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媽推了推我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有就有,沒有就沒有,你發什麼呆啊?」
我沒作聲,老爸回房間,出來時手上拿著一張卡扔給我。я「出去也好,也老大不小了,自己缺什麼自己添置一下!」
「爸,我現在正在公司做一個方案,再過幾天業務談完了我也就能預支工資了,一直花你們的錢,我實在抬不起頭了,你放心吧,我不會委屈著自己的。」
老爸看了看我,沒說話,接過我手中的卡,揣進了兜里。
這一夜,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我重新規劃了一下自己的路,一直這樣渾渾噩噩下去,別說父母,連自己都養不活。
現實就這麼毫無預兆的一次次甩在我面前,讓我不得不去面對。昨天的聚會,劉凱清楚的告訴我,凌曦將和他一起出國。而與我相愛八年,出現在我最美年華生命里的凌曦,最後還是如霧一般的消散。
說好了時光不老,我們不散的誓言,卻無力的飄散在風中,凋零在這盛夏。而凌曦那笑容,成為我心中深深埋藏的一條湍急河流,無法泅渡,無法釋懷。
這短短的時間里,我可笑著我的失去,憂傷而明媚的八月,我從單薄的青chun里打馬而過,穿過ri出、穿過ri落,穿過時隱時現的悲喜和無常。
時間慢慢的朝前推進,按照上次劉凱所說,昨天凌曦應該已經和他去了新加坡了吧!
而今天,是我到城市宜家接的第一份設計方案驗收ri,無論如何不能出差錯。城市宜家在家裝方面已經是廣州業內龍頭老大,但是比起工裝,還是有很多不足,面臨的問題也很多,能不能拿下這個方案關乎我以後的發展前途。
穿著童謠給我買的衣服,想到她的鼓勵,帶著些許激動和期盼,開始了我人生中第一次方案競標。
剛坐下來,卻發現一個熟悉的面孔,我幾乎失聲的叫了出來,這次競標對手居然是劉少哲。
趁著會場準備的空隙,我和劉少哲躲到衛生間抽了根煙。
「少哲,你上次說在一家跨國公司就是創庫設計工廠?」
「是啊!只要今天這筆生意談成了,以後我就再也不用在公司點頭哈腰了,這麼多年的臨時工生涯就結束了。」
「雖然是對手,但是也朋友,提前恭喜你!」
「胡哥,你做的事什麼風格主題啊?若是換做別人我大可不必擔心,可是你我是了解的,你的實力大學那會就見識到了!你們城市宜家主打家裝,怎麼也跑工裝上來摻和了?」
我猛地吸了口煙,又輕輕吐出,看著煙霧慢慢消散,許久道︰「這也是我第一筆業務,如果公司不做工裝也就不會招聘我了,雖然是兄弟,但現在我必須要對公司負責,在其位謀其職。」
劉少哲笑了笑,掐滅煙頭扔進了垃圾桶,拍了拍我的肩膀隨後走開。
我知道他現在的壓力,我們哥幾個混了這麼多年依然沒有半點出息,李文做了幾年設計現在轉行考教師、蘇晨那小子做著自己喜歡的事瞎混著,我剛退伍事業愛情都是半吊子!連半吊子都算不上,愛情這半吊子全特麼灑了。
回到競標廳,陸銳將方案丟給我,一副撒手不管的架勢。雖然嘴上說我總是拖累他,但是在這關鍵時刻,他卻將機會直接拋向我,對于一個剛入公司的人,多少算是鼓勵。
輪到我陳述方案,劉少哲一直看著我,而我卻下意識的避開他的眼神,直接走上台陳述了方案設計。
有時候事情結果就這這樣,越渴望越容易失去,其實對于創庫設計工廠亦或是城市宜家來說,這可能也只是一個小方案競標,關乎不到命運,但是卻硬生生的隔遠了我和劉少哲。
這場競標以城市人家獲得設計權而告終,散場時劉少哲一個無助的眼神,讓我在勝利場上人仰馬翻。
部隊里鐵血的紀律,依舊抹殺不了溫熱的心,它還是會痛。這麼多年過來也已經學會了面對不舍,卻又一次比一次難過。這麼多年,多麼希望沒有了所有的記憶,但又怕忘掉那些快樂的時光和面孔。
越長大,就越是深刻並清醒的面對,越長大,就越是強顏歡笑的揮手,越長大,越痛,一次,比一次。
對于今天的事,對于凌曦,我想我終歸會學著成熟,不會在深夜胡思亂想,我想我終歸會學著淡然,不會在某一瞬間難以抑制,我想我終歸會學著微笑,因為有一種祝福叫做看淡。
因為競標成功,我也順利的預支到了實習工資,6500塊錢,拿到錢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去鏡湖餐廳,給爸媽訂兩張餐券。
回到家我將餐券壓在茶幾上,爸媽下班回來應該就能看到,收拾好東西出門,有一種莫名的動力在鞭策自己,這次需要更加的努力,在這物yu縱流的時代,烏托邦只是一種信仰。
替童謠交了租金,在她房子對面住了下來,忙了一下午,躺到床上已經是十點多,懶得再去吃飯,泡了桶泡面沒吃就睡著了。
夢里我看到凌曦在新加坡很快樂,笑容像濃的化不開的網,裹得我窒息。童謠一身紅s 裙擺,打開了門,帶著笑意朝我走來……
時間安排給我們的,終究會出現,時間注定要帶走的,也終究不會多留一天。只有你自己的腳步,你自己的路,你自己的時間鑰匙,是掌握在你自己手里。
ri子一復一ri,我在機械生活中按部就班,這幾天方案設計已近基本到施工階段,做完最後的修改,第一份設計稿即將付諸實施。
趕完設計方案已經是深夜,回家的路上草草買了份快餐,應付了事。乍一開門屋子里悶的難受,廣州這城市這幾天沒空調就等于洗桑拿,出門透氣這空擋,看著童謠依舊緊鎖的門,回到屋子,失神的對著快餐發了一會呆,然後一個人吃起來。
安靜的時光被打破,門外一陣緊湊的高跟鞋聲,恍惚中我以為是童謠,想來又很好笑,離開那麼久,說回來就回來,又不是在寫小說。
我繼續埋頭吃飯,忽然發現童謠門口的燈亮了起來。該不會又是房東大爺修水管什麼的吧?有了這個想法我便不再多想,規劃著周末休假該去哪轉轉。
又是一陣收拾東西的聲音,我有些按捺不住,不會是賊吧?出門伸出頭一看,童謠房間的門半掩著。
「是童謠嗎?」聲音小的可憐,估計連我自己都沒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