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羽眾人酒足飯飽離開川菜館的時候已經是夜幕時分了,本來虎子還提議要帶羽哥去做油麻子街特色的「大保健」服務,嚇的韓羽連連擺手,以明天還要上課為借口給推掉了,于是虎子跟幾個民工兄弟各自散去,韓羽跟劉協兩個人並肩往租房方向走。
夜色下的劉協神色有些落寞,韓羽微微嘆了一口氣,他知道劉子這些年受了不少苦,再加上他性格耿直沖動,跟自己一樣,難免惹事遭人迫害,其實劉協的年紀跟自己差不多大,但是卻看起來蒼老很多。
哥倆各自點了根煙就在路邊的石凳子上坐下聊天,韓羽問道︰「劉子,你家里還有多少債務?」
劉協聞言抽煙的手僵了一下,然後伸出了三個手指,韓羽嚇了一跳,道︰「怎麼還有這麼多?」
劉協苦笑道︰「羽哥,當年我爸欠了五百多萬的外債,我這些年省吃儉用拼命的還錢也還了一大半了,唉!」
十八歲那年劉協就來花都市的工地上干活了,到現在這麼多年過去了,還了一二百萬還是有的,畢竟他做包工頭有些年了,每年掙個幾十萬不在話下,但韓羽一想到他辛辛苦苦掙來的血汗錢都用來還債,自己還住在這麼破舊的租房里後都替他感到一陣心酸。
「唉,羽哥,父債子還,如果這些錢我不替我爹還清的話,他死了在下面都不能安生!」
韓羽了解劉協的為人,一般人要是自己的話,人死債券,還債個屁!但是劉協不一樣,他是個孝子,他父親是個商人,生前把信譽看的比生命還重要,最後被人詐騙的傾家蕩產才選擇自殺,劉協不想讓自己的父親死後還背著罵名,他就是死都要把債還清。
韓羽一陣嘆息,安慰道︰「放心吧劉子,等哥以後有能力了,不僅幫你把債還清了,而且一定會幫你找到那個騙子,一刀一刀的弄死他!」
說到那個騙子,劉協就恨得直咬牙,本來一個屬于他的幸福家庭,就是因為那個騙子而變的家破人亡,他這輩子跟那個騙子不共戴天,如此大的血海深仇,此生不報枉為人!
「對了,劉子,你記得那個人的樣子嗎?」韓羽忽然問道。
劉協聞言失落的搖了搖頭,苦澀的說道︰「那個時候他倒是來過家里,但是我還小,忘了什麼樣子了,但是我記得他是個光頭,腦袋頂上有一顆黑色的大痣,可是人海茫茫,不知道何時才能手刃仇人啊!」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放心吧,該有你報仇的時候!」
韓羽安慰了劉協一番,隨後兩個人開始談論起以前在康平老家的事情,那個時候他們兩個是過命的好兄弟,一起偷看女人洗澡,一起偷東西,一起打架,那段歲月真是讓人迷戀啊。
「羽哥,將來你什麼打算?難道打算干一輩子的老師?」劉協問道。
韓羽搖了搖頭,他告訴劉協教師不過是自己暫時安生立命的一份工作,自己在花都市有另外的重要事情,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是的,即使面對自己生死與共的好兄弟韓羽也不能透露自己的機密任務,因為這是軍令,軍令如山,那是每一個軍人都必須遵守的誓言。
只是正在聊天的韓羽兩人並沒有注意到,在夜色下,油麻子街道上稀稀疏疏的多了許多的人影,漸漸地,腳步聲越來越多,人好像洪流一般在街道上匯聚,街道兩旁的商鋪,路邊的小販還有行人紛紛關門避讓,因為他們看見這些人的手中都拿著鋒利的砍刀!
趙天明穿著一件黑大衣,肩膀上披著一件仿古的紅色披風,那是他離開少林寺的時候師傅送給他的,只不過他師傅勸他要多行善事,不要用武力欺負別人,可是趙天明卻反其道而行之,加入了黑社會,幫三爺做下了一筆筆的血債。
「天哥,他們在那里!」
一個眼尖的小弟一眼就認出了劉協跟韓羽坐在路旁的石凳子上,趙天明神色一寒,大手一揮,頓時最起碼有數百個跟在身後的小弟立刻齊刷刷的沖上去將韓羽等人圍了起來。
韓羽跟劉協已經發現了自己被人包圍了,不用看,肯定是那個狼社的靚坤找人來報復他們了。
小弟們讓開一條路讓趙天明來到前方,他神色冰冷的看著韓羽跟劉協,淡淡的問道︰「就是你們剁了我表弟的四根手指頭?」
韓羽不知道對方就是大名鼎鼎的狼社斗堂堂主趙天明,但是從對方的氣勢可以看出這不是個簡單人物,絕對有大來頭,而且對方身材魁梧,一身的殺氣竟然如此濃烈,下盤沉穩,眉眼凌厲,這是習武之人特有的氣質!
劉協在北城呆的時間久,自然認識趙天明,于是低聲說道︰「羽哥,他就是靚坤的表哥,狼社斗堂的堂主趙天明!」
韓羽聞言一驚,狼社最讓人聞風喪膽的就是斗堂了,據說斗堂有內堂跟外堂之分,外堂就是普通的小混混,人數眾多,內堂則是真正的亡命之徒,一個個心狠手辣,人數不多但是戰斗力強悍。
這次趙天明氣勢洶洶的帶著幾百個外堂的小弟過來找自己算賬,看來注定不能善了了。
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韓羽倒也不慌亂,按照道上的規矩朝對方拱手抱拳道︰「不知道趙堂主為何找我們兄弟的麻煩?」
趙天明聞言冷笑一聲,道︰「呵呵,韓羽是吧?我知道你,殺了我狼社三個弟兄,現在又剁了我表弟四根手指,今天老子連全尸都不留給你!」
「好大的口氣!」
韓羽一看先禮後兵行不通索性懶得廢話,一聲怒喝道︰「趙天明,你以為人多就了不起嗎?」
其實韓羽說這句話是沒有底氣的,開玩笑,他娘的幾百個人啊,要是一起上就是給自己一把加特林都要掛掉,所以他只能利用趙天明的心理謀生路。
「我听說趙堂主身手了得,我們只有兩個人,你卻帶幾百個人來,如此大張旗鼓的就不怕道上的兄弟笑話嗎?」韓羽刺激道。
果不其然,趙天明聞言不屑的笑了笑,道︰「好!既然你這麼有種,那麼我就親自跟你較量較量,只要你能贏了我手中的刀,今天就放你們走!呵呵,若是贏不過,我就把你們兩個剁成肉醬!」
「好,趙堂主果然快人快語,我們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韓羽直接將自己的襯衫月兌下來遞給劉協,露出一身古銅色的肌肉,當看見韓羽那一身的傷疤之時,趙天明的眼中明顯閃過一絲贊賞的目光,只有這樣的對手才值得他動手,他,尊重強者!
趙天明一聲大喝︰「拿刀來!」
身後的一干小弟立刻抬出來一柄金背大關刀,韓羽一看關刀就有些心驚肉跳,這把大關刀最少長兩米多,重達上百斤,刀柄往刃口背瓖嵌著一個張嘴的虎頭,那寒冷的刀鋒讓周圍的溫度都驟然下降了許多。
趙天明長嘯一聲,一只手就將大關刀給提到了手中,只看見他手持關刀,披風飄揚,一股英雄氣撲面而來,血腥味蔓延開來,當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不愧是狼社的斗堂堂主!
之前韓羽還認為趙天明不過是一個練過幾年花架子的紙老虎,但是看到對方舉著一百多斤的關刀竟然面不改色後,他知道自己踫到真正的高手了!
開玩笑,趙天明八歲上山習武,十八歲下山,練武十年,被自己的師傅稱之為「武痴」,他自幼習刀,練習少林絕世刀法「春秋二十四式」、「太祖臥龍刀」、「雙路大刀」等多種刀法,融會貫通多年,是貨真價實的少林高手。
「出招吧!」趙天明手持關刀,威風凜凜的對韓羽說道。
韓羽知道今天是真正分生死的時刻了,于是不再猶豫,接過劉協不知道從哪里拆過來的鋼筋提在手中,那鋼筋是實心的,一米多長,感覺挺合手。
一戰開,風雲動!
趙天明率先出到,只看見他單手拖刀在地,一陣助跑後騰空而起,雙手持著虎頭大關刀猶如開天闢地般從半空中朝韓羽直劈而下!
說時遲那時快,韓羽都可以感覺到冰冷的刀鋒要切到自己的頭發的時刻,他將鋼筋平舉在頭頂,右腿原地發力,整個人硬是轉了個身,用旋轉化解對方的力道!
「 當!」
一聲脆響,關刀夾帶著可以將一個人一劈為二的力量斬落而下,直接將韓羽手中的鋼筋劈成了兩段,噴濺出一陣耀眼的火花,而韓羽剛好轉過身,關刀直接劈開鋼筋斬到了地板上,「彭」一聲連地板都裂開了。
「好險!差點給劈成兩半!」
韓羽暗暗心驚,剛才要不是自己意識到鋼筋抵擋不住關刀轉了個方向現在自己的腦袋已經搬家了。
趙天明看一擊不中,落地後又朝韓羽猛撲了上去,手中的關刀如舞雪花般遍體紛紛,凌厲的刀法攻守兼備,從各個刁鑽的角度直取韓羽各部身體要害,招招致命!
韓羽一手拿著半只鋼筋不停的抵擋,跟趙天明猛烈的攻勢比起來他落在了下風,刀鋒跟鋼筋踫撞出花火,亮瞎了所有人的眼楮,如此精彩的戰斗讓所有人都看花了眼楮,神情呆滯的樣子好像在看武俠電影。
趙天明是正兒八經的練武之人,而韓羽則是經歷過戰火的洗刷,槍林彈雨的戰場上走過來,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狠人,他對危險有比普通人更強烈的直覺,所以每次趙天明的刀都險而又險的跟韓羽的要害部位擦肩而過,因為他的身體在戰場上為了躲避子彈而形成了肌肉記憶,反應能力超強!
這個時候街道兩旁原本關門躲一時風平浪靜的店主也都偷偷的從門縫內或者樓上觀看這場精彩的打斗,不亞于去電影院看大片!