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的時間過去了。
大月的救兵遲遲沒有來,雪國大軍早已攻破了舒城,一路殺到了酆城。
彼時,卻也在經過一月的大戰後,走到了彈盡糧絕的地步,再往里攻,似乎,已然是力不從心了。
而此時大月的士兵,早已死的死,傷的傷,還有的,也已經四下里逃竄了,如今,不知隱藏在何地。
雪國士兵一路追趕著,想要把大月殘余的兵力趕盡殺絕,當然,主要是將大月的皇上皇辰皓擒住。
殊不知,皇辰皓早已逃到了一座山上,一座海拔極高,隱蔽性極好的山上,那山,名為斷崖山,沒有人會料到,他逃到了那里,因為,一個深受重傷的人,是不會有能力再登上那麼高的山的。
所以,這兩日,他一直待在山上,療傷。
只是,現在,突然覺得有幾分餓了,兩日都沒吃東西了,饒是再強大的人都會撐不住。
況且,這兩日的靜養,他的傷勢多多少少都恢復了一些。
這麼想著,便決定下山找點吃的去。
美麗的分割線
此時,經過幾日日夜兼程的趕路,冷夜率領的一種隊伍也來到了此地,展開了大規模的搜尋。
場面一片混亂,腐爛的尸臭味一股一股的從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尸體上散發出來,漂浮在空氣中,攪得人胃里一陣翻滾。
這樣的情況,冷夜無暇顧及蘇傲雪。
只是拼命的穿過一堆堆森然的白骨,努力的找尋著皇辰皓的身影,他有種預感,更準確的來說,是一種信念,他覺得,皇辰皓沒有死,也不會死,因為,他是皇辰皓,不可一世的皇辰皓。
而蘇傲雪,此刻站在這塊兒被鮮血染紅的土地上,兩條腿如同被灌了鉛一樣,沉重的無法邁步,一雙眼楮滿是驚恐,想尖叫,可聲音似乎被堵在了嗓子眼,怎麼也發不出聲來,這是恐懼到極致的一種表現。
只因,面前的場面,跟她幾日前夢里的那個畫面,近乎一致的相似,一樣堆積如山的尸體,一樣血流成河的土地,一樣漂浮著尸臭味兒的,空氣。
這樣驚人的相像,讓她的頭皮一陣發麻,那夜不安的感覺,一點一滴的從心底處蔓延開來,有冷汗滲了出來,在額頭上,脊背上,甚至是手指尖,慢慢的洇了開來。
涼颼颼的風擦著脊背掠過,寒意順著脊背攀升了上來,如同有萬千的螞蟻,在啃噬,不寒而栗的感覺。
心里慌了神。
許久,都無法平靜下來。
突然,瘋了一樣的,開始在成千上萬的尸體中穿梭起來,那樣急切的,似乎在尋找什麼,可是,動作慌張的厲害,甚至是腳步,都釀蹌的厲害。
她的心底有個聲音一直在不斷的響起「他沒有死,他不會死,他答應過她的」,如同時光的罅隙里一聲悠遠而低沉的言語,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
此刻,她的心底只有一個念頭,她一定會找到他,一定會。
不管不顧的找著,不由自主的,腳步隨著心思,慢慢的向南邊的樹林移過去。
正值深冬,樹林里大霧彌漫,幾乎模糊了道路,空氣里帶著濕漉漉的潮氣,從衣服的縫隙里,輕而易舉的鑽進了皮膚里,人的寒意,蘇傲雪打了個寒顫,卻並沒有停下腳步,因為,她有一種感覺,皇辰皓就在這附近。
穿過層層籠罩的霧氣,繼續向樹林深處走去。
突然,听到前方不遠處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是馬蹄與地面摩擦帶起水露的聲音。
停下腳步,凝神看向遠處,只可惜大霧彌漫,她看不清。
不敢盲目亂跑,因為,她深諳,這里是戰場,前方可能危險重重,或許,不遠處,等待她的,就是成千上萬的敵軍。
可是,如果,前方的人,就是她朝思暮想的人呢?
兩股思緒開始在腦海中展開了激烈的糾纏,對抗。
可終究,後者佔了上風,大概,從心底處,她對他的思念和擔憂,就遠遠超過了對自己性命的擔憂。
為了他,她願意不顧一切。
想著,就重新邁開了腳步,謹慎的向前走去。
隨著她的靠近,那端嗒嗒的馬蹄聲似乎更加的清晰了,顯然,對方也發現了她,加快了步伐向這邊走來。
穿過團團的霧氣,蘇傲雪終于看清,前方的人,是敵軍。
下一秒,下意識的拔腿就跑。
可是,一切似乎已經為時已晚。
對方的一眾人馬距她不過幾米的距離,又都是驍勇善戰的勇士,還是騎著馬的戰士,蘇傲雪的逃跑,顯然是無濟于事。
幾分鐘後,上百號人就已將她團團圍住,圍的密不透風,可以說,此刻的她,插翅難飛,就像案板上的魚,此刻,只能任人宰割。
抬頭挺胸的看著這群人里的頭目,倨傲的仰著下巴,雖然心里知道,想要打敗他們逃跑,是絕不可能的,但她不能輸了氣勢,盡管,此刻,她的腿已經開始發抖,不知是因為這天氣太冷,還是因為此刻黑壓壓的敵軍。
那頭目下了馬,緩緩的朝著蘇傲雪走來,每走一步,蘇傲雪的心里就多了一份緊張,她無法預料,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不消片刻的功夫,那頭目就站立在了她的面前,偏頭看著她,一副饒有興趣的模樣。
蘇傲雪捏了捏冰冷的手指,脊背僵硬的厲害。
下一秒,那頭目一把挑起了蘇傲雪的下巴,手勁不小,蘇傲雪感到下顎一陣痛楚,已然發了紅。
「呵呵,**長的不錯啊」有些猥褻的聲音下一秒就從那個滿臉蓄滿胡子的看著很是凶狠的頭目嘴里發出來,眼楮一眨不眨的盯著蘇傲雪精致絕色的小臉,眼里,散發出了幽幽的光,帶著一股顯而易見的**,男人對女人的**。
蘇傲雪看著他的臉,以及眼里毫不掩飾的**,頓時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看樣子,這男人,是要劫她的色了。
不過,這次,她倒是更願意他劫她的財,因為,這個男人因興奮而扭曲的,看起來格外猥瑣的臉,著實讓她感到一陣惡心,險些要把隔夜的飯都吐出來了。
蘇傲雪用力的一甩,掙月兌了他的束縛,眼里帶著狠意看向那個男人,只是,因這番撕扯下巴處傳來的一陣刺痛,讓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有種下巴月兌臼的感覺。
「呦呵,脾氣還挺大,大爺我喜歡」見狀,那頭目絲毫沒有生氣之意,只是有一瞬的發怔,隨後,抬手,一雙充滿血腥味兒的手覆上了蘇傲雪的臉,臉上帶著賤笑在蘇傲雪的臉上模挲著。
蘇傲雪感到臉上一陣涼意,鼻尖處有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兒蔓延開來,心里一陣厭惡,猛地後退了幾步。
「怎麼?還想逃啊?」不料,那個粗獷的男人一把反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力氣很大,蘇傲雪拼命掙扎,卻無濟于事,只是平添了幾分痛楚。
看著那男人帶著銀蕩的笑的臉開始不斷的在眼前放大,伴隨著那雙沾滿鮮血的手開始往下移動的動作,蘇傲雪心里一陣驚慌。
男人與女人力量的懸殊導致此刻的她像是被捆住了一般,絲毫動彈不得,她的反抗,就如同一粒小石子投入了平靜的湖面,除了激起幾圈波瀾以外,沒有任何作用。
努力的壓下心里的驚慌,盡量使自己鎮定,腦子轉的飛快。
現在,她顯然不是這個男人的對手,如果只是他一個,或許她還有幾分勝算,可是,四周,滿滿的都是敵軍,她如果硬踫硬,肯定不行。
一籌莫展之際,突然,看到了那男人腰間挎著的一把匕首,眼楮一亮。
在眼看著那男人的嘴要踫到她的時候,抬腿,一腳踢到了那男人的胯下,與此同時,順藤模瓜的拿走了跨在那男人腰間的匕首。
這是在面對**是最管用的一招,她早已練得熟透了。
果然,下一秒,那男人就松開了她,嘴里發出一陣壓抑的痛呼聲,以手護在襠部,一副痛不欲生的感覺。
蘇傲雪冷笑了聲,她剛剛用了多大的勁兒她當然知道。
隨後,不理會在原地跳腳的男人,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人群的一處沖去,同時,嘴里開始不停的喊救命,發揮了自己氣吞山河的氣勢,刺耳高亢的聲音霎時回蕩在林子里,甚至,驚起了停在樹梢的幾只小鳥。
她得找人來救她的命,這附近里城門處不遠,很有可能有大月官兵的存在,這是現在唯一的法子。
那個男人,包括所有的雪國士兵,顯然沒有料到眼前的小女子竟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一時有些發愣。
而在他們發愣的空檔,蘇傲雪早已使輕功沖到了一個士兵面前,手起刀落,那個士兵剛拿起手中的劍,還未使出,就大睜著眼從趴在了馬上,沒了呼吸,脖頸處一道深深的刀痕里,有血洇了開來。
干淨利落的把那個士兵從馬上揪了下來,「駕」大吼一聲,用鞭子打在了馬背上,下一秒,那馬就如同閃電一般,載著她沖了出去。
那男人忍著胯下的劇痛,剛抬起頭來,就看到了這一幕。
「都還愣著干嘛?快給我追!」憤恨的沖周圍的人馬吼了一聲。
蘇傲雪的騎馬技術並不好,至少,跟這些在馬上常年征戰的士兵來比,差的不是一星半點,所以,很快,那群士兵就追了過來。
馬蹄聲越來越響亮的響起在耳邊。
蘇傲雪眼神不斷的掃過四周,嘴里的一聲聲救命此刻也開始變得有氣無力,因為,這方圓幾米的距離內,她沒有看到一個大月的士兵。
眼看著後面的追兵就要追上來了,蘇傲雪急的滿頭大汗,心底開始冒出了絕望的念頭。
這一次,怕是真的死定了。
三米、兩米、一米
扭過頭,那追兵舞著手里泛著冷光的劍已經追了上來,似乎下一秒,只要那士兵用力一揮,她就會死在這劍下,她甚至感到了,那劍擦著她衣角掠過時帶起的冷風和細微的摩擦聲。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突然,有人躍上了馬,將她環在了懷里。
她來不及思考,只听的耳邊傳來一聲醇厚的「駕!」,身下的馬就如同打量興奮劑一般,沖了出去,甩開了近在咫尺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