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的臉,你的臉是東瀛的人干的還是東廠的人干的?」怪不得他的笑容和表情總是那樣的,原來是因為這樣的緣故。
燕雲非頓了頓將那個面具帶上,「其實誰干的我也並不清楚了,只是醒來的時候臉上很是疼痛,你爹爹那時候在江湖上雖然很有名氣,但是後來的人在那場打斗中發現了我們的尸體,我們也就是死了,誰也不知道是怎麼死的。听聞這個消息我們很是高興,終于算是不再和江湖有瓜葛,你爹爹就索性在這邊做了生意,所有的一切全部重新開始。所以這個世界上就沒有燕城和彭遠席,只有燕雲非和彭元錫。」燕雲非想到這差不多二十年如紅塵之外的日子,竟然是那樣的美好。
「那你身上的劍為什麼沒有被搜走?」彭弋泱覺得中毒之後的人如刀板上的魚肉,是沒有辦法保護身上的任何東西的。
「在被東廠的人抓到之前,我就已經將樂劍藏了起來,那時候的我已經受了傷,沒有十成的把握和他們抗衡,這樣做是為了以防萬一。沒過多久我就被抓住了,他們勸我將樂劍交出來,還說已經抓到了林雲,她已經交出了快劍,讓我也交出樂劍,我一方面擔心林雲的安危,一方面對林雲交出快劍感到憤怒。從來沒有覺得那樣的矛盾過,覺得林雲怎麼可以違背約定,我們的家人都已經因為這兩把劍慘遭傷害。後來到我被那兩個東瀛人迷倒之後醒來就變成現在的樣子。怎麼到的江西,怎樣被毀的容,都不得而知。後來我有去找過林雲,但是她好像消失了一樣。來到這片子樹林,所有的回憶都像昨天發生的一樣。可是很多的謎團又和從前的一樣,讓我疑惑。」燕雲非的很多秘密就這樣被揭開,他所歡喜的和痛苦的秘密。
「所以你很懷疑剛剛那兩個人和你說的那些東瀛人有什麼關系是嗎?」彭弋泱還如往常,並沒有因為先生的突然的真面目感到吃驚。本來就是痛苦的,何必要做出更多的讓他局的難過的舉動呢。
燕雲非看著這些死掉的人,也是非常的迷茫,「關于那兩個人的消息在江湖上幾乎沒有,只是看他們的施毒的結果幾乎是一樣的。我的記憶太少了,只記得他不是中原的人。閉關也有不少年頭了,我只是好奇他們怎麼會知道這個秘密,想來一定是有聯系的。那個秦立萬是你爹以前的一個部下,只是不知道為何他加入了東廠。遠離京城,不問世事的日子太久,不知道江湖變化如此之快。」
兩個人離開了樹林,又一路回到京城,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兩個人都喬裝易容成了小販。
離開了京城才沒有多久的時間,一切好像都沒有改變,依舊是熙熙攘攘的熱鬧人群,依舊是各樣的喧鬧和繁華,可是想想剛剛所見的那些場景,心里還是覺得後怕。生命何其短暫,一瞬間的時光,他們便再也享受不到了這樣的熱鬧和繁華。
「閃開,閃開。」幾匹大馬飛馳而來,上面是穿的整齊的東廠的人,路邊的東西被撞翻也不在意,攤主們忙不迭的逃命,也沒有去追查責任的心情,不然要是普通的人誰敢這樣的囂張跋扈,現在東廠的人誰也不敢去惹,攤上了這樣的事情也只能自認倒霉。弋泱和燕雲非幫忙把那些老弱的人扶起,順便幫他們收拾一下凌亂的東西。
「這些人是干什麼的,怎麼這樣的無禮?一點兒王法也沒有。」弋泱有點兒憤憤然,在江西還沒有出現這樣的事情。
「哎呀,哪里還有王法,現在在京城他們就是王法。唉,可憐的小本生意……」這老者說的很是無奈,誰讓點子背就這樣的攤上了呢。
「不要傷心,我們這些還有一些碎銀子,你先拿著。」弋泱從兜里掏出來一些銀子,盡管被老者推月兌也還是給了他,雖然自己的銀子也不寬裕,但是還是給了他一些,自己年輕自然可以想到辦法,可是這老者要是掙錢會是多麼的不容易呀。
那幾匹馬駛過之後,兩邊的路上都是被東廠的人攔開的民眾,一輛華麗的馬車在眾人的擁護下駕了過來,看來那先過的馬是用來開路的,現在才是主角上場。燕雲非和彭弋泱隨著這馬車的移動而移動,直到這車子在一座同樣氣派豪華的酒樓前停了下來,抖眼一看‘聚賢樓’映入眼簾,馬車前的帷蓋被打開,以薇穿著講究華麗,但是行為卻是怪異的人走了下來,手下的人立馬過去蹲下給當作墊腳的,他用手捂著鼻子,看了一眼周圍,仿佛將一切都不放在眼里。
「龐都督到」,里面的老板趕緊出來逢迎,他們不僅看到了何傳還看到了君寧,只是不見君寧手上的那把劍了。這讓他們的心里很是奇怪,何傳和武林中人交好,怎麼和朝廷的人攪在一起了,這樣的明目張膽那還不是和武林中的人不再是同盟了?只見何傳對這個督主十分的恭敬,出來對他拱手行李禮,這樣的恭敬是以前所沒有看到的。那個人看來對他也是很客氣,居然攜著他的手進去了,進去之後的情形看不到了,只是看到門口的守衛森嚴的守衛。倒是君寧,一臉的不高興,也沒有做出什麼特別的舉動,看來對她爹的行為很是不滿。
圍觀的人慢慢散去,燕雲非和彭弋泱也就散去了。兩個人在離鬧區遠一點的農家借宿,說是趕路沒有投宿的地方,其實還是為了避開那些眼線,雖然已經不是本來的面目,卻還是一切小心為好。農家的主人是一對老農,兒子女兒已經成家,和他們住的有點兒遠,老兩口的這三間瓦房反而顯得很寬敞。對于他們的到來,老夫婦給與了極度的熱情和招待,家里的雞,園里的菜,居然也炒了好幾樣。
「老伯,你們在這里住著倒是很悠然呀,安靜清閑,少了很多的煩心。」弋泱對于這樣的所在很是滿意,比起在那客棧里的吵鬧喧嘩,這里要舒服的多。
「唉,老了不中用了,就種點菜賣了,也夠換一些碎銀子生活。也奔不動了,就和這老婆子好好的過過剩下的日子。二位老鄉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怎麼這麼晚還在奔波?」
「這是犬子,現在秋天了,我們無非就是收一些應季的糧食去販賣,唉,初到京城就被那馬車將所有的東西撞翻,血本無歸,從像人那里借來了一些銀子,卻是客棧都滿,有的不讓外地人住,也不知道那馬車里的都是什麼人,都喚作督主,那可是個什麼官,那麼大的面子?」燕雲非說的比他們從地下扶起的那個老農還無奈,這一點倒是很投這老人的心意,他滔滔不絕的講了起來。
「難怪你們不知道,這個督主就是東廠的最大的頭頭呀。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們的權利那樣的大,哪里說是撞翻你們的東西那麼的簡單,平時就是打死個人也不是什麼大事,以後見著了餓就遠遠的避開,不然不知道怎麼的就丟了性命。」老者停了停,「這也奇怪,平時倒是很少听說他會出來,你們卻是給趕上了,真的是不知道是你們的幸運呀還是不幸呀。」想必這老者也是吃過不少東廠的人的苦頭,但是應該沒有遇上這里傳說的武功蓋世的督主。
「一個陰陽怪氣的人,明明是個男的還穿的妖艷的和一個女人一樣,實在是沒有什麼幸運可言。」弋泱對老者的話很是不解,這自然沒有什麼好羨慕的,他們又不是什麼好人。他這話一出,倒是讓燕雲非不自在了,他知道宦官是怎麼一回事,但是宦官變成這個樣子倒是還是讓他覺得不能接受。
「真是個女圭女圭,什麼也不知道。但是听說他練的‘無我神功’是非常的厲害的,刀槍不入,飛檐走壁,這也是為何他們東廠的人做了那麼多的壞事他卻沒有被殺死,死掉的都是刺客,就是因為他武功高,可不是因為手下的人護的周全。」老者說著又是一聲嘆息,「可憐的就是我們這些手無寸鐵的人,被誰欺負都是毫無反擊之力的。」
「也不是呀,不會武功就沒有紛爭,像我們現在這樣就開開心心的吃飯就很好,什麼也不用擔心,今天的損失就權當是破財消災。」燕雲非說的很輕松,那老頭也是跟著哈哈大笑起來︰「看我一把年紀了還是看不穿。」幾個人歡樂的吃著菜,聊著家常,這是多久沒有的舒服和愜意。燕雲非看著弋泱的開心快樂,覺得自己如果早一點看穿也許會比現在快樂,至少那時候的自己如果不是想著行俠仗義,成為一名劍術高手,也許這樣的安享晚年也是很快樂的事情。
只是這樣的事情也只能是想一想,誰能夠將那些逝去的時光重新算過呢?一夜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