關切地望著自己,「你怎麼在這里睡著了?已經是秋天了,現在還開始下雨,這麼涼的天,你肯定會感冒的。」
「殷凝?」秦錚茫然地看著身邊的小女孩,看著她蹲到自己的身邊,拉起他的一只手。用溫軟的一雙小手捧著自己的揉搓,「呀,你看,你的手好冷。快,快起來,跟我走。」
秦錚莫名地環視著周圍,這里不是錢君霆的殺戮空間,也不是他和殷凝的房間。「這是……哪里?」稚女敕的童音從秦錚的口中(色色小說
恍然間,仿佛自己整個人,不對,是整個靈魂,被一股不知道打哪里來的力道,將他從原本坐在地上的小男孩的身體里抽出,置于空中。好像成了第三視角,俯瞰下面的兩個孩子。
男孩穿著黑色的夾克衫,灰色的長褲和白色跑鞋。似乎是剛睡醒,沒什麼精神,正迷迷茫茫地望著身邊的女孩。
殷凝無奈一笑,「這里是滑梯城堡啦,你在城堡里面睡著了。」
白夙用手揉揉惺忪的眼楮,「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你媽媽來接你了,可是哪里也找不到你。把大家都急壞了,然後我猜你會不會在這兒,就過來看看,沒想到你真的在,還睡著了呢。」
「哦……」
殷凝從身後的地上拿起一把墨綠色的雨傘,「走吧,我有傘哦,雖然小了點,但我不會讓你淋濕的。」說著,她站起身,弓著身子慢慢退出有些矮的城堡門洞。她轉身向外,解開傘上的繩扣,按下傘柄上的一個黑色的小按鈕。只听「啪——」的一聲,整把傘自動打開。
如她所說的那樣,傘面不大,是適合孩子使用的尺寸,但是素色的傘面上卻沒有任何孩子喜歡的卡通圖案,也沒有女孩子會喜歡的漂亮花邊。再加上那沉穩單調的墨綠和黑色的傘骨,會讓人覺得這個撐傘的孩子像個小大人沉穩的很,叫人平添幾分信賴,想要依靠。
殷凝回過頭來,對愣愣看著自己的白夙伸出一只手,「走吧,我們回家。」
我們回家……
白夙看著殷凝的臉,心里莫名充滿了信任。她就像一束光掃去了心里所有的陰霾,似乎只要抓住她的手,他就不會再感覺孤單和寒冷,仿佛他的心和剛才被她暖過的手掌都熱了起來。他點了點頭,沒有遲疑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她的。可是好奇怪,明明距離那麼近,可為何他卻怎麼也觸踫不到她的指尖?
「來,抓住我的手,我們回家……」
殷凝的聲音越變越模糊,回蕩著余音在他的腦袋里飄蕩。就連她的身影也是如此,在不斷的往後退,任他伸長了手臂也無法夠到。周圍所有的場景搖身一變成為黑色的濃墨。宛若滴入水中的墨汁,還未均勻的化開,如絲若縷,卻又洶涌的攀扯翻滾,瞬時連同面前的殷凝也一起吞噬。
我們回家……
秦錚猛然睜開眼楮,用力抓住殷凝的手一骨碌坐起來。
自從江嵐死了以後,殷凝回到房間,就死死守在秦錚的身邊,寸步不離。游戲進行到這里,還是在秦錚奇怪昏迷的情況下,其他所有人的安危在她看來已經無關緊要了。他們死也好,活也好,人也好,鬼也好,是自己使壞也好,還是被錢君霆利用也罷,統統不關她的事。她只求秦錚快點醒過來,然後逃出去一起回家。
房間里的單人床不大,為了讓他睡得舒服,她便靠坐在床頭,讓秦錚枕著她的大腿。
一開始她還挺精神的,畢竟之前在秦錚的照顧下睡了很久。可是時間一長,再加上一天死一個後的安全期讓她的精神有些懈怠,睡意便時不時的來叨擾她。
她手里握著刀,告誡自己就算再困也不能松開,不能掉以輕心。好在期間一直風平浪靜,再沒有人闖入他們的房間。
然而秦錚的忽然驚醒連帶著殷凝的心髒也怦怦直跳,好在他一把抓住了她持刀的手腕,才沒讓她條件反射的對自己的愛人動武。
「你沒事吧?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殷凝趕緊將提前準備好,放在床頭的礦泉水遞到秦錚的面前,「頭暈不暈?知不知道我是誰?」又伸出自由的那只手,在秦錚的面前晃了晃,「我伸了幾個手指頭?看不看得見?」她很擔心,害怕這場奇怪的昏迷,是否又會影響到秦錚的視力。
秦錚面無表情,嘴上更是什麼也不說,只看著殷凝在邊上瞎緊張,心里卻有說不出的甜蜜。
他沒有松開她的手,也沒有接過水瓶,而是將她一把抱住。
他什麼都沒問,但看眼下的情況和床頭櫃上計時器顯示的時間便能明白,他昏睡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且不管期間發生過什麼,至少殷凝是安全的。看樣子也沒有受新的傷,還好好呆在自己的身邊,這就夠了。
與此同時,僅一牆之隔的衛欽恩呆若木雞地坐在自己的房間里。
他不吃東西,也不睡覺休息。就呆愣愣地坐著,雙眼暗淡無光地望著自己的雙手。腦海里卻在不停回放著自己從後面將殷凝抱起的瞬間。要是他願意,他當時可以一直抱著她。把她帶入懷里,抱個滿懷。
直到現在,他似乎還能感覺到她的體溫,以及柔軟縴細的腰肢,和皮膚光滑細膩的觸感。良久,他將雙手慢慢湊到鼻尖,深深吸了口氣。
「有她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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