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納涼的人紛紛朝著房頂看來,更有幾個小孩子拍手大叫,「哥哥姐姐在一起,在一起!」
我一陣無語,都是些什麼孩子啊?相親節目看多了吧!一個個人小鬼大,胡亂捧場不分場合的亂叫,我看著突然冷臉的童謠,真心想問是不是又到了煩躁的那幾天了啊?怎麼說變就變呢!
話題破裂之後,我和童謠彼此坐著不說話,黑暗中我能听到她輕如煙的吐息聲,散開在風中。心中有些煩躁的我拿出一支煙,旁若無人的抽了起來,煙霧在月光下將周圍一切變得朦朧虛幻、不可觸模起來。
我不由自主的想起和凌曦在一起吸煙的時候,我們總是背靠背的坐著,或許是凌曦不忍戒了我的愛好,而選擇背對著我,這些曾今被我忽略的小事,會不會是我們走向相反方向,漸行漸遠的原因呢?
正當我走神時,童謠卻起身朝著樓下走去,我小暴脾氣又上來了,扔掉煙頭吼了一聲,「童謠你給我站住!」
童謠站在了原地,卻沒有回頭,只是靜靜的立著,像塵埃中的一粒砂礫,靜止了時光。
「我、我要喝水,還是那種冰的。」我理直氣壯地喊道,心中卻莫名的恐慌,生怕童謠繼續理都不理的離開,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習慣了對她大吼大叫。
童謠慢慢的轉過頭,就在那一瞬間,路邊的燈居然全亮了,院子里的孩子拍手歡叫起來,而我此刻卻一點也樂不起來,童謠轉過的臉掛滿淚痕,在慘白的路燈下,更顯哀傷。童謠抹了下眼,好似也驚訝為什麼會突然來電,為了掩飾些什麼,迅速下樓梯,回到了屋子。
我沒有立刻回去,又坐在了泡沫板上,看著燈下的蛾子好似重新找到了光明,圍著燈光一個勁的起舞。我想目空一切,可是童謠剛剛轉頭的畫面卻如刀刻般硬是在我腦海中一遍遍的播放,那美得有些不真實的臉,以黑白為主色的畫面猶如一部無聲的老電影,堅守著它固有的質感。
童謠應該有自己特殊的經歷,否則不會因為我們無意識的交談而觸景生情。我看到的一直是她的驕傲、冷漠和倔強,卻也看到了她一次次無助的淚水。
這讓我不禁想到蘇晨,大學畢業前夕,女朋友一直是她奮斗的目標,可還是因為跨不過畢業就分手這道坎,我們宿舍哥四個為她爭取最後的機會,在樓下為聲嘶力竭的呼喊著。我現在已經懶得記起他女朋友的名字了,可是卻記住她對蘇晨說的最後幾句話︰很多人可能都說說過「我愛你」,而這三個字的首字母加起來其實就是個「玩」,既然敢玩就別當真。
而現在,蘇晨按照家里人的要求,相親找了個女孩,我更覺得他現在是被現實馴服了,高傲和狂野都是過去時,而不是將來時。這也給了我一個警示,我和凌曦該如何走下去……
有些事情終歸不是想想就能明白的,我又點燃了一支煙,坐在風中抽完,然後看著遠處的燈光,覺得有些眼花,或許我是困了、倦了,我收拾了一下泡沫墊子,慢慢的下樓。
童謠已經關了燈了,我打開手機屏幕,勉強能看得清屋子里的陳設,我放下墊子,重新躺到沙發上。空調吹來陣陣涼氣,屋子里不再燥熱,現在是凌晨兩點半,我將手機丟到一旁。自言自語似的說了句「對不起!」
童謠已經背過身去,許久都沒回應,想到待會早上還要面試,我不再去多想。就在我迷迷糊糊即將睡著之際,我听到了童謠說了句「與你無關!」但我終究沒有回應,沉沉的睡去。
早晨我被一陣進進出出的腳步喚醒,雖然很輕,但我依舊能听出是童謠的腳步聲。
伸了個懶腰,卻發現桌子上早點已經準備好了,童謠看到我起身,這才開始說話,「去把衣服換了,洗漱用具我幫你去便利店買了,架子上代表深沉的藍色杯子和代表希望的綠色牙刷就是你的。」
我沒有說話,揉著惺忪的眼楮,只是沖著她使勁的點頭。
「你能不能不要那麼可愛,跟小孩子似的。」童謠的表情很糾結。
「說我小孩子就小孩子吧,我童心還未泯呢,沒事的時候還和表哥家小孩一起看喜洋洋呢!」我一臉不屑的看著童謠,裝女敕就裝女敕!
童謠果然如我所料,臉上露出笑容,一副懶得理我的表情。
我拿起藍色的杯子,綠色的牙刷,笑了笑,希望真如童謠說的那樣,今天出師大捷。
洗漱完回到屋子,童謠又讓我打開《遇見》,自己則收拾著我睡過的沙發,我剛要上去幫忙,沒想到童謠直接轉身看著我,指了指早餐說道,「快點吃吧,吃完早點回去準備一下,別最後面試沒過說我耽誤了。」
「你愛收拾就收拾吧!我可不客氣了,你願意當我小孩就小孩吧!」
「我不對你放狠話並不代表我就贊同你的行為了,你當小孩,那小孩未免也太顯老了。」童謠收拾好東西坐到我對面噎了我一句。
「顯老是因為我長大了,想談戀愛了,童謠,咱掏心掏肺地說吧,你說我這長相能不能撐起一青樓。」我見招拆招的回道。
「夠嗆!」童謠又噎了我一句,然後自顧自的喝起了豆漿。
我︰「……」
「對了,你上次唱的《說好的幸福呢》蠻不錯的,很有感覺!有機會再唱唱。」童謠放下杯子,冷不丁冒出來一句。
我抬起頭用無辜的眼神看著童謠,「誹謗,純屬是誹謗,又想欲抑先揚的嘲笑我是不是,我那純屬是酒後發泄,與興趣無關,唱歌這事戒了。」
「我只是建議,又沒讓你現在唱,說風就是雨的,臭毛病誰慣得啊!」童謠又喝了一口豆漿說道。
「再給我來一碗,我平時早上都是九點吃飯,不知道今天為什麼吃的那麼早,還吃的那麼多!」
「報復不了我,說不過我,就想在飯上把我吃垮是不是,看來我得注意了,下次把粥熬得稀一點。」
我一陣無語,「下次再來你這吃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呢,至于嗎?別對自己太苛刻,又不是我一個人吃的。」說歸說,接過童謠盛好的粥,我又是一陣埋頭苦吃,哪怕吃不窮我也要讓童謠害怕,人渣爆發起來威力無窮。
模了模充實的肚子,迎著太陽剛刺眼,我已經坐上了早班車,回家換身得體的衣服,總不能穿著個球褲和t恤闖進面試室,那樣估計得把考官嚇死,首先態度就是極壞的。
看著路上匆忙的行人,燥熱的天氣,神情緊繃的人群,組成了廣州快節奏的韻律,或許過了今天我即將加入這大軍,朝著生活浩浩蕩蕩的進軍。
我拿出手機,翻出了童謠的號碼,加了她的微信。按理說她現在應該沒休息,可是半天都沒回,明明看到她手機頁面上有微信軟件的,難道她不會玩?
就在我即將放棄的時候,童謠通過了我的驗證請求,並給我回了個酷酷的表情。我連忙給她回復了一個哼哼的表情,又邪惡的把她昨天嘟嘴惡搞的照片給她傳了一張。
「你拍了我多少張,快刪了!」童謠給我發了一個語言。
「就不刪,留著惡心你!」我也給她回了一個語音。
「那你就惡心自己吧!再見,來不及握手!跟你學的。」童謠話中帶著一絲憤怒,我想我肯定又氣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