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楚心中十分愧疚,被小小的物質獎勵而鞭策的她深感不安。王老師的話實在是太一針見血了,她果然是一個只有物質追求的人麼!
轉眼已經到了六月,晴楚以肉眼看見的速度從一只學渣變成所有人眼中的學霸最後晉級成為一只讓學霸仰視的學神。除了系統的幫助,晴楚自己也很用功。她現在深深地明白了人為什麼要睡覺。一個月沒有休息時間,不眠不休地做一件事情,實在是太讓人抓狂了。要不是作為一只心理承受能力超強並且百打不死還會滿血復活的重生妹紙,恐怕晴楚現在就精神紊亂了。
什麼?她為什麼非要跟自己過不去?睡一覺又不會死?系統的答案是,睡一覺真的會死。原因麼,丸子系統君的bug還沒有修好,晴楚只要一睡著系統君就會自動放電
听過有人在浴池里睡覺,最後被淹死的;也有人在床上睡覺,最後掉下去摔死的。可是你見過好好睡覺的時候被某只豬一樣的隊友坑死的嗎?
對于這個結果,在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坑之後,晴楚望望天上的雲彩,表示很淡定。
凌寧的班主任李老師私下里和王老師溝通之後,听聞晴楚從學渣逆襲學神的偉大事跡,又驚聞晴楚和凌寧是鄰居。于是就放心地交給晴楚一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
李老師親自來到教室找到晴楚,不恥下問︰「听說你和凌寧是鄰居?」一干女生裝作若無其事,該翻書的翻書,該寫字的寫字。
晴楚環顧,發現大家都在認真復習中,沒有人注意她,然後才回答︰「是的。請問老師有什麼事情嗎?」
李老師滿意地拍拍晴楚的肩膀說︰「正好,凌寧這些天一直都沒有來學校,你離得他家又進。幫我把這些復習資料帶給他。再有,听說你學習也很不錯,如果凌寧有什麼不太明白的地方你們倆也可以探討探討。這個事情就交給你了,老師信得過你!」言罷十分放心地離開了教室。絲毫沒有注意到翻書的書頁少了一角,寫字的紙被劃穿了一道道。
探討探討?晴楚看看周圍充滿森森敵意的眼神,她還是先和這些人探討探討為妙。
晴楚一直覺得,她只要把復習資料帶到凌寧家長手里就好了,所以直到她被凌媽熱情地推到凌寧的臥室里,還有些覺得不大真實。她是怎麼進來的呢?難道這些家長們對學生早戀都沒有一點嚴防死守的警惕心理嗎?還是她今天回家的方式不對?
晴楚和凌寧呆呆地對望著,一時兩人眼神暗送秋波含情脈脈勝過千言萬語。(系統︰某瘋,你打字的方式對嗎?)
晴楚內心十分糾結,那天她和凌寧決裂時,她貌似曾經說過一句文縐縐的話,好像是什麼做回陌生人。可是現在……有人見過關系親密到可以自由出入臥室的陌生人嗎?
最後還是凌寧先打破了僵局︰「晴楚,你那天走了之後我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我必須承認,這些事情是我不對。是我沒有珍惜你的心意。可是,那並不是我在故意糟踐你。所有人對我的好我都會客氣地道謝,然後收下,所有人我都可以理智而禮貌地相處,唯獨你,我做不到。
其實並不像你那天說的,那些事情我全部都記得。當你每次送我禮物的時候,或者當你每次用眼神注視著我的時候,我總會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其實每次事後都十分懊惱,但是我又不知道怎麼跟你說。因為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
我一直在想,即使沒有發生當年那場意外,我是否又會喜歡你?最後我發現,我早已經喜歡你了,很久以前,連自己都不記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很久以前。」
晴楚一直抓著手中的書,咬著唇沒有說話。凌寧從床下拖出一個厚重的紙箱子,打開後說︰「其實你送我的那些東西都在,游戲機,千紙鶴,還有每一次你送我的生日禮物。還有你裝作其他女生的字跡匿名寫來的情書。」
厚重的箱子里只有她一個人的禮物,有些信封早已泛黃,有些玩具都已經壞掉了,卻都平整光亮。裝在玻璃瓶里的千紙鶴如當初她送他時一樣,顏色依舊那麼鮮艷,鮮艷地讓晴楚覺得有些刺眼,繼而逐漸變得模糊不清。
這一次,無言以對的換成她了。
「對不起,那時候我連自己的內心都沒有弄明白就傷害了你。真的,對不起。」
過去的記憶如噴泉般涌出︰小時候他對她的冷嘲熱諷,因為他而被女生孤立欺負,被王雲燕和他傷害打擊如果他們彼此能早一點明白,早一點坦白,現在,一定是另外一副光景。說不定,原來的他們真的可以幸福地一起走下去。
艷麗的千紙鶴栩栩如生,透過反光的玻璃瓶,依稀可見自己熬夜折紙時心中那份沉甸甸的甜蜜。晴楚覺得自己不能再在這里呆下去了,轉身去開門,剛剛握住門把手,就被凌寧從身後緊緊抱住。
凌寧的聲音從耳邊傳來︰「你,原諒我好嗎?」
晴楚想要說話,卻怕她的聲音已帶著哭意。努力壓下不適,緩緩開口︰「可是我現在,已經,已經不喜歡你了。」他們,已經錯過了彼此,錯過了緣分,也錯過了那份相互的愛意。
「沒有關系,上一個十年,是你在追我,下一個十年,換做我來追你。」
「如果,十年之後你仍然沒有追到呢?」晴楚真的不想去想凌寧現在的感受,說出這句話,她自己都心如刀割,「如果,到那時候你還沒有追到我,你就放棄我。好嗎?或者,如果你早一點想通了,那更好。」她了解,凌寧一旦認真起來,一向執著。
凌寧默默地抱著晴楚,遲遲不願放手。晴楚握住門把的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放下。
「答應我,好嗎?」
半晌,低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卻足夠讓晴楚听清︰「好,我答應。十年之後如果還無法得到你,我就放棄。」
她一向知道凌寧執著,這是他讓她心動的原因之一,現在卻讓她不得不心痛。
他們的緣分整整糾纏了十年,難分難解,望不盡來時路,也看不到出路和盡頭。
凌寧從身後握著晴楚的手,房間一片寂靜。仿佛可以這樣一直抱著她,到地老天荒,再沒有誤會與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