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鏡,你對我,當真沒有一絲情意嗎,」
「洛大哥,我……我們,我們是不可能的。」東方鏡垂眸,不敢直視洛風。
洛風用手抬起東方鏡的頭,強迫他看著自己,「阿鏡,不論我們之間是否可能,我只想知道,你心中可曾對我有半點情意。」
東方鏡咬唇不語,洛風嘴角勾起,「看,你是對我有情的,不是嗎?」
東方鏡後退幾步,搖了搖頭,「但我們卻不可能在一起,就算有情有怎麼樣呢?洛大哥,我們終究是無緣的。」
洛風向前逼近,「那你告訴我到底是為什麼,既然我們互相有情,又為什麼不能在一起?是身份嗎?可這卻不是成為阻礙我們在一起的理由啊!」
東方鏡搖頭,「洛大哥,不要再說了好嗎?」洛大哥,你可知再深的感情都不可能敵過生死,既然注定不會有好結果,又何必要開始?
看著東方鏡滿是悲哀的眸子,洛風終究不忍,他不知道東方鏡心中到底在顧慮什麼,可他卻不忍心再逼他了,沒關系,阿鏡,來日方長,我會用一輩子的時間讓你放心。
兩人早早回房休息,卻都是夜不成寐,第二天一早,待洛風醒來,得到的卻是東方鏡已經離開的消息。
呆呆站在浩氣盟大門口,洛風心中滿是茫然,阿鏡,你在哪?
可人見狀,想到昨晚自己見到的那一幕,欲言又止。
「可人姑娘?」
「東方大哥,你也睡不著嗎?」可人看著樹下的那人,長身玉立俊美無雙,一身儒雅安詳的氣息讓人心生平靜。
「是啊,可人姑娘這麼晚了還不休息嗎?」
「嗯,睡不著,出來轉轉。」
一時間,兩人都沉寂了下來。
「東方大哥,你與洛少俠……」
「你都看到了?」
可人面上有些泛紅,微微點了點頭。
東方鏡抬頭看向夜空,「我自小便于洛大哥相識,不知何時起,竟有了那樣的心思,但我知道,那終究是不妥的,我也從未想過要和他在一起。原本洛大哥對他自己的心意還很是懵懂,可能是我上次的受傷嚇到了他,竟使得他明晰了自己的想法。我卻一直裝作不知,總想著這一切如果沒有挑明的話便還會和以前一樣,可惜今日洛大哥還是說出來了,我二人的關系卻是再回不到從前了。」
「東方大哥,既然你們互相愛慕,又為什麼不能在一起呢?」
東方鏡苦澀的笑了笑,「注定沒有結果的。」
「是因為你的身體嗎?」
東方鏡驚訝的看向她,可人微笑,「我想著東方大哥你不像是會在意世俗之人,萬花谷從來灑月兌不羈,男子相戀與他人的阻礙在你們身上卻不算什麼,想來也就只有你的身體了吧。白日比試只是我就已經覺得奇怪,你的招數一直留有余地,仿佛在顧忌著什麼,我才看出你身上有傷,如今看來,你傷勢竟然不輕,難道會有性命之憂嗎?」
東方鏡苦笑,「不錯,確有生命之憂。」
可人訝然,「可……」
「我自小便是在病痛中長大,父親,孫爺爺還有裴元師兄為了我的傷費盡了心思,但始終無法根除,看著他們為我擔心的樣子,我很是不安。後來孫爺爺想了個辦法,以兩種同源不同法的真氣平衡體內鎮壓傷勢,結果果然有用,此後傷勢再沒有復發過,我也漸漸和常人一般。」
「那怎麼……」
「因為這一切都是我做出的假象。」
「什麼?」
「孫爺爺的辦法的確有用,但也只是治標不治本,理論上在兩種真氣的消磨之下,傷勢終有痊愈的一天,但這只是對于真正的毒傷,就連孫爺爺都不知道,我中的不是毒,而是蠱。」
「蠱?」
「不錯,我的傷事實上是幾種蠱在我體內爭斗導致的,而在用了孫爺爺的辦法之後,以兩種真氣喂養蠱,蠱便不會再有什麼動作,這也是此後我並未毒發的原因,但隨著真氣的喂養,蠱的食量也變得越來越大,終有一日我會無法滿足這些蠱的胃口,那個時候,便是我身死之時了。我有預感,這一天,不會太久了……」
「東方大哥……」
「這樣連性命都不知何時就沒了的人,又怎麼能去拖累洛大哥呢?待我死後,徒留洛大哥一人,我又怎麼忍心?還不如讓這一切從未開始過。」
可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看著東方鏡,眼中似有水光閃過。
東方鏡卻是不好意思的笑笑,「讓可人姑娘你看笑話了,也不知怎的今日竟如此多話。」
可人搖頭,「不會。那東方大哥你接下來準備怎麼辦?」
「我?我想我會先離開吧,靜一靜對彼此之間都是有些好處的。」
「東方大哥準備去哪?」
「可能會去苗疆吧,听聞那里是毒蠱之地,或許會找到什麼辦法也說不定。」
「那小妹就先在這里預祝東方大哥順利了。」
東方鏡笑著點頭,「今晚的事,還請可人姑娘保密,尤其勿要將我的行蹤告知洛大哥。」
可人點頭,「我曉得的。」
可人猶豫了半響,終究還是沒有上前告訴洛風東方鏡的去向,看著洛風淒涼的背影,莫名的有些不忍,卻只能在心中默默祝福東方大哥能夠找到救治自己的辦法,最後這一對有情人能夠終成眷屬。
也正是因為有這一事例在前,可人在後來才發現了惡人谷莫雨與盟中穆玄英的些許不尋常,在婉拒謝淵為她和穆玄英搭橋的同時,也對這對有情人分屬兩個對立的勢力而嘆息。當然,這三人的關系便是另一個故事了,這里也就不再多說。
東方鏡一路啟程去了苗疆進了五毒,那時候五毒正處風雨飄零之際,雖然東方宇軒不知,但東方鏡是知曉五毒教與自家父親之間的淵源的,所以便留在五毒為曲雲做了很多事情,也親眼目睹了孫飛亮變成毒尸的一幕。這也更加堅定了不回應洛風心意的決心,兩個人之間,永遠都是活下來的人更痛苦,尤其是當兩人有過一段甜蜜的時候,那些往日的甜蜜便會化作刻骨的毒藥讓人痛徹心扉。
另一邊,洛風卻是去了萬花谷,他先是見了裴元,想要知道東方鏡心中的顧慮是什麼,會不會是東方谷主的原因,裴元莫名,卻覺得不會,他們對阿鏡向來不會有太多束縛,阿鏡喜歡洛風這一點,其實大家早就看出來了,對此也沒有不贊同,對他們來說阿鏡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想起當年的那個小小的身影,裴元心中滿是酸澀,那孩子自小吃了太多的苦,便是後來師傅想出了辦法,毒傷也不是沒有復發過的,但他卻總是瞞了下來不想讓他們擔心,但他們又怎麼會一無所知呢?那個時候的他們唯有裝作不知,但心中卻是滿滿的心疼。
「我想,我們去問問谷主吧……」
兩人求見東方宇軒,東方宇軒听聞之後也有有些不解,他們苦思冥想也不知東方鏡的顧慮到底是什麼,「難道鏡兒知道了他婚約一事?」
洛風大驚,裴元也吃了一驚,東方宇軒搖了搖頭,「應該不會,這件事我從未向鏡兒提過。」
「東方谷主/先生,這是怎麼回事?」
「阿元你是知道的,阿鏡並非我親子。」洛風聞言眉頭微皺,「阿鏡的生父曾和人為阿鏡定下一門婚事,但這件事只有我和那人知道,那人絕對不會將此事告知阿鏡的,所以不可能會是這件事。洛風你不用擔心,等阿鏡回來,我會好好和他談談的。」
「那就多謝東方谷主了。谷主能否和我說一說阿鏡的身世……」
東方宇軒看向他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長,「阿鏡並不知道他的身世,我暫時也沒有告訴他的打算,所以我也不會告訴你,不過我卻給你一句忠告,你若真心想要和阿鏡在一起,現在的你還太弱了,現在的你護不住阿鏡,阿鏡的未來也不會那麼簡單的,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洛風心中一緊,阿鏡……
此後洛風便留在萬花研習武藝,江湖上也沒有東方鏡的消息,就仿佛這世上沒了他這個人一般,再無半點痕跡。就連號稱無所不知的隱元會也不知東方鏡的蹤影。因此洛風也不敢出去尋找,因為呆在萬花他還能想著等待東方鏡回來,但若是離開,這天下之大,他要如何才能找到他?他很少出谷,總是擔心他出去的時候東方鏡便會回來了,他日日呆在那和東方鏡相仿的機關人身邊,仿佛看著它就是在看著東方鏡一般。
洛風時常在夢中醒來,然後便坐在那里發呆,想著從前和東方鏡相處的一幕幕,想著帶東方鏡回來他要怎樣敲開東方鏡的心房,有時候一想便是一宿。
而萬花谷里的師弟師妹們也都認識了這個英俊而沉默的男子,他總是安靜的坐在一旁看著他們大師兄的機關人,目光溫柔的讓人有一種想要落淚的沖動。
轉眼間,天寶二年就這樣來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撓牆,本來是想明天發的,結果手里存不住啊,嚶嚶嚶
另外,我想悲劇了洛風和東方鏡這對……怎麼破
越想越覺得他們最後沒有好結果啊撓牆。洛風我對不起你,我不該把你官配拆了的,拆了還不給你好結局,我有罪……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