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一片模糊,水汪汪的,眼前所有景物都在隨波晃動。不知為何,頭頂的強光不用幾秒就達到了鼎盛,殷凝實在無法忍受,用手臂將腦袋包住,伏在地上。幾秒後,她從手臂下的縫隙發現,光線開始逐漸暗淡,走下坡路。腦海中的第一不安反應,光源可能要再一次熄滅,整個空間又將回到黑暗時期。
殷凝噙著淚不敢閉眼,生怕閉上了就會酸疼到再也睜不開,還怕等她再次睜開眼楮的時候什麼也看不見,也怕自己閉眼的功夫遭到突襲。她咬牙強忍著瞳孔的刺痛,用最快的速度環視了一下周圍。
Whatthehell!
她不禁月兌口而出一句鳥語,實在無法用詳盡的語言來描述自己驚鴻一瞥所見的震撼內容,卻只牢記了一點,她看到一樣至關重要的東西,錄音機!
光線如同預料中的一樣,不稍時就黯淡下來,把整個空間再度推入黑暗。
殷凝緩緩起身跪坐在地上,閉著眼楮一動不動,同時也不放松警惕,手上攥緊了已經咬合的捕獵夾,做好防御姿勢。她的臉上淚水洶涌,隨著雙目仿佛永不停歇的刺痛,淚水就一波一波不停沖刷。
太疼了,那種痛感就好像有根極細的針狠狠扎進你的瞳仁,直達你大腦的深處,戳刺著你的神經。她不曉得這樣的光線刺激會不會對視力造成損傷,反正現在也顧不得那麼多,伸手抹了把臉上的淚水,果斷撕下一圈自己身上的T恤下擺面料,隨意繞了幾圈套在自己的手腕上。別小看這一圈布料,說不定一會兒就能排上用場。
至于她現在所身處的環境,基本就是個地獄。稍有不慎,你都不會知道下一秒將要發生什麼。
殷凝此刻正身處一個類似水滴形的空間,頭尖尾圓。水滴的尖角,也就是位于殷凝身右側有個出口,不,更加確切地說是一個有個甬道,然後有個岔口,有兩個不知道通往哪里的岔路。之前,就是有人出現在那里,然後又忽然消失不見的。
現在,她既不面朝出口,也不背對出口的位置,在水滴空間縱向中央,橫向偏右。她身後離牆面稍近,跪坐在地上,周圍布滿了捕獵夾!錄音機則在她的斜對面,空間較里面的位置。奇怪的是,那錄音機似乎是停懸在半空,正下方就是個捕獵夾。而在錄音機的正下方,也就是在最容易觸發捕獵夾的平台中心上,還有一塊黑色的東西。剛才殷凝只是快速地看了下,雖然有特別注意,卻弄不清究竟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錄音機會停懸在半空?
這極有可能是用透明的釣魚線綁著的關系,所以在強光下會以為錄音機懸空著。不過錄音機下面,捕獵夾的觸發平台上為何有塊黑色的物體?是自己眼花?有可能。但殷凝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小,說不定,那東西正巧會被錄音機牽動,隨著錄音機被拿走,繼而觸發機關!
更說不定,那塊黑色的東西,也用了釣魚線系在錄音機上。這樣只要錄音機移動,那塊黑色的物體自然會跟著動,說白了就是個連環機關。
再者要是按照手中鐵器的半徑大小來看,捕獵夾若被她不慎觸發,它就會將鐵齒毫不留情的咬進脆弱的塑料外殼里,破壞粉碎錄音機本身,繼而就無法得知這關的游戲規則。
這個錢君霆,做事還真是滴水不漏啊。
現在是打算考驗她的智慧和膽量嗎?
殷凝定定心神,一看到眼前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她這會兒都快忘記錄音機的正確位置所在了。
本來她不知道錄音機在哪里,甚至還懷疑錄音機是否存在于她的附近,自然會對觸發身邊的陷阱有恃無恐。但是現在,她就不敢那麼做了。要知道,錢君霆的規則雖然變態,不可理喻,不見血不開心。但也可以成為帶領你走出險關的重要指引!
所以,錄音機是千萬千萬不能被損壞的!錄音機里的規則,關系著她的生死存亡。
在這個空間她唯一信賴的,除了自己,就是秦錚。現在秦錚不在身邊,便只能依靠自己。她不能冒險放棄錄音機里的游戲規則,不能一味依賴此刻不曉得身在何處的秦錚。萬一秦錚那邊的錄音機也和她的一樣不好得到,再有個閃失的話,他們倆的處境就會很被動。又萬一每個人的規則還不一樣呢?這種可能性很大。即便每個人的規則都一樣,她又怎麼確保別人會老實將游戲規則告訴自己?
殷凝手心冒汗,勉強睜開眼楮,又立馬酸疼的閉上,眼前忽然看到一片仿佛膠卷底片似的空間印象。這不是什麼特異功能,而是人的眼楮在強光下直視某樣物體,由于刺激的光線,而在視網膜上留下了短暫的烙印。
那殘影,正好就是剛才所見的錄音機的位置。因為這不深不淺的印象是暫停在視網膜上的,且隨著眼珠的轉動,黑白底片的畫面也跟著在黑暗中晃動。
雖然殷凝無法特別正確的得知錄音機的位置,卻好在有眼前的短暫景象,讓她大概知道錄音機的方位在哪里。
不管怎麼說,踫踫運氣吧。
她小心計算著自己到錄音機之間的距離,從視網膜的殘影上大概判斷出中間隔著多少排捕獵夾。有了計較,還是選擇用剛才的方法去觸發捕獵夾。她目前不擔心會有人忽然偷襲,畢竟從她所在的位置到出口也有很多捕獵夾張著嘴,仿佛就等著品嘗甘甜帶腥的鮮血。
一聲聲巨響宛若爆竹在身邊綻放,在這個不大不小的空間中踫撞回蕩。
奇怪了,這麼響(色色小說
是空間隔音問題?還是之前那個和她對峙的人僅僅是剛好路過?
反復的動作和情不自禁的思考讓殷凝的精神無法專注于自己到底觸發了幾個機關。等她猛然醒悟應該一心一意仔細計算距離的時候,她被自己驚出一身冷汗。
甩甩頭,努力回想,應該還有大約兩米之遙。
這一回不敢再神游,步步為營的來到她所認為的目標之前。
沒有時間概念,沒有空間意識。殷凝只能賭一把,賭一下自己的運氣。
她緩緩跪直身體,倒是曉得空間上方沒有什麼其他陷阱。錄音機的懸空位置較低,之前目測距離地面三十到四十厘米左右。殷凝深呼一口氣,解下自己手腕上纏繞的布條,抬起手到適當的高度,用手指捏著一頭,仍它自然垂著,以異常緩慢的速度將布條垂直往前探。
她這麼做,而不是用手忙模。是考慮到布條長,她可以更快捷的確定橫向釣魚線的具體位置。而且手中的布條輕,她伸手探去也就會減少一定的力量,卻不減少從布條上回傳來的觸踫感。
為什麼殷凝會覺得綁著錄音機的線是橫向連接空間,而不是單根線垂吊著呢?因為從錄音機懸空的「姿勢」看出來的。不是那種隨意的,單點縱向的吊著,而是十分平穩的兩點連接「躺」在半空。
屏住呼吸,慢一點,穩住,再慢一點。
此時此刻的這種感覺絕不亞于手中捧著一個不穩定的炸彈,稍有顫抖就會爆炸。緊張的汗水從額頭上流下來,滑過臉頰流入頸窩。
忽然,就當殷凝的手臂就快伸直之時,手中的布條感覺到一絲輕微的牽扯。
呼吸一滯,殷凝似乎都听到錄音機下面垂懸的那枚黑色物體,因為手中布條觸踫到綁著錄音機的釣魚線,繼而牽動捕獵夾觸發平台上的黑色物體,發出極其微弱的斯磨。她甚至敢毫不夸張地說,她感覺到錄音機下的捕獵夾微微張了張嘴,好像已經做好了撕裂獵物的強勁準備!
「嘩啦——嘩啦——」
又一次不期而至的鐵鏈摩擦聲讓殷凝的後背立刻汗毛倒豎,似乎之前那個忽然消失的人又回來了,她知道那個人就在這個小空間的出口外等著她。是不是等著殺死自己?
殷凝不知道,不管那麼多,也不管將來會發生什麼。此刻的她一定要專心,要記住外面的那個家伙就算想要害自己,他也進不來。
殷凝的手還算穩,並沒有因為剛才突兀的動靜嚇到,而觸發了捕獵夾。她小心翼翼用手中的布條輕輕沿著橫向懸空的釣魚線掠過去,那似有似無極為輕盈小心的隔空觸踫就像一只溫柔地手,在安撫地面上焦躁的野獸。
慢慢的,她終于感覺到手中布條滑過一個不同質感的物體。
沒錯了,那就是錄音機了!
殷凝長而慢地換了口氣,真心覺得此時此刻不比拆彈專家拆炸彈輕松多少。她只有一次機會,也沒有試驗過她所想的辦法靈不靈驗。一咬牙一跺腳,死馬當成活馬醫!
她仔細調整了身體的姿勢,然後將手中的布條慢慢移動到錄音機的當中,雙手繞過釣魚線,從後面上下捏著布條的兩端。這個時候要注意錄音機必須被布條結結實實兜住,只要她用力一拽,就會像拔牙一樣,錄音機被布條罩住,平均用力扯斷了懸空它的釣魚線,然後因為錄音機的扯動,下方懸著的黑色物體就會觸發捕獵夾!
這動作要在極快的時間內完成,所以必須做到,快、狠、準!
一、二、三,拉!
「嗙——嗙——嗙——」一連串的鐵器撞擊聲出人意料的接踵而起
殷凝因為極大的拉扯慣性而向後摔倒在地上,她的懷里正妥妥當當地抱著被自己飛帶而來的錄音機。
可是為什麼不止一個捕獵夾被觸發關上?殷凝的心里不安,而且更加讓她不安的是,她似乎听到出口處,有鐵鏈滑落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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