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著膽子又往里走了幾十步,莊子夢終于找到了邪氣的來源。
那是一個位于小巷巷尾的酒吧,外表很古舊,甚至顯得有些破爛。但是四周都游蕩著孤魂野鬼。莊子夢根本不敢接近。很顯然,有個道行高深的家伙待在這里,而且正在做著什麼不可告人的事,甚至于派了鬼魂守門。
莊子夢深信,如果自己走過去,下場只會是成為某個大厲鬼的口中餐。
所以她只是記下了這個地方的方位,便轉身折返。但是剛走了幾步,卻看到一個人正從巷口緩緩走進來。黑夜中,她的鬼眼看得很清楚,那是一個黑衣老人,背著一個竹簍,戴著黑色頭巾。情況危急,她慌慌張張地鑽進了旁邊的一個窗戶。里面是一個居民住宅的廚房。莊子夢甚至藏到了空了一半的醬油瓶里,竭力收斂起自己的鬼氣和戾氣,一心只祈求著千萬不要被發現。幸運的是,諸天神佛似乎听到了她的禱告。那個老人絲毫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對,目不轉楮地走過去了。
莊子夢透過醬油瓶和窗子往外看,確定那個老人走進了酒吧,才從醬油瓶里爬了出來。雖然清楚地知道自己是靈體,但是還是感覺自己身上似乎也滿是醬油味了。
那個老人,難道就是以前和香途過招,把香途打得重傷的老人嗎?
可是香途說那人廢了,那個人就沒可能還僥幸抱住實力。
莊子夢一向相信韋香途,因為韋香途在那一年之後,再也沒有出過任何錯。
去看看?
不,這件事原本是沒有可能的,但是一涉及到玉版,就完全不一樣了。說不定,就是這老人得到了玉版,所以才又恢復了實力?
思量許久,莊子夢還是選擇了回去。
因為時間也不多了。
回到梅家的時候,卻發現韋香途早已起來了,也在客廳那里,和李歡、梅父一起等著她。但是她一開口,就讓梅父失望了︰「事情非常險惡,我沒敢探查到底。這件事還涉及到了玉版的事。」
「玉版?」
韋香途和李歡不由得齊齊一愣。梅父雖然不知內情,但是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還沒等他問點什麼,莊子夢又對韋香途道︰「香途,上次來診所和你過招的那個被竹簍的黑衣老人,你確定他已經被你打殘了嗎?」
韋香途怔了一下,道︰「身體上倒是沒外傷,但是我保證,他受的內傷足以讓他連接近厲鬼都難以抵抗陰氣的侵蝕。就算他竭力恢復,最多也只能畫畫符驅邪了。」
莊子夢皺皺眉,將自己所見都說了出來。李歡和韋香途自然感到驚疑,梅父雖然有些不知所以,但是看韋香途和李歡的神色,應該是踫到了強敵。
客廳里陷入短暫的沉默。梅父緩緩開口道︰「這人不容易對付吧。我也不是行里的人。我就想知道,啊玉和啊玨的安危能否保證。雖然事情凶險,但若是幾位能保住我這一對兒女,梅家定有重謝。」
韋香途沉默片刻,才道︰「梅先生還請放心。其實此事說是凶險,我看倒也並不嚴重。還請您放下心來。現在雖然還不能為梅玨除蠱,但是要保住性命還是可以的。接下來的事,我想,大概會在一周之內解決。」
然後她站了起來︰「天快亮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今天下午,我去看看那里的情況,光天化日之下,佔便宜的,只會是我們。」
韋香途這是打算真的只身入虎穴了。大白天的,莊子夢出不來,李歡跟著她還不知道是幫忙還是拖累。但是她已然做了決定,莊子夢也放棄了勸服她的打算。
韋香途也是受了刺激,她對自己一向很有自信,她說那個人廢了,那個人就不應該還有能力再出來搗亂。但是他卻偏偏出來了!這口氣無論如何也忍不下。
至于李歡,他原本的打算是勸韋香途至少也要找徐麟夕一起去,結果一看韋香途的神色,就說不出口了。
好吧,畢竟也是光天化日之下,不會冒出一堆鬼來的吧?
回到診所之後,時間就已經接近早上六點了,疲憊的兩人各自回房睡覺,倒也是一沾**就睡著了。
下午三點多的時候,韋香途才醒了過來。滿身的疲憊讓她差點就打消了今天就去看看的念頭。但是她轉念一想,這幾天的身體狀況估計都會如此。她的體質是極度虛寒的,踫上這幾天都會很容易疲憊,而且動不動月復疼如絞,如果今天拖了,明天也拖不過。還不如干脆快點了解此事。
真要命,怎麼就在這個時間段……
在房間里吃了幾片止疼藥,她便走了出去,李歡也起來了,而且很顯然早就起來了,還給她買了午餐,牛女乃和一包玫瑰花茶。
「你起來了?先去刷牙洗臉吧,回來花茶就泡好了,吃點東西喝點牛女乃和玫瑰花茶再去吧。」
韋香途愣住了。說她不覺得感動絕對是騙人的,但是,怎麼她好像感覺到,李歡對她的關心,好像非同一般似的?
李歡抬頭,看看還愣在原地的她,有些疑惑地問︰「怎麼了?」
韋香途沉默片刻,找了個最適合的措辭︰「你……簡直和子夢活著的時候一模一樣——呃,我是說,你還挺會照顧人,以前子夢也是。」
「啊,是麼。」
這是好人卡麼……李歡心里一片糾結。但是韋香途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看著韋香途自顧自走到盥洗間去的背影,李歡只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終于,他還是問出了口︰「香途,你是不是……是不是**邊?」
韋香途怔了一下,回頭,以一種復雜的眼神望著他,許久,才道︰「你是不是喜歡我?」
「是。」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死得痛快點吧。
「……」韋香途反而沒想到他回答得這麼干脆,反而猶豫起來,很久,才說︰「你是個好人。」
李歡追問道︰「是因為子夢嗎?」
「她只是個死人,何必呢。」
韋香途不知道為什麼只想笑,但是那個笑容卻是冷厲的。
「我不懂你的意思。」既然已經作死,就作死到底。
「不懂?那你就只要知道兩件事好了,一,她是個死人;二,你是個好人。」
「她是不是為了救你而死的?」
「真??攏?慊故歉瞿腥寺穡俊蔽ゾ閫炯дΦ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