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于意識到什麼叫做規矩森嚴了,剛剛還筆直立在門口的保安瞬間沖到我面前,將我架住。我雖然此刻心中堵得慌,可根本無心鬧事,甚至連還未還手就被架空,隨之而來的是猛爺一記拳頭。
力道雖然不大,臉上突然一陣火辣辣的麻,而我被酒精麻醉的大腦也瞬間清醒。
「小七,給我滅了追光,雖然是鬧事的,但是對我們一品天香影響多不好啊!」猛爺猙獰的吼了一句,可是我依舊覺得很娘。
我抬起頭無意中瞥見童謠神情更加緊張的看著我,我還是故作輕松的笑了笑,對于自己內心的苦痛脆弱,展現給別人又有什麼意思。就如同這四周看熱鬧的人,只會認我我是一個小丑,而猛爺讓人關了追光,我想在黑暗中更好下手吧!但是若那猛爺真要動手,我想今天事情也不會就是我笑笑就能讓他過關的。
正當我準備還手之時,只見童謠快速往我這邊跑來,我還沒回過神來之時,她居然猛地推我一把。
我不知道她究竟要做什麼,借著昏暗的燈光,只看著她朝著猛爺耳邊悄悄耳語了幾句,猛爺立刻沖著我笑了笑,示意保安松開了我。
就在我疑惑不解時,猛爺走過來整了整我的t恤立領笑著說道,「哈哈,你小子真夠深沉,早說嘛!」
我死死的盯著猛爺,口中一哼,沒好氣的罵了句,「滾開,別跟我說話,我有潔癖。」
「我只能說你小子幸運,最近外面風聲緊,要是擱在以前,早打得你連自己都認不識自己,哪能讓你對我如此拽,我們也不想惹事,拿出來吧!」
被猛爺這麼一說,我更是疑惑,問道,「拿什麼?」
「錢啊!」猛爺不耐煩的說。
我苦笑了一下,要是身上有錢,我也不至于在這丟人現眼,畢竟蘇晨的確是我朋友。而我此刻的確身無分文,不,準確的說有八十一,可是這遠遠不夠,還不如說沒有,于是直接了當的說一句,「沒有!」
「就知道你不會乖乖就範,再給我架住他!」猛爺又做了個手勢。
我估計他鐵定是知道我口袋中還有八十一塊錢,想搶我這回家的路費。
猛爺走到我面前,對著我吹了個口哨,極度的挑釁之下,瞬間伸到我褲子口袋里,掏出了我口袋里的錢,我眼前一黑,今晚可能有跑著回家的風險了。
「我就知道你小子不老實,要不是童謠看見你手上有錢,我還真敗給你小子的演技了。」猛爺從我口袋中掏出薄薄一沓百元鈔票開始數了起來。
我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口袋,不,打死我都不信!可是這的確是我口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老天啊!你還是打死我吧。
「咱是正當的買賣,我們不是打劫的,這里一共是一千,四百放回你口袋,童謠,把這一百化成零錢,找他十二!」
我大腦麻木的看著女調酒師從猛爺手中接過一百塊錢,腦海中將整個事情從新捋了捋。最後如果我要真不知道這錢就是童謠給我塞得,我就成了一個十足的傻子了。
猛爺從童謠手中接過零錢,示意保安放了我,當著我的面,示意了一下一張十元紙幣,和兩枚硬幣放到我口袋中,拿出一個手絹擦了擦手說道,「好了,事情解決了,你是留下繼續喝酒還是立馬走人那是你的事情了。」
說完猛爺打了個響指,示意大家繼續嗨,然後甚是得意的走開了。
我整了整衣服,轉頭一看童謠又若無其事的忙了起來。我不顧周圍人的嘲笑眼光,重新坐到原來的吧椅上,對著童謠,繼續品嘗著我沒喝完的酸甜苦辣……
我看童謠並沒有提剛才的事情,忍了半天,還是對她說了聲「謝謝!」
不知道是我聲音太小,還是周圍太吵,她疑惑的看著我,然後扯大嗓門問我,「你說什麼?我听不見!」
「我說謝謝!」我也扯大嗓門繼續說了一句,得,這下誰都能听得見了。
她給另一個人麻利的調好酒後,傾著身子趴在吧台上,離我耳朵很近的說道,「光謝是不夠的,道義上講你還是得還錢,你幫了我,我也幫你,還了錢就兩不相欠了。」
我看她一臉認真的表情,突然發自內心的笑了笑,「你就不怕我是地皮無賴,直接不還你了啊?」
童謠忽然開始仔細的打量我,目露驚恐神色,許久一本正經的對我點了點頭,來了句︰「怕!」
我當即頭腦一陣發暈,「我長得就這麼不可靠?那你剛剛為什麼還要幫助我?」
「剛剛情急之下,沒想那麼多,可我現在怕了!」童謠繼續一本正經的對我說道。
不知為什麼,我看到她此刻的表情就想笑,而且是狂笑,剛剛不爽的心情很快就消失不見。我安慰她,「不用怕,我現在就找人送錢來,收起你的小心髒吧!這四百先還給你!」
我拿起手機,下意識的第一個給凌曦打電話,回想起往日時光,我們之間建立了太多的信賴,我可以逃課去給她送忘帶的錢包,她也會冒著信用卡欠費給我救急。即便是她拒絕了我,我也發泄一小會就好了,畢竟人總要放棄天真,回歸現實。四年不長也不短,我們曾今說過︰時光不老,我們不散。
電話許久沒有接通,童謠索性盯著我看,我嘿嘿笑了一笑,笑容假的我自己都受不了。電話沒有撥通,我沒打算放棄,蘇晨、李文和劉少哲那三個癟犢子已經溜了,除了凌曦,我總不能讓我爸我媽給我送錢來,要是他們知道我來這種地方,我寧願今晚還不上錢被人打死。
我足足打了半個小時,凌曦終于接了電話。
「曦曦,我在一品天香呢,錢沒帶夠,你給我送六百塊錢來唄!」
「你出去玩怎麼不帶錢呢,真寒酸!我剛下班洗完澡,你等我把頭發吹干。」
「我不是把錢都投到保鏢門市上了嘛,你還不了解我的敗家性子啊,現在窮的不能再窮了。」我調侃了幾句之後掛了電話,終于懸下了心,對著童謠笑了笑,「這下你不用擔心了,馬上還你錢!」
童謠果真還長長舒了一口氣,「嚇死我了!」
我看到童謠不僅嘴上說說,心中還真是這麼想的,頓時無語,無聊的心理又開始作祟,「我真的不敢想象昨天在那別墅里的人是你,感覺你昨天像是拍電視劇的龍套演員。小三也不好做啊,動不動就得被掃地出門,現在不還得自力更生?再說用得著這麼夸張嗎?還真害怕我不還錢啊,我今晚要是還不了怎麼辦?」
「你在這胡說八道什麼啊?我的事不要你管,你今晚要是還不了就別想走了!」
「留在這請我喝免費酒?」
「我請你可以,但是你得自己付錢!」童謠一邊幫人調酒一邊沖我叫道。
「你不用那麼大聲,我耳朵不聾!」我晃動著身子對她大叫道,可是童謠卻做了一個听不見的動作,我也不敢再大叫,害怕缺氧摔地上去。
我盯著童謠,接通了凌曦的電話,而此刻我卻寧願相信自己耳朵聾了,什麼也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