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果實在熬不住,身子軟軟的往張戀倒,全身沒有力氣,臉蛋靠在張戀的肩窩,氣若游絲。
「別怕,堅持住,夏宸會來救我們!你要相信他,相信警方!」米果的身體不比自己練過,況且她被綁來時間已經超過30小時,此時她虛弱得幾乎月兌水,真有可能隨時倒下。
「戀戀……我……我好難忍……我是不是要死了……」說話都費勁,全身無一處爽快,像被大卡車碾碎了,連骨頭縫里都透著碎裂的疼意。
「別瞎說,你這才哪兒啊?咱們都堅持住,等著他們來。果,听到我說的話了麼?」其實張戀自己全身也軟得無力,整個人宛如靠在棉花上,一點勁也使不上。腦子渾渾噩噩的,連看人都快看不清。可米果那麼消積,必須說些什麼給她力量,否則她真有可能掙不下去。
「戀戀……」米果已經聲如細蚊,她靠在張戀肩頭,虛弱的呼吸一下又一下,噴在張戀耳側。
「沒事,乖,一切有我!」張戀盡可能用自己的身體給她支撐,還不停用面頰磨蹭米果。兩人好像走投無路的小貓,相互舌忝舐,給彼此最後的力量。
幾個男人看她們倆,忽地,隆建國低低地笑,「你們倆相處竟然這麼好,看來夏總果真有福。」
米果意識尚清,她辛苦的睜大眼楮,一片迷離的光影里去看燈泡下的隆建國。
張戀也看他,不過卻吃力的說,「能給我們一些水和吃的嗎?」
「臭娘們到了這會兒還有心思吃?」隆天明又扯開嗓子叫囂起來。
張戀喘著粗氣,「我想你們的目的不是要我們死,既然這樣,那就讓我們活著!或許,這也是給你們自己方便。」
隆天明還在叫嚷,不過隆建國卻是沉默冥想片刻。
不錯,要讓她們活著,至少不能暈厥。否則帶出去是給自己增添麻煩。
抬起手,制止弟弟咆哮,隆建國聲音平穩,「好吧,看在今天大年夜的份上,也讓你倆吃飽。不過,別想什麼大魚大肉,以你們這處境,比不得從前。」
「哥……」隆天明不肯,剛才可吃了那女人不少的苦頭,不狠狠虐她一把隆天明不甘心。
隆建國卻抿唇擺手,示意這事不用再提。
「拿些吃的來!」
隆建國開口,他們身後那名陌生的男人走去屋內的小方桌前,上面擺著許多從商店買來的小吃和幾個蛋糕,還有一些餅餅罐罐。
「來些啤酒不?」
「靠,還給她們酒!」听男子要拿酒給她們,隆天明握緊拳頭幾乎跳起來。
「不用」,張戀盡可能的保持清醒,她用肩頭頂了頂米果的臉,「果,起來,咱們吃點東西。」
米果不願意吃他們的東西,被綁來這麼久,之前隆天明曾喂過她,卻被米果一口吐他臉上。
「別任性,這個時候的骨氣不值錢,咱們只有吃飽了,養足力氣才能等到他們救我們。」張戀勸說。
看越來越近的男子,米果死死咬唇。
「來,吃!」男子突然扳起米果的下巴,力道之大令她幾乎覺得骨頭都被捏碎了似的。他喂米果的水,手臂揚得很高,米果又不太配合,那些水洶涌的往喉嚨灌,實在太急,米果被嗆得咳嗽不止。她撇開臉,低頭喘息的時候,甚至有水滴從鼻孔內流出來。
「把我們松開吧,這樣你們也不麻煩,我們吃著方便。」
想想她們還被綁腳,不會再有威脅。幾人又給她們松手。雙手得了自由,米果和張戀默默吃著食物。有了些力氣,米果問,「戀戀,他們怎麼會把你抓來?」
張戀還沒說話,隆天明倒是哈哈大笑,「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她是夏總的前妻!」
啊……
隆天明的話把米果嚇到,她看笑得夸張的隆天明,又再看低頭沉默的張戀,她和夏宸?
「戀戀,你……你和夏宸以前結過婚?」太震驚了吧,原先一直以為他們頂多是戀人關系,可怎麼升級成夫妻?
屋內有台黑白小電視,正放春節晚會。幾男人坐在桌前,一邊啃雞腿,一邊喝酒。
對上米果錚亮的眼,張戀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本來,她和夏宸的結合令身邊所有朋友羨慕。不過,婆婆一直不喜歡她。那次,兒子出國,婆婆找上門,要她必須離開夏宸,並甩下一筆豐厚的遣散費。
「你收了?」米果急著問。
輕輕的,張戀點頭。
覺得她做法太壞,米果忍不住就譴責,「你怎麼能這樣?夏宸是活生生的人,不是東西,你們憑什麼用錢來對他進行買賣?你們有問過他的想法嗎?你們根本就是欺負他!」
終于明白當初夏太太也用錢來打發自己時,夏宸臉上流露出的那種憤怒和憂傷。因為有過切身之痛!
「我雖然收了錢,但我沒和他離婚。」
「啊?」這下換米果懵了。
「既然婆婆要給我錢,我當然收。不過夏宸是我老公,我為什麼要賣?」
神邏輯!米果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
如果事情只是這樣,如今,自己還和夏宸是夫妻。只是……
灰色的往事一幕一幕,帶著焚心噬骨的傷。那時的夏宸性子雖然也冷淡,不過對妻子提出的要求,一切滿足。妻子愛和朋友泡吧,但夏宸覺得那種地方魚龍混雜,雖然妻子身為民警,夏宸依舊不願意讓她留戀那種場所。于是,夏宸斥資在家里給她建造一個小酒吧,隔三差五,她就帶上朋友來家里飲酒狂歡。漂亮的張戀追求者眾多,那一晚,許是大家都醉了。故事的最後是夏宸看到自己的妻子與男人在*上相擁而眠。
「戀戀,你……你太不應該了!」米果都不知道該說她什麼好!她只斥責,一個勁的搖頭,「你對不起夏宸,你起不起他!」
真相大白,怪不得夏宸不準自己把他賣掉。怪不得自己當初說小哥哥來家里是引狼入室時他憤怒得想要掐死自己。這一切,全是他曾經被傷害的復制情節!
「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可又有什麼辦法?事情已經發生,說再多也沒用。後來,當夏宸提出離婚的時候,我沒求他原諒,因為我知道,我根本不配說那樣的話!其實,如果當時我和他有孩子,一切也不會是這個樣!」
「你們為什麼不要小孩?」
想著曾經,張戀輕抿嘴角,她手里拿著吃了一小點的蛋糕,指月復輕輕摩挲蛋糕外面的包裝紙。她垂著頭,及耳短發剛好遮住她的臉,米果看不見此時的她是什麼表情。不過她可以想象得出張戀的後悔和難過。
「夏宸喜歡孩子,他很喜歡,雖然嘴上不說,不過每次去哪兒見到小孩,他眼楮總會盯著孩子不放。可你想想,那個時候我還那麼小,才二十一歲,又剛剛工作,我怎麼可以因為生孩子就放棄我剛剛起步的人生?不行,我做不到!」
「好了,別吵吵!都給老子安靜會兒!」看晚會正起勁,後面角落的兩個女人嘰嘰喳喳,爆性子隆天明不爽,回頭很凶惡地沖兩人吼。
「吃吧,什麼事以後再說,目前最重要是把力氣補起來。」這個時候,張戀不想沉浸在感傷里,她要米果趕緊吃。而她自己,拿起蛋糕大口大口咀嚼。她低下臉,滑落面頰的淚水流進嘴里,與蛋糕同時下咽。
奇怪了,愛丫頭究竟去了哪?
許瑋三步一回頭,看路燈下樓影綽綽的別墅,萬千疑惑堆積在心頭。今天除夕夜,身為孤兒的自己從前都是一個人守歲,心想今年有了愛丫頭,總算不用孤獨了。打電話,她不接。又來別墅找,夏宸應門,說她出國旅游。
抬頭,透過薄薄的霧氣看滿天星斗。許瑋生疑,愛丫頭,你去哪兒了?
徹夜擔心,夏宸只在沙發上小眠了會兒。今天大年初一,約定的時間是晚上八點。這個時刻,夏宸希望它盡快到來!
「宸,我覺得你應該好好洗個澡再休息一下,如果你繼續保持你現在這樣的狀態,晚上恐怕更不好月兌身!」宋子賢提出理性建議。
李隊長也勸,「宋先生的話不錯,夏總你目前最要做的就是調整狀態,保持清醒和體力,這對晚上的營救有絕對幫助。」
苦等兩天,對方只是寄來快遞,就連一通電話也沒有。不知她們此時陷入怎樣的絕境,雖然很累,但夏宸根本無心睡眠。
「我睡不著!」他搖頭,往日清冷漠然的聲線此時低沉暗啞,帶著些破絲響,像玻璃裂開密密的紋路。
宋子賢加重語氣,「睡不著也要睡!就算是在*上躺會兒,也比你現在硬撐強!走,我陪你上樓,如果有什麼消息,我立刻通知你。」
夏宸也清楚以他如今的狀態,晚上恐怕很難再有精力和體力與對方抗衡。看已經站過來的好友,最終,他緊抿了唇,站起來,卻對宋子賢說,「我自己上去,記著,一有消息立刻告訴我。」
「放心,我會!」宋子賢保證。
夏宸暗沉的臉色像被厚厚的風沙遮掩,憔悴不堪。他越過眾人上樓,只覺得雙腿輕顫,曾經那些邁著有力步伐的日子,仿佛已經是很很久很久之前。
他扶著欄桿,吃力上樓。人走,宋子賢才對剩下的一干警員說,「他身邊最重要的人遇到這些事,難免心情不好。這兩日他有對不起各位的地方,請多擔待。」
這兩天正是辭舊迎新,萬家團圓。可為了尋找米果她們的下落,警員們不眠不休,上街走訪,梳理排查。而守在這里直接面對夏宸的幾位警員更是遭受身心疲憊的壓力。雖說這是警方分內的事,但都是有家有室的男人,大家都不容易。
站在窗前的李隊長雙眼泛著睡眠不足的紅絲,他轉身看宋子賢,客氣說,「宋先生言重了,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事,但我們卻沒做好。從心里來講,我們感到很抱歉,怎好意思對夏總抱有意見?是我們失職啊!」
也難怪夏總罵他們沒用!從報案到今天為止,已經一周,雖然他們鎖定了嫌疑人,但案件卻一點也沒突破。別說案件負責人李隊不好交待,連所有參與這起案件的警員們也臉上無光。
客氣話大家幾句言過,10︰00,距見面時間僅剩10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